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万选民热情参与直选，海曙区成为国内第一个社区居委会全部实行直选的行政区，城市基层民主建设迈出了新的一步——宁波海曙：59个居委会全部直选

第5版(视点新闻)
专栏：热点解读

　16万选民热情参与直选，海曙区成为国内第一个社区居委会全部实行直选的行政区，城市基层民主建设迈出了新的一步——
宁波海曙：59个居委会全部直选
本报记者 何伟
　　下岗职工罗力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了社区主任竞选，得票率竟超过了65％！这让不少人感到意外——他的对手是居委会老书记，论经验和资历，罗力栋都不占上风。不过，40出头的他年富力强，竞选演说时一句朴实的“居民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打动了很多选民。
　　截至11月29日最后一个社区直选告竣，宁波市海曙区总计59个候选人靠直选当上了社区主任。至此，海曙区成为国内第一个社区居委会全面实行直选的行政区。
　　为何搞直选？
　　在行政区内全面推行社区直选可达到“一石三鸟”之效
　　位于宁波城区核心的海曙区有35万人口，辖8个街道，59个成熟社区。今年春天，按照上级部署，海曙区挑选3个社区如期完成了居委会直选试点。直选试点之后，一项选择摆到了区领导面前：是静观效果，还是立即全面推广？有关部门没有明确态度，干部中也有认识分歧。
　　分管这项工作的许义平副区长解释，最终决定将直选“进行到底”是想通过全面实行社区直选，达到“一石三鸟”之效：其一，构建“选聘分离”的社区组织体系，完善社区治理结构，提高工作效率；其二，根据“打破身份、竞争上岗、提高待遇、加强管理”的原则，建立能进能出的竞争机制，吸引高素质人才进入社区工作；其三，拓宽居民参与社区自治的渠道，加快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制度创新，将不断出现的矛盾化解在基层。区委书记施孝国认为：“归根结底，我们的标准就是看符不符合‘三个代表’的根本要求。”
　　直选怎么选？
　　直选过程的规范，意义远远超过选举结果本身
　　在行政区内全面推行直选，要冒“第一个吃螃蟹”的风险。为此，海曙区进行了周密部署：成立区选举领导小组，在街道成立选举委员会，在各个社区成立由非本社区居民组成的选举办公室；通过入门到户的《致居民的一封信》、专题宣传栏以及文艺演出等形式，营造直选的浓厚氛围。
　　“没想到群众参与的积极性这么高，没想到进行得这么有序。”这是作为选民的区委宣传部副部长陈建东的感受。有些居民在见面会上就直截了当地提出：你担任社区居委会主任将如何解决小区治安问题？如何帮扶弱势群体再就业？
　　报名竞选联南社区居委会主任的沈瑞龙是海曙区文化局局长。“我一直想为社区做点事，参加竞选不是组织上的安排。如果我落选了，就更能说明群众的民主意识加强了。”事后印证，局长的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优惠”。得票结果是，他名列第三，得票最多的是居委会的原支部书记。
　　程序规范，是海曙区直选的最大亮点。这主要体现在候选人提名程序、竞选程序和投票制度的规范上。记者翻阅海曙区51页的直选规程，创新之举可圈可点。譬如：候选人提名权完全交给群众，不再由街道指定、推荐或协商。凡本人自愿报名、并有10名选民联名支持者，都可成为候选人。候选人先期可与居民见面，并允许到选民家“拉选票”。采用无记名投票、差额选举方式，当场计票，当场公布结果。使用半透明投票箱，设置封闭式划票间等等。
　　这次竞选过程，让沈瑞龙感触颇深：“10年前我当选区人大代表是由组织上推荐的，而这次完全是自由参加，公开竞选，能够当选，我发自内心地感到荣幸。”
　　实行民主，重要的是程序民主。专家认为，当前我国城市社区直选的一个迫切问题是如何建立一个规范的选举制度。许多地方不清楚社区直选应该怎样进行，也不清楚规范的选举制度该是什么样。这方面，海曙区负责组织实施社区直选的设计师们动了不少脑筋，还专门请来国内研究基层民主选举的专家，参与对选举模式和规范进行具体谋划。新芝社区的候选人罗力栋完全是自己报名并竞选成功的，而街道领导认为有能力的一位候选人落选了。有人因此认为这次选举不成功，但在现场观摩的专家看来，这恰恰是程序规范的成功例证。也许，换个视角看海曙的价值，直选过程的规范，意义远远超过选举结果本身。
　　直选选什么？
　　参选者和选举者都在“实践”中成熟起来，坚定了踯躅不前者的信心
　　直选居委会的“战鼓”已息，留下来的思考未停。直选的各方，都选出了丰厚的收获。
　　在区领导的眼中，改革社区管理体制，吸引社会精英参与社区管理，为的是将政府对社区工作的大包大揽变为社区自治与政府公共管理的互动博弈。路径是“选聘分离”，即构筑民选的居委会自治组织和政府付酬的专业社工相结合的组织形式。新的组织框架由社区党组织、社区成员代表大会和社区居委会组成。居委会负责决策和监督，社工除了担负政府分派的事务，还是贯彻居委会决策的执行部门。只是这一创新体制，尚无法律依据，效果如何也有待观察。
　　在竞选者眼中，直选是民主的实战演练。热情高涨的候选人陈争鸣为了让选民了解自己，决定登门介绍自己。当他敲开第一户房门时，手止不住地打颤，说话也语无伦次。进第二户人家时，他的心绪镇静多了，以后的自我推销也老练起来。等到他登台发表演说时，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广大选民则把直选看作是一种最好的民主实践课堂。有位居民说：“当我听过选举辩论，经过严格的投票程序，在秘密划票间划票以后，对民主的真正含义有了深刻的理解。”
　　专家也为找到了一种符合国情的规范的社区直选方法而兴奋。尽管我国从1990年就实施了《城市居委会组织法》，但直选却是9年后才在青岛试点。各地制度和方法五花八门，成为社区直选5年举步不前的主要原因。具有突破意义的海曙直选，是中国基层民主从农村走向城市的一个重要标志。
　　更重要的是，海曙直选坚定了踯躅不前者的信心。此前，有人认为搞直选是走形式，有人认为居民素质不高条件不成熟，有人认为城市社区不像农村，社区居委会与居民之间没有利益上的联系……实践证明，种种顾虑是多余的。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在中国全部城市普及社区直选，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海曙区也需要总结得失，把民主的脚步迈得更坚实更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