七昼夜浴血拼死抵抗,
军装碎成褴褛的旗,
刺刀卷成残月的弧光,
弹尽、粮绝、药罄、无后援,
挡不住丑陋的膏药旗,
中条山的胸膛被残暴地撕开,
用石块砸向敌群,
用牙齿咬开倭寇的喉管,
退至崖边最后三丈,
身后是滔滔的黄河,
对岸是咱的陕西老家。
黄河在咆哮:
“宁做黄河鬼,
不做亡国奴!”
八百陕西楞娃,
背靠绝壁,
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们是华山的儿子,
他们是渭河的伟丈夫,
骨子里刻着秦人的倔强,
跪天跪地跪爹娘,
就是不跪东洋狗强盗!
冒着侵略者的炮火,
手被打断了,
腿被打瘸了,
却无人退缩,
脊梁像秦岭一样挺立,
血脉像黄河一样奔涌。
王营长裹紧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向着河西岸深深一跪,
一声喊,
“爹娘多保重,儿走了!”
撕开了盛夏的闷热,
纵身跳进浪花翻卷的黄河;
“绣儿,我先走了,来世再做夫妻!”
那个总揣着定亲铜锁的小兵,
紧随其后跃出,
“两狼山——战胡儿啊——
天摇地动——好男儿——
为国家——何惧——死——生啊!”
一曲秦腔《金沙滩》杨继业的唱词歌罢,
八百个身影如离弦之箭,
划出决绝的弧光,
浪花翻涌,
染血的军帽在漩涡中打转,
帽檐的野菊花,
还沾着故乡的汗渍。
风在呜咽,
云在低垂,
黄河悲鸣,
八百个身影,
如八百座丰碑,
矗立在历史的悬崖边,
他们把最后一滴血,
洒进了黄河的胸膛,
还给了养育他们的渭河。
他们纵身一跃,
不是逃跑,而是冲锋,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部队番号,
军功册里没有留下他们的名字,
战报里只有“全军覆没”的冰冷注释。
但,黄河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八百陕西楞娃,
用生命铸就了不朽的丰碑。
八十六年光阴流转,
天堑变通途,
白鹿塬的麦子,
熟了一茬又一茬,
等不回八百个汉子收割,
风陵渡口的悬崖已成遗址,
但,黄河记住了每一道弧光,
中条山的岩石铭记着一声声秦腔,
八百个平凡的生命,
化作河底最坚硬的礁石,
永远抵挡着历史的惊涛,
在浪花里,
八百个陕西楞娃,
站成了一条蜿蜒的长城。
八十六年时光荏苒,
黄河滔滔向东流,
潼关的城头上,
关中民谣如泣如诉:
把那一个太阳泡在老碗里,
热了也想你,
凉了也想你。
把那一轮月亮装在枕头里,
醒着也想你,
梦里也想你。
我的楞娃葬身黄河里,
活着也想你,
死了也想你。
我的楞娃葬身黄河里,
活着也想你,
死了也想你。
【文/jyk_123,作者原创投稿,授权红歌会网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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