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黄昆的谦虚

第4版(要闻)
专栏：人民论坛

　　有感于黄昆的谦虚
　　王华超
　　中国科学院院士黄昆，在83岁高龄时获得了我国科技界的最高荣誉——2001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顷刻间，黄昆成为知名的新闻人物。然而采访他的记者却发现，黄昆是一个非常谦虚的人。他说：“得奖我很高兴，但也很不习惯”；“我是一个普通的科学工作者，没有什么神奇和惊人的地方”。
　　一个取得重大成就的科学家如此谦虚，不免让人有些感到意外。但仔细想来，或许正是谦虚的品格成就了他卓越的事业。
　　谦虚，是一种永不满足的探索创新。这也正是几十年来黄昆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科研事业，做出突出成就的主要原因。黄昆早年留学英国期间，在导师、诺贝尔奖获得者玻恩的建议下，潜心研究四年，完成了专著《晶格动力学理论》。留学归来，黄昆又在半导体等领域刻苦攻关，成为我国固体物理学事业的开创者，取得了一系列国际科学界公认的成就。对此，他从不满足。用他自己的话说，一是要学习知识，二是要创造知识。对做科学研究的人来讲，归根结底在于创造知识。他说：“创造知识，就是要在科研工作中有所作为，真正做出点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他提出要做到三个“善于”：善于发现和提出问题，善于提出模型或方法去解决问题，善于作出最重要、最有意义的结论。他常对学生说，科研工作要少而精。
　　谦虚，是一种能够坦然地面对成就和荣誉的精神境界。《晶格动力学理论》问世后，被译为多国文字，一再重印，牛津大学出版社把它列入“牛津经典物理著作丛书”。玻恩在给爱因斯坦的信中也对这部专著给予极高评价。几十年间，黄昆获得了除诺贝尔奖之外的几乎所有荣誉。面对这一切，黄昆十分清醒地说：“各方面给我荣誉不少，我不能位尊无功，俸高无劳”；“这么多学科，这么多研究人员，很难想象我怎么会得到最高科技奖”；“我得过一个何梁何利奖，那时还说得过去，但现在这个最高奖，帽子似乎太大了，对我来讲这个奖太高了。”在成就和荣誉面前的黄昆，依然是真诚、严谨、务实的学者本色。
　　谦虚是一种求真务实、甘当“小兵”的思想品德。有人问黄昆：“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在第一线从事研究工作，作何感想？”黄昆回答：“我天生在第一线当小兵。当小兵就要开枪、打子弹，让子弹飞出去。”黄昆认为，如果不深入思考一个具体的科学问题，如果不亲自动手算点东西，脑筋就开动不起来，很难做出有什么创新性的成果，也无法看出学科的发展趋势。他无法想象，仅仅看看文献，出席一些学术会议，就能把握科研的方向。他不赞成整天讨论发展方向，而不实实在在地解决具体的科学技术问题的做法。
　　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是宝贵的人生经验。但真正能够自觉践行的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当一个人取得一点成就时，保持清醒头脑，保持谦虚态度，就更为不易。但生活的辩证法又告诉我们，一个人不论取得了怎样的成绩，沾沾自喜甚至居功自傲，也就是落后的开始。建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人。黄昆以及许多杰出的科学家之所以能够取得非常之功，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们有一种金子般的品格，就是能够在鲜花和掌声中看到自己的不足，并毕生为自己钟爱的科学事业不懈地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