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朝某代某地。
鸿福茶庄鸿老板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愁容不展。
丫鬟连催了三次“用膳”他理都没理。
仆人赵四过来通报：“表老爷胡铁嘴来访。”
鸿老板无可奈何地说：“领他去膳厅候着。”
胡铁嘴是鸿老板姑父家的儿子，他们互称老表。下人都叫他“表老爷”，是个落第的秀才，平日里油嘴滑舌，不务正业，常来鸿家蹭饭。因为是近亲，鸿家面子又薄，不好拉下脸拒绝。胡铁嘴就拿人家的客气当福气，隔三差五就过来一次。
见鸿老板满脸的阴云，胡铁嘴说：“啥事这么不高兴啊？老表要是烦我，下次我就不来了。”
赵四心里嘀咕：“你不来那就谢天谢地了。”
鸿老板连忙堆上笑脸：“老表要是不嫌我家饭菜孬，天天来我都欢迎。反正吃不了的都要倒了喂猪。怎么也不少你那一碗啊。”
胡铁嘴脸皮厚，根本不在意鸿老板的嘲讽，反而笑了：“老表一定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了。不然你从来不会这么说话的。啥事？说出来我给你排解排解。”说着就斟了一杯酒放在了鸿老板面前，又自斟了一杯，“喝，一酒解千愁。”
鸿老板苦笑了一声：“我仓库里积压了一批陈茶，过期5年了。行话说‘老茶如干草’，卖又卖不出去，丢又舍不得。因此犯了难。”
胡铁嘴闻听此言，眼睛一亮：“我有良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你除了口吐莲花还能有什么良方？”鸿老板不屑地说。
胡铁嘴又为鸿老板满斟了一杯：“我要是能把你积压的过期陈茶都高价卖出去了，你怎么谢我？”
“只要你能把这批陈茶卖出去。我给你两成的抽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据。”
胡铁嘴笑了：“亲兄弟明算账，还是有个字据比较妥帖。”
鸿老板二话不说，叫赵四拿来文房四宝，就在膳厅给胡铁嘴写了字据：
只要胡铁嘴能把这一仓老茶卖出去，无论何价，胡铁嘴均抽头两成。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胡铁嘴酒足饭饱之后，立马回去召集起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没过几日，方圆几百里都传开了：鸿福茶庄的陈年老茶可以预防百病、延年益寿、开智增慧。其中还有些喝了陈年老茶瞎子能看见东西，聋子能听见说话，瘫子起来跑步，傻子考取状元的故事，都说得有名有姓，活灵活现。
一时间，来鸿福茶庄买茶的茶商排成了长龙。有茶商买到手的陈茶还没走出二里地就被人翻倍加价转手收走了。
鸿福茶庄的老茶卖完了，又不得不把新茶做旧充老茶卖。
喝老茶一时间成了时尚，成了身份的标志。
胡铁嘴来取抽头时，鸿老板摆了最丰盛的宴席招待他，感激地说：“多亏老表化腐朽为神奇啊！”
胡铁嘴喝大了，搂着鸿老板的脖子说：“其实我并没有化腐朽为神奇。腐朽还是腐朽。我只不过是收了他们的智商税而已。智商税世世代代都是收不完滴！”
胡铁嘴拿了银子回去之后，也看到了自己智慧的价值，去京城注册了一家“点子公司”，专收智商税，富可敌国，百年不衰。
2023年12月21日星期四
【文/颂明，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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