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秀美山川——记福建省仙游县莲井林场场长李美和

第2版(国内要闻)
专栏：生态建设先进典型①

　　再造秀美山川
　　——记福建省仙游县莲井林场场长李美和
　　本报记者 江宝章
　　从福厦高速公路仙游出口处往北，经枫亭、郊尾至盖尾镇，沿路青山连绵，林木蓊郁。8月8日，福建省副省长刘德章与省林业厅有关处室人员冒着酷暑来到仙游县盖尾镇莲井林场，为福建省第一个家庭林场、也是我国第一个“包山大户”的继承人发放林权证。林场主人李美和从仙游县长手中接过绿色的林权证时，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一纸合同使他们成了中国林业改革的先行者
1979年春天，李美和的父亲李金耀，一个年过半百的山里汉子突然向村干部提出要承包1200亩荒山。这件今天看来很平常的事情在当时却无异晴天霹雳。这年7月，在一连开了两天支委会和生产队长会议、社员大会之后，大多数人同意了。李金耀拿着承包合同找每个干部签名盖章。大、小队干部共32人，李金耀得到了29个人的签章。于是，一份意义堪与当年安徽小岗村“包产到户”协议相比的我国第一个“包山合同”在福建仙游的一个小山村诞生了。
　　在李美和家，记者见到了这份边角已磨损严重的牛皮纸合同，上面用毛笔书写着11条规定：所造杉木收成10％归李金耀，90％归大队；桉树收成40％归李金耀，60％归大队；桐子、茶籽对半分成；药材、果树收成归李金耀（1983年增补马尾松收入15％归李金耀，85％归大队）等等。为防双方变卦反悔，合同特别写上“今后千年不变”字样。按照这份合同执行，意味着承包者将只能永远负债经营。但凭着林农对山林的朴素感情和冲动，李金耀未加深思地签了这份合同。
　　1987年4月，刚到花甲之年的李金耀突发脑溢血不幸去世，留下价值35万元的山林和16万元的债务。从16岁开始就跟随父亲管护山林的李美和承接了父亲的事业。1988年6月，李美和与莲井村签订了第二份承包合同。几年后，16万元的债务连本带息已经滚到29万元。今年5月，李美和筹集6万元从村集体那里购买了600多亩马尾松的55％的股份，使她与村集体的分成比例由原来的15∶85变为70∶30，她占大头；8月，她拿到了期盼已久的林权证。李美和说，今后我可以更加放心地发展林业了。
　　筚路蓝缕，“山寨主”生涯原是一条坎坷的路
　　当1988年李美和接过她父亲未竟事业时，她注定走的就是一条坎坷的路。
　　林业是一项投入大、收效慢的项目。为了植树造林，她父亲不仅变卖了家里所有的财产，甚至连妻子的首饰和老两口百年之后备用的棺材板也卖掉了；为了植树造林，她把自己开汽配店和丈夫跑运输每年好几万元的收入都投进去了。开山、造林、引水、修路，在马山渐渐变绿的同时，一家人在经济上却逐渐陷入了绝境。
　　然而，让李美和心力交瘁的不只是资金短缺和经营风险，还有如何处理与周边村民的关系。承包初期，周围几个村的村民经常不顾劝阻到山上打柴砍伐，割草放牧，由此引发的冲突不断。1989年初，李美和的小弟在山上护林时被人打伤了，几天后，姐夫和另一位护林员又被村民打伤住进医院，甚至有人威胁李美和说：“不让砍柴，我整死你！”此外，由于当地土葬之风盛行，村民随意在山上砍树择地造墓。李美和一面积极争取上级有关部门的干预，一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经过努力，盗砍林木和乱建坟墓的现象终于消失了，李美和也以自己的真诚赢得了村民们的理解和支持。
　　15年韶华易逝，换得马山鸟鸣山秀，林茂果香
　　曾经有人多次询问李金耀当年为何要签订那份对他极不公平的包山合同，这位不善言谈的山里汉子讷讷地说，看到荒山变绿了，集体收入多了我就感到高兴。
　　李美和说，当年我只要放弃包山，随便做点小生意，日子都会过得比现在安稳舒适，是父亲为绿化荒山的献身精神感召了我。
　　从1979年开始，李金耀、李美和父女先后在山上种下了40多万棵林木，其中杉木马尾松900亩，良种枇杷200亩，晚熟龙眼100亩，优质麻竹50亩。马山已不复当年民间顺口溜所说的“无树光溜溜，下雨沙石流，泥石盖良田，年年粮歉收”的荒山模样，而是完全被茂密的树木所覆盖。登上山顶，耳边松涛阵阵，鸟鸣啁啾；环顾四周，马山在众山头中一峰独秀。县林业局同志告诉记者，马山水土流失被彻底根治，森林形成的小气候使周边夏季气温下降1—2摄氏度。
　　仙游县林业局副局长陈桂宏对记者说，李美和家庭林场的意义不仅在于改善了一方水土，更在于它率先冲破旧的林业经营体制，带动了仙游乃至福建省的林业改革。在李美和林场的示范带动下，仙游县已有93万亩林地被家庭林场承包，占经济林地总面积的70.5％。全县森林覆盖率达64.6％，高出全省4个百分点。
　　编后
　　福建省仙游县莲井村李金耀、李美和父女两代人历经20多年，把一片荒山秃岭改造成林丰水美的山林，他们的壮举令人肃然起敬，其中的甘苦，不是一篇文章所能表述的。作为林业改革的先行者，他们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首先是他们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改革精神，在旧的林业经营体制还没有改革之时，他们敢于面对各种非议，甘冒种种风险，为改革鸣锣开道。其次是他们不畏艰难、艰苦奋斗的精神，在经济、环境、自然灾害等种种困难面前，咬紧牙关，迎难而上，决不退缩。第三是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在承包条件对他们并不公道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不懈，耕山不止，以绿化荒山为己任。先行者往往容易被人误解，先行者因此是孤寂的；先行者承担着种种风险，先行者的事业因此容易夭折。但先行者引领新风尚，开拓新事业，因此是新时代的英雄，值得人们礼赞。（附图片）
　　李美和在新种枇杷园里锄地。　　本报记者 江宝章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