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地风雷 第七至九章
2004年的冬天很冷。寒潮比往年大约提前了一个月到来。刚进12月,大别山区就下了一场大雪。阿玉怕爷爷的老慢支在冬天会犯,就和老公商议,打算把爷爷接到深圳来过年,待到春暖花开时再送他回去。老公特别支持阿玉的想法,立即动手把客卧收拾了一下,还特意买了鸭绒被和一台红外线取暖器。
吕贤蔚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轮番轰炸似地劝说,才勉强答应了。阿玉知道爷爷特别念旧,故土难离。得知他已经松口答应来深圳时,怕再有节外生枝,立马请假飞回皋城市来接爷爷。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昨天,位于大别山里的下五显阿蒙村发生了一件事,差点就让阿玉接爷爷的事情搁浅了。
阿蒙村的九十三岁的名医陶栤老先生病危了。
整个山村都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之中。
本村的乡亲纷纷提着自家产的鸡蛋、鸡、百合、木耳等来探望。都被陶家婉言谢绝,但因为外地人闻讯赶来的探望者越来越多,陶家却之不及,不得不在报纸、电视台等媒体发布广告《致亲友辞礼书》:
家翁偶感微恙,承蒙亲友牵挂。陶家感恩不尽,其情愧领,其礼概不敢受。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家翁仰仗故土福荫庇佑,九十有三,福寿兼备,岂敢再烦扰乡里。特发此辞,叩拒任何探礼。祈请鉴谅。
陶门全体子孙
2004年12月7日
省市县及部队皆有首长打来电话慰问自不必说。今日村长专程登门找到长子陶涌泉:“陶老先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一生救人无数。功德无量。村里决定为他立座功德碑。这是请乡土作家草拟的碑文,想请陶老先生审阅。”
早起后陶老先生先生精神显得格外好,还喝了一碗红枣银耳汤。两个儿子立刻将碑文呈送到父亲榻前,说明了村里的好意。
陶老先生听说是“功德碑文”,淡淡一笑,随手撕了粉碎抛在床前。然后,陶老先生小心翼翼地从枕下拿出厚厚一卷纸交到大儿子手中:“功德碑一事且莫再提。其实我是个逃兵。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在后山你大伯的坟上即可。不要另起坟,更不得立碑。此稿是我一生的自述。只可做家书传于子孙而莫示外人。不遵嘱者即为忤逆。切记。”
是夜。陶老溘然离世。安详平静。
阿玉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会想象到这件事会影响到她接爷爷到深圳过冬,直到她迈进老家大门时才隐隐地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
爸爸妈妈都闷着头各干各的事,没人说话。爷爷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
“怎么回事?不就是接爷爷去深圳过个冬嘛,你们不是都支持了吗?”阿玉觉得奇怪,心说干嘛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气氛这么凝重,嘴上却没敢说出来。
“恐怕去不了咯。”母亲说。
“为什么?”阿玉问。
“下五显的陶老先生去世了。”父亲说。
“哪个陶老先生,这跟爷爷去深圳有关系吗?”阿玉越发地不解。
“是爷爷的老朋友。爷爷非要去吊唁。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正怄气哩。不吃也不喝。家里一大堆的事,我们可没人能陪他去。你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谁还敢让他单独出门啊。”母亲说。
阿玉知道爷爷脾气倔,就走到他身边哄着说:“爷爷,不就是去下五显参加个追悼会嘛。战友情深,我懂。我陪你去。行吧?”
爷爷睁开了眼睛:“你肯陪我去?”
阿玉点点头:“肯。我陪你去。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参加完追悼会下午我们就赶回来。不耽误去深圳。行吗?”
恰好刚子哥哥走了过来,他接过话茬说:“哪能让你开车呢,山路不好走,真要去,还是我开车送你们。这路我熟。”
爷爷这才有了精神,吃了一碗鸡丝面,就出去遛弯了。
阿玉问刚子哥:“什么战友,爷爷看得这么重?”
刚子哥说:“其实还真不是什么战友。要细说话就长了。”
阿玉说:“那你就细说给我听听。我正想着为爷爷写一本传记哩。地主家的大少爷却出来闹革命,这里面太有故事了。写出来就是不出版业也能给家族的晚辈们留个念想。”
“你这个想法好。我倒是也想过来着,可文笔不行啊。你打小就是小记者了,现在是语文老师,文笔好。你来写,我帮你收集资料。”
阿玉笑了:“有大哥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你就先把陶老先生的故事给我说说吧。”
刚子大哥打开了话匣子:
“金麻埠,银独山,苏家埠就是金銮殿”这是一首在大别山一带流传了上百年的民谣。苏家埠是位于大别山东段南麓的皖西名镇,始建于元,兴于明,盛于清,迄今已有千年历史,是淠河出山入淮的第一镇,水陆交通发达。在清初,省内外生意人纷纷来此经商贸易。
苏家埠镇的富商大贾开钱庄、出票子。布店、杂货店遍及大街,附近的商贩,都来此批发进货。西大街、北大街及沿河一带的船行、茶麻行、粮行、油坊、酒坊、车轿行、搬运行比比皆是,有着“小南京”的美称。
本镇有个大户人家苏世泽,人称“苏百万”,家有良田千亩,外带钱庄、商行、当铺。无奈人丁不旺。大奶奶生了个儿子难产去世了。长子大号登魁。15岁就只身一人去了长沙学医,第二年便断了联系。他的同学中有人说他在学校改了名字叫苏明,长沙许克祥事变后他跑去汉口找他的姑老表陶然林了。陶然林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失败后牺牲在撤退的路上。尸体早已运回来葬进了陶家祖坟。可苏登奎却从此失去了音讯。
“这个苏登魁就是这位陶老先生?”阿玉问。
“你真聪明。”刚子大哥说,“苏登魁还就是这个陶老先生。”
“这情节就曲折了。你暂停一下。我去把录音笔拿来。太长了我记不住。”阿玉跑去拿来了录音笔,“你接着往下说。”
卷地风雷 第八章
1927年早春的一个清晨,雾霾笼罩着长沙城,像一个尚未破壳的混沌世界,躁动的生命就在这混沌之中孕育着。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一串串歌声在浓密雾空中跳动着,时隐时现。
湖南湘雅医学专科学校的学生们在校园中聚集着,有的抱着一捆用彩纸做成的小旗子分发给大家。有的拿着一叠叠的传单在人群中散发着。
台阶上站着个英俊的少年,看样子不过15、6岁,拿着一个敞口白铁皮喇叭,心情激动地在熟悉着纸上的口号,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
“打倒帝国主义!”
“打倒军阀!”
这个少年原名叫苏登魁,正在湖南湘雅医学专门学校读书。当时学潮方兴未艾,各种进步组织都非常活跃。大家都要站出来拯救百姓,拯救中国。苏登魁被当时的革命气氛所感染,斗志昂然,热血沸腾。前不久,他觉得自己“苏登魁”这个名字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封建臭气,便当众宣布立刻改名为“苏明”,意思是苏醒、觉悟,明白了解放劳苦大众的道理,并毅然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学生组织接到通知,为声援上海工人反对英帝国主义的罢工斗争,今天长沙市总工会要组织10万工人,以炮声为号,全城罢工。火车、轮船、汽车、邮政、电报、电话及所有工厂、商店全部停止工作,火车、轮船鸣笛1小时,以壮声威。各校青年学生也连夜动员起来,声援工人的正义罢工行动。
朝阳升起来了,阳光像利剑般刺碎了漫天大雾,天放晴了。游行队伍从四面八方涌往长沙市中心。市民们纷纷出来看热闹。地上的泥水溅了人们一身,可是没人在意,小孩跟在游行队伍后面奔跑着、嬉闹着。妇女站在街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互相交谈着什么。男人们则拢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反正今天不能出工了,他们盘算着如何打发掉时光。
前线不断传来北伐胜利的捷报,乡下的农民运动如火如荼。人们的脸上交织着兴奋、惊愕与恐慌的复杂表情。街头巷尾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诸如哪个哪个土豪被游乡了,哪个哪个地主被农会抓去砍了头的消息和谣言。在老百姓的日常话语中,革命、造反成了高频词。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节日般的狂欢之中时,突然发生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变来。5月21日,长沙驻军第三十五军三十三团团长许克祥亲自率兵1000余人,突然袭击了湖南省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国民党省党部、省党校及其它革命团体二十多处,解除了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军的武装,共产党人李维汉、夏曦等被抄家,贾云吉、李异云等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及工农群众百余人被杀害,4000多人被逮捕。一时间长沙上空乌云滚滚,血雨腥风,一片白色恐怖。
苏明只身逃出长沙来到汉口找到表哥陶然林。陶然林在湖北省立高级商业职业学校毕业以后留在武昌汉阳门码头工作,是中共党员。陶然林悄悄把苏明领进了码头一间隐蔽的仓库。
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当今中国还有哪里不是饿殍遍地?军阀作乱、兵匪一家。穷人卖儿作人奴,卖女作人婢。富人挥金如土,草菅人命。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推翻这个吃人的黑暗社会,让耕者有其田,工农当家做主人,人人都过上平等、自由的幸福生活。为了民族解放的伟大理想,我们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青年们听得热血沸腾。苏明紧紧地拉住了表哥的手:“我也加入你们吧。”
陶然林望着满脸稚气的表弟:“你年龄还小,先把学上完再说。”
“为拯救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个学不上也罢!我懂一些医学,会对革命有用的。”
陶然林通过关系把苏明安排在汉口市立医院实习,秘密为党工作。南昌起义打响后,工人、农民在党的领导下也武装起来了,成立了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队。
陶然林组织了担架队、运输队冒着枪林弹雨帮助起义军救护伤员,打扫战场,看守战俘。苏明也正式加入了革命队伍,担任了卫生员。起义之后随部队撤离南昌。沿途山路崎岖,天气极热,敌人围追堵截,一路上战斗不止,每日还要行军60里以上。苏明是卫生员,虽然不像士兵那样要背沉重的武器弹药,也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渴了只能喝几口田沟里的水,饿了就随手捋把树叶充饥,有时一天只能喝一碗粥。有的战士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起不来了。一路上伤病死的、掉队的、逃走的、投敌的难以计数。
陶然林把苏明拉在身边,不停地给他鼓劲。到了汤坑,从南昌城出来的2万1千多起义部队已经不足6千人了,却被敌军万余众团团围住,突围的战斗异常激烈。突然,空中响起了尖利的呼啸声。陶然林大喊一声:“趴下!”一下将苏明扑在了身下。爆炸声之后,苏明只觉得有一股稠糊糊的液体流进了自己的脖子。他翻起身来,只见陶然林的头上有一个大窟窿,血汩汩地直往外涌。苏明吓得不知所措,只听有个人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背下去包扎!”
苏明背起陶然林就跑。跑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他放下了陶然林,拿出绷带要为陶然林包扎,发现他已经没气了。苏明浑身打起了哆嗦,下意识地抓起苏明的军帽,转身就向着战场相反的方向跑了。他没命地跑着,直到精疲力竭,才瘫倒在地上。
等他苏醒过来时,周围静悄悄的。他试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好继续往前爬。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居然爬到了一片花生地。他拔起几株花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是他记忆中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身上又有了些力气。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脸受伤了,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却掀掉了大半张脸皮。此刻他的药箱里除了几团棉球和只能盖住瓶底的云南白药以外什么就也没有了。苏明找到一处水塘,用药棉沾着清水把右脸清洗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云南白药撒在创面上。沿着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走了。
卷地风雷 第九章
慌乱中苏明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地往老家的方向跑。他一路扒车、乞讨最终走进了大别山。进山之后却迷失了方向。这天下了大雨,他在一个镇子躲雨时一打听,才知道到了下五显。他知道这里离家只有百十里路了,
大雨过后,瀑布飞流、溪水哗哗、山花烂漫、百鸟啼鸣,景色甚是优美。苏明却无心赏景,反倒莫名地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我搞成这样了,还怎么有脸回去呢?”苏明的内心中犯着踌躇。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贸然参加了革命,看到了药箱里表哥的军帽,他又打心眼里佩服这些不惜为民族解放、为劳苦大众翻身解放而牺牲的共产党人,觉得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这时他才清醒地认识到英雄可不是好当的,吃苦受累倒也无所谓,那真的是要随时搭上性命的。苏明是个喜欢咬文嚼字的人。他咀嚼着“牺牲”一词,为了信仰而献上肉身就叫作牺牲。我愿意牺牲吗?苏明摇了摇头。我崇拜英雄,可是打心眼里说我做不了英雄。我不想牺牲,一旦牺牲了我就没有了。这个社会再好再坏与我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他蓦地想起了古代的高贤隐士。我承认我是个逃兵。我不如逃离社会做个隐士。我可以用我的医术为人们解除病痛。隐士胸怀高尚情操却不问政治,这不也是一种超然的追求吗?这时苏明又想改名字了。改个什么名字好呢?他思来想去,最后一拍脑袋,对,就叫陶栤吧。栤是劈柴的声音。我就是个樵夫,在山里劈柴做饭,过着隐士的生活。陶栤又是“逃兵”的谐音,我要记住自己这个耻辱,努力做善事好事赎罪。陶然林是我心中的英雄,从此我就是他的亲弟弟了。他为我牺牲,我为他活着。我尊敬他,一辈子守护着他,做个默默无闻的隐士。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身边林子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苏明立刻飞跑过去。看见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痛苦地躺在草地上。
“你怎么啦?”
“我被毒蛇咬了。”
“你别动!”苏明蹲了下去。看到了小女孩的脚踝上方有两个清晰的毒蛇牙印。他立刻拿出手术刀在牙印上切了个小口,然后用嘴一口一口地吸着带有蛇毒的污血,又吐掉。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苏明问小姑娘。
“我就住山下的阿蒙村。我爷爷是郎中。我帮爷爷采药呢。”姑娘回答。
“你的腿现在不能走了,让我送你回家吧。”苏明说。
小姑娘点点头。苏明就背着女孩来到了阿蒙村。
爷爷为孙女敷点草药。然后请苏明坐下喝茶。苏明的脸上已经溃脓了。
“你是哪里的?家人呢?你的脸怎么啦?”爷爷问。
“我老家在长沙。姓陶。父亲是个西医。家中有父母哥哥和我四口人。哥哥叫陶林。我叫陶栤。长沙战乱,我家毁于战火。父母带着我们逃到南昌想投靠亲戚,没想到又遇到了打仗,我们和父母走散了。哥哥带着我四处寻找父母时被流弹打死了,我只好四处流浪乞讨,稀里糊涂地就走到这里了。”苏明信口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爷爷叹了口气:“世道不太平,都是苦命人哪。”爷爷替苏明清理了伤口,又敷了些金疮药,煮了一锅地瓜粥。苏明这月把时间第一次吃饱了,肚子涨得嘭嘭的嘴里还想吃。爷爷笑道:“再吃就要漫出来了。”
这户人家姓马。只有爷爷和孙女雨莲相依为命。爷爷是个家传的郎中,祖上三代行医。这里的人都把郎中叫作“先生”。只要一提到“马先生”,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无人不晓。马先生的独生儿子采药时不幸坠崖身亡。儿媳忍受不了孤独,抛下小雨莲跟着一个小货郎跑了。
在爷爷的精心治疗下,苏明脸上的伤很快好了。苏明见这是个中医世家,心中不禁一阵暗喜。这里山清水秀,远离尘嚣,真是个天赐的隐居佳地,油然升起了留在这里的念头。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爷爷试探着问。
“现在我是走投无路了。我略懂一点西医,爷爷若不弃,我情愿一辈子在这跟爷爷学中医,也随马姓。不知爷爷意下如何。”苏明此刻一心想留在这里做隐士,就脱口说出自己愿意改姓的话来。
听说他想留下来,爷爷心花怒放:“你还姓你的陶。对外就说是我一门远房的外侄,家中遭变故投奔我来了。你识文断字的。我正愁百年之后医术失传呢。你以后就叫我师父吧。”
“谢师父收留之恩。”陶栤跪下给师父磕了仨响头。从此,苏家埠的苏登魁就彻底消失了。阿蒙村却凭空多了个陶栤。
陶栤悄悄在后山挖了个坑,把陶然林的帽子埋在里面,修了个衣冠冢,竖了一个牌子,上书“长兄陶林之墓弟栤敬立丁卯年暮秋”。
陶栤右脸颊留下了很大一块疤痕。村里的人都管他叫疤瘌脸却没人喊他陶栤。
师父首先要他背《药性赋》,让马雨莲作监督。马雨莲是负责任的小老师。只要背错一点,她就会用小藤条在他的屁股上抽一下,并且会骂一声:“臭疤瘌脸,又错啦!”
马雨莲每天都要带着疤瘌脸上山采药,告诉他各种药的用途。
“疤瘌脸,快过来,这就是七叶一枝花。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好像是治毒蛇咬的吧?”
“不全对。跟我学。我说一句你背一句,待会儿我要考你。你要背不出来我就狠狠地抽你的屁股。”
“别别别,你真够狠的。我好好背还不行吗?”
“七叶一枝花,无名肿毒一把抓。”
“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痈疽遇到我,一似手拈拿。”
“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男的治疮疖,女的治奶花(乳痈)。”
马雨莲说一句,疤瘌脸背一句。他们一边采药一边教学。疤瘌脸很快就掌握了几百种药草的用法。师父常常夸疤瘌脸聪明。只要疤瘌脸挨夸,马雨莲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文/颂明,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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