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的某天，在网上看到一个题为《老贼和小贼》的小故事，令我“啼笑皆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故事是这杆的：
一个老贼带着一个小贼，偷偷蹓进了一位局长的办公室里行窃。刚准备动手翻箱倒柜找东西时，便听见门外有了响声。
小贼惊慌了，对老贼说：“不好，局长回来了，快跑！”
“慌什么？坐下。”老贼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拉小贼也端端正正生好了。
局长一步入办公室，看到两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大惊失色地问：“你……你们……”
老贼神色威严地说：“我们是省纪委的，在这里等你好一会了。有人举报你收受巨额贿赂，赃款就藏在这办公室里。是你主动交出，还是让我们来搜？”
局长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特青，立即两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说：“我全交待，交出赃款。”接着，他就走到保险柜前把柜门打开了。
老贼说：“看在你认罪态度好的份上，现在允许你回家一趟，向家人作个交待。我们在这里等你。”
局长走后，老贼和小贼提着巨款，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蹓之大吉。途中老贼对小贼说：“当今社会，做贼也要懂政冶，这他妈的学习太重要了。”
听众在听这个故事时，连续发出一次又一次笑声。或许我受到了感染吧，也不由发出过笑声。这不奇怪，因故事真的太可笑了，就是笑星大师侯宝林演的小品，也不见得有如此令人捧腹的笑料啊。
按理说，盗贼偷偷摸摸蹓进别人家里去偷东西，何况还是一位局长局办么室，心里会像吊着一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感到极不安宁，犹如那偷吃的胆小老鼠，会左顾右盼，躲躲藏藏的。然而，这个老贼带着小贼到这局长办公室里行穷，居然毫不心虚，一点都不恐惧，还威严地坐在沙发上，冒充省纪委工作人员办案。一下子吓得局长丢了魂似的，跪到地上求饶，主动把保险柜门打开，让盗贼把巨额赃款大摇大摆地提走了，还边走边说一句“做贼也要懂政治”的话。本来应该是堂堂局长表现得雄赳赳气昂昂，理直气壮，那盗贼心虚胆小，向局长下跪求饶才对呀，怎么是非颠倒了呢？然而说怪又不怪，因为当今社会“口言善”一一“要讲政治，要清政廉洁”，而实际上却“身行恶”一一贪污受贿严重的腐败分子太多，到处都有，连盗贼都知道用“恐吓之术”可以吓倒局长了。所以，盗贼才敢如此狗胆包天，胆大妄为。这是多么具有讽到意味的故事呀！这样风趣幽默的故事，能不让人忍不住发笑吗？
然而，当我回过神来一想，我们的社会怎么会出现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怪象时，我也就笑不起来，而是想痛哭一场了！
我们这个伟大、光荣、正确的党，在毛泽东时代，从上到下的绝大多数党员、干部（包括各级领导干部）是多么清正廉洁的呀。那个时候，不说是贪污受贿，就是搞点特殊化、多吃多占都是少见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占国家集体半点便宜”，成了广大公职人员的信条。大家一心想的是为人民服务，把本职工作搞好，为国家社会作出贡献。那时一个干部被人家评议为“他（她）这个人个人主义严重”，他（她）就会在群众中抬不起头，哪敢贪污受贿、违法犯罪呀？
我记得，毛主席说过“贪污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的话。他对贪污受贿是持“零容忍”态度的。他铁骨铮铮地表示：谁搞贪污受贿，我毛泽东就割谁的脑袋；我若贪污受贿，人民就割我毛泽东的脑袋！
毛主席是说话算话、说到做到的人。1952年“三反运动”中，他把对革命有功、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贪污犯刘青山、张子善杀了。刘、张两人的贪污金额虽然巨大，但比起当今的这些动轧贪贿上亿、几十亿甚至更多的腐败分子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但毛主席没有放过他俩，说“杀了他两个，可以挽救二十个、两百个、两千个、两万个干部”。毛主席看得多远呀，这才是对党员、干部的“严爱”、真正的爱护干部呀！
正是毛主席对党员、干部这样从严要求，才培养出了一大批清正廉洁的干部队伍。我是1951年参加工作的，亲眼见过那时的干部（包括领导）的思想作风是个什么样子的。我写过一篇题为《五位对我思想作风影响特大的老领导》的文章，讲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小故事。我就是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我和当时成千上万的党员、干部一样，真的做到了“两袖清风，一尘不染”。讲个真实的小故事吧：
上世纪60年代，我在一个县级市的计委（发改委的前身）当副主任，主持工作（计委主任由市委副书记、市长兼任）。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计委工作很重，权力也很大。一些紧俏物资，比如钢材、木材、水泥等等，都由计委管理。没有计委的指标或批条，谁都买不到这些东西。当时的物质紧张呀，尤其是木材，因为我们市里有火柴厂、玩具厂、家具厂，都是需要大量木材的单位，我说他们是“三个吃木大王”，加上其他部门、单位也或多或少需要木材。所以，木材也就非常紧张，我们市计委掌控的有限指标，根本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他们（特别是那三个厂子）便天天派人来找这个“当掌柜的”，要求增加指标或批临时用材的条子。我无论是在办公室办公，或是下班回到家里，甚至是在街头巷尾遇到了他们，都会被纠缠不休。我在七八个单位工作44年，要说最累的，就是在计委工作的那3年。
有年轻朋友听我说起这些，就说：“好呀，说明你手中权力大，求的人多，自然油水也多呀！”这朋友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以当今时代猜想那个时代。然而，那个时代是学雷锋、学焦裕碌，是提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占国家集体半点便宜”的时代。加上我这个从小受过爸爸严格教育（检到别人的东西都不能据为己有）的人，不贪财，因此我没有半点以权谋私的思想，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行为。我说一件小事吧：
我任市计委工作期间，有一次，武汉市一个马戏团到我们市里演出。他们需要木材打演出的戏台子，也就找到了我。我批了3个立方米木材指标给他们，他们感谢我，在演出时就送了有百多张戏票给我。我想起焦裕禄当县委书记时教育儿子退免费电影票的故事，也就觉得自己也不该去看那免费的马戏团的戏。于是我把这沓戏票全部交给了管生活的下属，对他说：“你把这些戏票分给市直单位，我一张都不要。”后来，孩子们闹着要去看“马呀狗呀演戏”，我自己掏钱买票给他们看了。
有了这样的亲身经历，在听了《老贼和小贼》的故事时，我能不为社会由那样变成这样而想哭泣吗？
【文/欧植竹，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原创投稿。】
附作者简介:欧植竹，又名欧阳植竹，昆仑策特约评论员，湖南省作协会员，省文联第四、五届委员，省文艺理论研究理事会理事，省儿童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郴州市文联原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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