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是时代的标杆,是一个民族最闪亮的坐标。
1965年8月6日,在一场海上战斗中,海军战士麦贤得在头部受重伤的情况下仍坚持战斗,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2019年9月1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签署主席令,麦贤得被授予“人民英雄”国家荣誉称号。
我是听着麦贤得的战斗故事长大的,也是在他的英雄精神激励下走进了军营。如今,捧读报告文学《脚印——人民英雄麦贤得》(花城出版社),这是我第一次全面系统地学习麦贤得的英雄事迹。我感觉不是在读一部人物传记,更像在和自己敬重的一位长者交流思想,探讨人生。
报告文学作家杨黎光在创作这部作品时,既不在文字上拔高,也不在内容上渲染,他倾心讲述,娓娓道来,给读者呈现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悲有喜,情感真挚,朴实无华的英雄形象。
这部著作不是当年海战情景的简单再现,也不是早已被人熟悉的英雄事迹的重复,而是跳出战斗讲战斗,英雄之外话英雄。作者选择一个最为纯粹的角度,紧贴麦贤得人生旅程中的生活状态和真实经历,讲述了他远离鲜花、掌声之后的真实生活,以及他忍受伤痛、后遗症折磨的经历,在一个个细节的深度挖掘和还原中展现出作品主人公令人震撼、催人奋进的精神品质。
从普通人成长为英雄,从英雄回归为普通人,这不是一个角色的简单转换,可以说需要经历一辈子的人生考验。前者,是对敌战斗的英雄;后者,是与命运搏击的英雄。作者笔下的战斗英雄勇敢坚毅,不怕牺牲;命运英雄敢于抗争,不屈伤痛。在麦贤得身上,不仅有充满血性的英雄光芒,还有平凡人生的朴实温情。英雄有坚强也有泪水,有快乐也有苦恼,普通人可以成为英雄,英雄更是普通人。
在文学创作中,写普通人到英雄的历程比较多,但写英雄褪去光环,回归普通生活的很少。在这部作品中,作者更多体现了自己对英雄人生意义的思考。比如,英雄回归普通生活之后的反差,英雄如何对待自己,如何对待自己人生中的坎坷与变化等。关于如何对待战争、如何对待英雄,作者也有自己的深入思考。
想要作品打动人心,创作者不但要身入,更要心入、情入。据作者介绍,最开始这是一篇命题作文,但随着采访的深入,他为麦贤得用一生维护英雄形象的坚守所感动。由于时光久远,加上麦贤得是被弹片击中头颅,大脑受损、记忆力减退,使他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杨黎光克服很多困难,多次到麦贤得家中,与他的家人促膝长谈,用心聆听,真实还原了他在当年的战斗中负伤成为英雄的过程,以及这几十年的艰辛历程。
掩卷静思,呈现在眼前的激烈场景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激战中,麦贤得头部受伤,脸上淌满了鲜血。他靠着坚强的毅力,摸黑穿行于狭窄的机舱里,让炮舰重新恢复动力,从而追上并击沉敌舰。战斗结束,战友发现他时,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就像一尊雕像,牢牢铸在自己的战位上,脚下鲜血一地。
报告文学作品的成功离不开有力量的细节。这部作品的成功之处就是紧紧贴着细节在写。因为手术,麦贤得留下严重的外伤性癫痫及偏瘫,使他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变得格外敏感。他决心做一名“毛主席的好战士”,所以,平时所有的痛苦都忍着,留给别人的永远是一张笑脸。但是,战士有时也会很脆弱。一次和母亲交流,他难过地说,拖累了部队,感觉很内疚。听说组织上想给自己介绍对象,他惊讶地一再拒绝:“不行,不行,身体不好,拖累了别人……”这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和历史还原,都是源于作者的深入研究、探访、考察和思考,这也更加突出了作品的真实性和厚重感。
在麦贤得心里,妻子李玉枝不仅是家庭的顶梁柱、他的信念支撑,更是他心中的英雄。通过这部作品,我们看到了英雄背后的英雄。作为麦贤得的妻子,李玉枝付出的不仅有一个妻子的情感,从另外一个层面讲,她也承担起了国家的一部分责任。风雨50年,他俩相濡以沫,相扶相持,她用自己的一生呵护英雄,并培养出一对优秀的儿女:儿子是驻港部队的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女儿是一名军医,在部队医院服役。妻子的无私付出使这个英雄之家的红色基因生生不息、血脉相传。
只有塑造出立得住、留得下的典型人物,作品才能有足够的吸引力、感染力和生命力。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一次次感动着自己。初稿写了8000字,再到3万字,最后再到26万字。作品完成后,第一个读者是麦贤得的爱人李玉枝。她看完书稿后给杨黎光打了一个电话,整整哭了20分钟。在电话里,李大姐说道:“杨作家,谢谢你!你让我又想起了我们的这些年。”书中刻画的另外几个人物形象都是麦贤得的老战友,他们看后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部作品再度证明,文艺当为时代发声,为英雄而歌,增强人民的精神力量、提升文化自信的经典作品一定能赢得读者的喜爱。我在读后也更加坚信:力量在人民之中,英雄在人民之中。作为普通人,虽然我们不能和英雄相提并论,但可以坚定地学习英雄精神,珍爱英雄,守护英雄,用坚实、执着的脚步走好人生路,为军队建设多做贡献。
为英雄立传,为民族立心。致敬英雄,致敬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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