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竞风流
第6版(大地·文艺副刊)专栏:
海纳百川竞风流
孙现富
月光皎洁,成都的夏天显得异常闷热,天上的星星似乎也烦躁得不能入睡,周荣晖在床上更是辗转难眠。有人说,三十不学艺,四十不从戎,她怎么也想不通,丈夫都四十岁的人了,放着成都体育学院研究生部主任不当,偏偏要参什么军,而且没和她商量就与部队达成了协议。
埋怨归埋怨,周荣晖还是跟丈夫来到了解放军体育学院,她知道丈夫的脾气,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她也深深感受到丈夫与部队的那种浓浓的鱼水情深。
孙学川在担任成都体育学院研究生部主任时,就十分关注部队体能训练的研究,对部队提出的难题和请求,他总是不计任何报酬地去完成。在招收研究生上,他首选的也是部队考生,特别是当他了解到部队渡海抗眩晕,高原抗缺氧的体能训练难题还没有解决时,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焦急和忧虑。但他不是军人,对这些涉秘课题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此,当解放军体育学院领导慕名纳贤时,他竟然没有犹豫就和部队签订了协议。
对于孙学川的到来,解放军体育学院给予了很高的支持和厚望,先是为他一个人投资三百万建起我军第一个军事体能训练研究中心,并连续三年每年投入一百多万元,用于渡海抗眩晕和高原抗缺氧两个重点实验室的建设。
渡海抗眩晕和高原抗缺氧是世界科学界公认的研究难题。特别是渡海抗眩晕,是长期困扰我军军事训练的大难题。据有关部门统计,部队乘船晕船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其中三四成人严重晕船,极大地影响了部队战斗力的发挥。对于这一困扰科学界多年的难题,我国多家科研单位也进行了集体攻关,但是一直没有取得很大进展。
孙学川向学院首长立下军令状:三年内如果我不能突破这个“禁区”,就引咎辞职并接受学院的任何处分。
后来的日子里,孙学川夜以继日,深入边海防调研,到全国各大图书馆查阅资料,然后就是写论证报告、研究报告,写了改,改了写,仅反反复复修改研究报告用过的底稿摞起来就足有一人多高。在那些日子里,对孙学川来说是人生的考验,对周荣晖来说是感情的煎熬。孙学川的心几乎全部扑在了渡海抗眩晕课题研究上,每天早出晚归,有时是几天吃住在实验室,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那时周荣晖刚到一所学校上班,并且担任班级的班主任,工作环境不是太熟悉,思想压力特别大,很渴望能得到丈夫的鼓励。可是每次见面,孙学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常常是刚坐到沙发上就睡着了。妻子又心疼又生气,见面前还有一肚子怨气要撒,可面对丈夫满脸的疲倦和憔悴,再多的怨气也咽了回去,留下的只有心疼和怜惜。
有一次,为了完成一个关键的试验报告,孙学川竟然半个月没有回家,饿了泡碗方便面,困了就在实验室的行军床上迷糊一会,上万个数据让他眼花缭乱,一百多万字的技术报告让他头昏脑涨,有几次因为疲劳过度,他差点晕过去。数据与试验吻合,几个关键的技术细节也终于攻克,孙学川倒在实验室的行军床上昏睡了两天一夜。醒来后才想起,自己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有人说,成功总是垂青奋斗者。的确,孙学川成功了!渡海抗眩晕课题研究不仅提前完成,而且还研制出我国第一台“绳索斜拉式电动抗晕船实验平台”,神奇般的把大海搬进了实验室,实现了“海上问题陆上解决”的战略构想。特别是他独创的抗眩晕船操、抗眩晕船器械练习等,有效的增强了学员的椭圆囊、球囊、半规管机能稳定性,不仅提高了官兵们体能特别是抗晕船能力,而且为总部决策全军特殊战场环境适应性体能训练提供了理论支撑。
面对成功,孙学川没有陶醉,他又一鼓作气,完成了高原抗缺氧难题的研究。为了完成这一课题的研究,他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天的不出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在“黑暗”中琢磨的人,他的许多“奇想怪招”也都是在休息和晚上想出来的。
有一次他正在睡觉,突然停电了,密封很严的房间变得燥热潮湿起来,他感到有一种憋闷和嗓子难受的感觉。他突发奇想,人体的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在低海拔地区对气候的变化具有很强的敏感性,它是否对高原反应也特别敏感?
于是,他大胆地在一定强度负荷下,对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进行刺激,果然发现人的机体产生了一系列的生理变化。很快他就把这一原理应用于实验中,并采用系统、科学的训练方法和手段对官兵的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进行有针对性训练。实验结果表明,官兵抗缺氧的能力有了很大提高,高原反应降低到最低限度。
无数次的磨练和失败,六年的艰辛和努力,孙学川终于用心血和智慧解决了渡海抗眩晕、高原抗缺氧这两个世界难题,把总部首长提出的海上问题陆上解决,高原问题平原研究,战时需要平时准备的战略构想演绎成了现实。
如今,孙学川的同学有的当了老板,有的当了机关领导,而他还是一个只有七年兵龄的新兵老同志,有人问他后悔不后悔,孙学川笑而不答,迎着清凉的海风向大海深处走去,他知道,只有真正海纳百川,才能永竞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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