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大地
长白山抒情
王田
雪景
到北国,不是去看风景。当战士第一次把照片,连同庄严与神圣,寄给远方的亲人,那十八岁的憧憬,就已镌刻在长白山的雪岭上。于是,雪岭便留下报春的色彩,点点新绿,点点嫣红。
十八岁,并不都是充满幻想的世界,雪岭的哨所,常来做客的是零下四十多摄氏度的气温。一瞬间,狂风,扫平了深深的脚印;暴雪,湮没了眷恋的诗情。
然而,当狂风暴雪过后,那雪岭的凌晨,雪岭的朝霞,雪岭的黄昏,雪岭的月色,依旧是美丽的,连同十八岁的诗与歌,依旧属于军营男子汉,属于男子汉的军营。
太阳
朝霞散落在白桦林的小路上,点缀着长白山多彩的秋天。夜间巡逻的战士留给白桦林一个庄严的军礼,给那白桦林“抗联”英雄的墓碑,给那长眠着的“抗联”英雄。
昨天,是英雄们呐喊着向敌人冲去,复仇的血,流淌在白桦林里,流淌在黑土地上。那长白山才有了叫人景仰的灵魂,那白桦林才诞生了叫人警醒的歌声。
当战士唱着“露营之歌”走出白桦林,耸立的长白山已托起鲜红的太阳,那鲜红的太阳给予长白山的,是一行青春的剪影。
月亮
长白山的风,带走了落日,长白山的月,挂在哨所旁的树梢上。于是,长白山就有了歌的神韵,长白山就有了诗的眼睛。那歌,飘逸得如山间的云,缠绵而多情。那诗,抒情得似天池的水,纯洁而深沉。
当战士把情愫,大写在长白山的白桦林里,大写在月亮上,那月亮就会告诉战士,黑土地的血与火的故事,就会讲起,岩石上留着的深深的弹痕。
当战士把情愫,大写在长白山的白桦林里,大写在月亮上,那月亮就会告诉战士,黑土地的生与死的故事,就会讲起,长白山留下的无悔的诗魂。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文心探访
战斗的品格,多样化的品味
——访漫画家华君武
徐怀谦文 罗雪村图
华君武,原籍江苏无锡,
1915年生于浙江杭州。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在上海开始漫画创作,1938年奔赴延安,在鲁迅艺术文学院任教员,1945年在东北日报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人民日报美术组长、文学艺术部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秘书长,文化部艺术局负责人,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等职。代表作有《磨好刀再杀》、《杜甫检讨》、《公牛挤奶》、《死猪不怕开水烫》、《井底蛙》、《老鼠吹牛》以及《疑难杂症》、《生活拾趣》、《猪八戒》等系列,已出版漫画、插图、论著三十七册。
记者:在中国,漫画有时是和“政治讽刺画”同义的,它一直被要求为现实服务,它的战斗性是不言而喻的;另一方面,有不少漫画成了“图解”,丧失了艺术性,群众不喜欢看。您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何在?
华君武:这个问题,得从历史上看。中国现代漫画是从二十世纪初开始的,它的出现和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务不可分。我记得小时候唱的歌:“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国民革命成功,国民革命成功,齐欢唱,齐欢唱。”中国漫画作者并不独立于政治之外,投身漫画为之奋斗,这就是中国漫画的战斗性。像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等,都有漫画表现。
国外,像法国画家杜米埃的漫画,反帝王、反贵族,它不叫政治讽刺画,但和政治有关,当然他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
三十年代在上海,外国租界内,允许各种各样的漫画发展。有政治讽刺画,也有幽默的。
1936年国共合作以后,政治的内容增强了。我1938年到延安,延安时期,党很重视漫画,把它作为一个政治斗争的武器,要求漫画跟评论一样,要“有理、有利、有节”。
1942年,在延安,我与张谔、蔡若虹一起举办“延安讽刺画展”,毛主席也来看了,同年8月,毛主席请我们几位漫画作者去枣园谈话。当时我画了一幅《1939年延安植树》,画延河边上只有一棵光秃秃的小树,因为没人照管而致枯死,是讽刺只植树不保养的现象的,毛主席说,延安植树不好可以批评,但应指明是哪一段。比方说王家坪不好就应指出是王家坪,否则就成了延河边所有的树都无人管了。要区别个别与一般、局部与全局的关系嘛。这里是有原则立场的。以后我再画漫画,片面性就减少些了。
1949年进城以后,常常是根据社论精神画漫画,因为对复杂的国际时事理解不深,艺术上没时间考虑,很多漫画作者又不是科班出身,艺术原则不太重视,出现了一些图解性的漫画,给后来的漫画创作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是中国漫画比较吃亏的地方。
记者:您曾经真诚忏悔过自己在政治运动中错误地讽刺过一些人,可是这是当年的政治气候所致。您认为个人对历史要负多大的责任?
华君武:大家熟知五十年代有些政治运动错了,漫画家在当时崇尚配合政治的口号下,也画了错误的漫画,推波助澜,起了不好的作用,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画过胡风、浦熙修、丁玲、艾青、萧乾、李滨声等人的漫画。画浦熙修的那幅《犹抱琵琶半遮面》,康生写信说画得好,人民日报的领导则转告我,邓小平说:以后不要画这样的画了。当时没有觉悟,后来看了写胡风冤案的一些书后才觉悟过来,所以向他们和家属表示歉意。当然也可以用当时的大气候来为自己开脱,但是百分之十的责任自己总要负吧。即使这个错误只有百分之一,那也是错误。
记者:“内部讽刺画”是您的第二个创作高峰,从1959年开始,您在《光明日报》发表了大量的内部讽刺漫画,像《杜甫检讨》、《永不走路,永不摔跤》、《公牛挤奶》等,当时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华君武:毛主席发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文章,提出两种矛盾,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我想国际时事漫画属敌我矛盾,画人民内部矛盾的漫画可以叫人民内部讽刺画。
我画过一幅《杜甫检讨》,有感于1961年北京某大学批判杜甫长诗《兵车行》,说它犯了“和平主义思想”的错误。这完全是以共产党的标准来要求杜甫。“四人帮”倒台,有一天我碰到总理办公室负责外事的孔原同志,他告诉我《杜甫检讨》在报上发表,周总理看后哈哈大笑。
因为这些作品,我成为“文革”开始美术界第一个受批判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在团泊洼干校养了四年猪,种了两年菜。
记者:新时期,您的漫画风格更为成熟,有人说您是漫画界的齐白石,齐白石对您有影响吗?
华君武:传统中国画有一个特点,叫做诗书画一体。我确实在追求齐白石的东西,一直在学习他,研究他。他身上有很多可以学的东西。他说自己诗比画好。他的诗都是自己创作的,画的题目也妙得很,他画一盆樱桃,题《女儿口色》;画两只小鸡在争抢一条小虫,题《他日相呼》。我不会写诗,在漫画上就写打油诗,写顺口溜,这样也和漫画比较统一。齐白石在构图和造型上也非常突出,对我启发很大。还有书法,也是和诗、画统一而成为浑然一体。齐白石的画是艺术上的一种创造,创造性是任何事情的根本。
记者:谁都想有创造性,这创造性是怎么得来的呢?
华君武:只有实践。碰破头就回来嘛。
记者:您多次批评漫画界存在的“跟作”之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华君武:学艺都有一个幼稚的过程。当年,我受上海英文报纸《字林西报》上介绍的白俄画家萨巴乔的影响。后来,我就想,跟前辈漫画家比,我赶都赶不上,为了独辟蹊径,我就画人多的大场面,《网球赛》、《一二·九》、《看杀头》等,都是以画中人多取胜,人家都知道华君武擅画大场面。
现在有不少作漫画的连这点追求都没有,他觉得能够发表,拿点稿费就满足了。但他们的作品不求创造,丢掉了读者。
记者:有一种意见认为,漫画要休闲,漫画不要教育人,漫画要叫人笑。您怎么看?
华君武:漫画在新中国成立后受到“左”的干扰,现在又有一种反对漫画教育作用的“搞笑论”。有些报刊强调漫画的休闲趣味,要取消漫画的战斗性。也许我老了,很讨厌听休闲。休闲讲得多了,要亡国的。我们还是要有点忧患意识。有忧患意识,不是要你每天愁眉苦脸。我希望漫画还是保持战斗的品格,又能有多样化的品味,漫画是严肃的,但又是活泼的,它是有教育作用的,但不是枯燥乏味像套话似的“套画”,它是用幽默和笑来使人接受的。
记者:这几年,“台风”强劲,先是蔡志忠,后是朱德庸,他们的漫画在内地的青少年中很受欢迎。您怎么看待这股“台风”?
华君武:他们的画,我看过一些。蔡志忠,用漫画画古代的内容,是一种创造,但我不喜欢他带有日本人的画风。朱德庸是语言多于绘画。台湾的漫画要来,外国的漫画也要来,有人称为抢滩。怎么办?只有一条路子,就是你画得比人家好,但不是去摹仿人家。
记者:要成为一个漫画家的首要条件是什么?
华君武:我讲过一句话:“任凭风云变幻,思想纷至沓来,保持冷静头脑,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是漫画家应有的素质。”
记者:漫画是批评的艺术,需要锐气和冲劲。您今年八十六岁了,是否感到突破自己很困难?
华君武:2001年8月我在大连举办漫画展时,写了这么几句:我的漫画创作在走下坡路,数量和质量都差了。但“狗拿耗子”的习气还没改,见了耗子,还想咬它几口。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为新年举杯
姚柏林
全世界相继迎来新千年的又一道新曙光。
新年,这是一个意蕴浓厚的字眼。莫泊桑说:人生活在希望之中。一个希望实现了,还会有新的希望产生。新年,就是新的企盼,新的情绪,新的征程,新的收获。新年,就是人们心中的新太阳。赞美与祝愿,庄严与神圣,沉思与梦想,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凝成永恒!
告别2001年最后一抹晚霞,谁不为降下沉甸甸的历史帷幕而鼓掌?中华民族在新世纪的开局之年中,可谓遂心随愿,一路凯歌:欢庆“党建八十周年”,更加凝聚了党心民心;“申奥”成功,激越了东方醒狮精神;足球出线,显示了国运人气;加入世贸,倍增了炎黄子孙走向世界现代化之林的信心……此时此刻,“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举杯吧,朋友!为了昨天的荣耀和洒去的汗水,奉上的牺牲,厚重的足迹,干杯!
仰望新年初现的新一轮太阳,谁能不为拉开新时代的序幕并能登上大展身手的舞台而欢欣?2002年是承上启下的特别年:党的“十六大”,意义深远而任重;庆祝建军七十五周年,军队“打得赢”、“不变质”将推向新高度;“十五”计划的实施,国家经济列车将进一步平稳提速;把握“入世”后的机遇,人才竞争将攀升一个新高峰期……古人说:“千里始足下,高山起微尘。”站在新旧之交的门坎,精神振奋整装待发的朋友们,为了祖国新年的辉煌、丰硕与美好,干杯!
新年既是昨天依依的惜别,又是今天踏踏实实的开始。人生好似气势非凡的长途列车,每一个新年,都告别一个“车站”,送走一处“城乡”。我们在不停地告别天真,送走幼稚;告别浮躁,送走莽撞;告别消沉,送走狂妄;告别无知,送走愚昧;告别自私,送走贪欲。古人说:物不经磨炼,终难成器;人不经切琢,终难高尚。辞旧迎新,珍爱生命,惜时如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举杯吧,朋友,为我们的新里程、新成就,干杯!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神州情思
范仲淹与邹平
国孚有
山东邹平,古名长山,是宋代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的第二故乡。他的“先忧后乐之志”(《宋史》语),以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岳阳楼记》)等名言,世代相传,至今人们仍敬慕不已。
范仲淹出身于封建官僚家庭,而其青少年时期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受尽穷困。这在《宋史》和《邹平通史》(曲延庆著)中多有记载。对于范公的青少年阅历称之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思想形成的最原始的土壤”,不无道理。
据考,仲淹之生父在徐州为官死于任上,其母谢氏贫困无依,遂改嫁于时任平江府(今江苏吴县)推官的山东长山人朱文翰。朱先后易地湖南、安徽等数地为官,仲淹母子便相随游居,仅得温饱。约公元1004年(宋景德年间),朱文翰调任山东淄州长史(官五品),仲淹母子定居继父故里长山朱家村,是年十五岁,始名朱说,至二十六岁(1015年)考中进士,离家为官,呈皇帝恩准复名范仲淹。算来,范公在邹平朱家居住的时间(包括外出求学)长达十二年之久。可见,仲淹之生父、继父皆大宋清官也,难能可贵。
在邹平穷乡僻壤的十多年间,对于范公的成长成才至关重要。其母望子从商,或习技艺,仲淹均婉辞,一心读书,立志治国抚民。在朱家,母为继室,子为继子,备受封建礼教习俗之歧视凌辱,更为仲淹的“扫除人间不平”思想奠基。事有巧合,当时正居乡的当朝谏议大夫姜遵对仲淹的少年立志非常赞赏,多所鼓励,于是仲淹决然到离家不远的醴泉寺读书,拜僧为师。广为流传的“划粥断齑”故事就发生在这里,此正是《宋史》中记载的“糜粥继之”的具体写照。传说范仲淹苦读期间,每日煮米两升,盛入盆中,待冷却凝成团状,将其切成四块,早晚各吃两块;再到山地挖些野韭菜回来,切碎加盐,佐粥而食。
笔者在邹平还听到一则与上述相关的传说,大致是:仲淹在醴泉寺读书时,一天在寺外看见一只大老鼠窜进洞里,他追踪前去掏鼠窝,没摸到老鼠,却发现洞的深处藏有很多金银。这是身外不明之财,仲淹虽贫苦却毫不动心,便悉数放回原处。
若干年后,范公已为朝廷命官,老僧千里迢迢去看望这位当年的爱徒,临归时仲淹仅送给僧师一包普通茶叶,老僧感到待师不恭,回到寺里扔在一边。数日后老僧有所省悟,念及范公为人笃厚,这茶不用于心不安,便打开小包,一见包里有张纸条,指明在寺的某某方位有个偌大的鼠洞,洞里左有金,右有银,取出后一半用于修整寺院,一半分给众僧聊补生计之缺。此话果然不假,众僧无不感佩,尤添对范公高尚人格的敬重之情。据介绍,类似佳话,在邹平一带民间流传多多,可惜笔者只此一闻。
古老的故事,神话般传说,有真有假,其演绎成份居多。即使是假的,它也代表着人民的期盼和美好追求,放在谁人身上便是赞美的口碑,实为人格力量的回应。这才是最可珍贵最高尚的人生价值,焉能不千载流传!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长城杯·新游记
香溪如梦
阿敏
浅浅的,绿绿的,捧起,晶莹剔透,放下,又成了一匹绿绢,从山那边飘过来,将一端甩进雄浑的长江顽皮地嬉戏——你难道不怕被滚滚浊流弄脏了吗?香溪太洁净了,把一路的卵石洗成了白色,——抑或,只有洁白的卵石铺路你才肯流淌?
扯着绿绢溯行,两边山石裸露,这么一条清丽的溪水,怎么会没有葱茏的大山遮护、伴行呢?太不知道怜惜了!叹息间,一股茉莉花般的香味飘然而至,混合着山野的气息,柔润而甘甜,仿佛经过悠悠岁月的沉淀与酝酿。它是从香溪里散出来的吧,是昭君姑娘浣洗香帕袅袅千年的余息。可当地人告诉我,这是脐橙在开花。来到她的源头——木鱼镇,一个被神农的大山重重包裹的地方,我又闻到了一股似无还有、欲寻难觅的清香。这芬芳总该来自香溪了吧?正当我作如是想时,一个连一个的炒茶作坊进入我的视线。是茶香。
风中日下,香溪仍裸露着,没有藤萝缠绕的参天大树为她屏护,但她流淌得是那么欢畅。走过一座颤悠悠的吊桥,信步来到一个茶园。茶园不大,两三亩的样子,斜挂在一面山坡上。一群采茶女正在忙碌,她们的手像抚琴一样地从茶树上掠过,吊在胸前的布兜里是满满的鲜茶。我笨手笨脚地学着采茶,逗乐了身边的一个姑娘。“是从北方来的吧?”不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我们这里的奇峰茶很好吃的,不骗你。带点回去送朋友,是很好的礼物。”姑娘说话时一双清亮的眼睛紧盯着你,儿童赌咒般的真诚。“你可以尝尝嘛!”不由分说,她就引着我朝山坡上一座青瓦白墙的房子走去。
一条狗冲我敷衍了事地叫了几声,它很懂得怎样在尽责上把握分寸。姑娘的父亲见我来,忙从一张旧躺椅上起身让座,和他推让的工夫,姑娘就给我冲好了一杯茶,一闻一尝,香入脏腑,顿觉神清气爽。姑娘一眼就从我脸上看出了对茶的称赏,抿嘴一笑,转身朝坡下的茶园用当地话唱歌般地喊了一声,那些采茶女很快就把鲜茶集中到她这里来。看得出,那些采茶女是姑娘家雇来的。茶园里没了她们红衣花衫的点缀,只剩了一行行的葱绿,宛若绿色的台阶。从这儿望去,越过窄窄的香溪,视线被对面的山挡住。白云向山那边的蓝天缓缓流动着,好像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姑娘的父亲告诉我,那里茫茫林海,有“野人”出没。我们谈论神秘的“野人”正热闹的当儿,屋里溢出了炒茶的浓香。
姑娘扎着一条蓝底白花的小围裙,不经意地把丰满、窈窕的腰身勾勒出来。她坐在一把小椅子上,用手灵巧地翻炒着,我发现她的手竟像城市姑娘那么细嫩。炒锅的温度很高,我试了试,几乎烫疼了我。姑娘说,等炒完了秋茶时,整个手都会烫出茧子。
锅里每一片茶叶仿佛都在尽力地释放香气,浓烈得啮心啮肺,姑娘的脸经香热的气体熏烘,泛上一片红晕,若出水芙蓉的润泽。每当她俯身翻炒几下后,用手臂向后拢垂下的乌发,碎花衫里蕴藏着的青春与活力就被凸显出来,这是一幅多么醉人的炒茶图啊!屋里浓稠得难以流动的芳香,在我体内弥漫着,渐渐地,手中的那杯茶就成了酒。在阵阵袭来的醉意中,听姑娘介绍,一斤鲜茶只能炒出二两多干品,一年她要为自家和别人加工干茶上千斤。我感慨自己是个匆匆过客,这美妙的炒茶图只有今天的一赏之缘,那一片片芙蓉般的红晕,拨发的身姿,日后只好到梦中追寻了……
从姑娘家出来,暮色四合,凉雾薄敷,犬吠远影,景物朣朦,小镇的街灯亮了起来。姑娘执意要送我一程,在下一个陡坡时,她把手递给我,帮我减缓下冲力。那还是一只柔软的手。行至吊桥,我停下脚同她道别。望着她的背影,那件逐渐模糊的碎花衫,我突然想:多少年之后,姑娘的手还会这般柔软吗?她的双眸还会这般清亮吗?
香溪静静流淌,薄薄的雾气挟裹着茶香,氤氲不散。我决定找个小酒馆再醉上一醉,然后在客栈的小木屋里伴着香溪的脐橙花和茶的芳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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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纳瓦依诞辰五百六十周年学术研讨会在京举行
由中国社科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新疆大学等数家单位举办的“纪念艾里希尔·纳瓦依诞辰五百六十周年学术研讨会”,日前在京举行。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光英、铁木尔·达瓦买提,国务委员司马义·艾买提出席会议,来自新疆和全国其他地区的学者二百余人参加了会议。纳瓦依是生活在十五世纪蒙古察合台汗国时期维吾尔民族伟大诗人,他关注社会命运,反映人民疾苦,创作大量的格则勒诗歌来表达对生活的感受。五个半世纪以来,他的作品被当作教材广泛学习,诗歌被当作歌词加以传唱,深受人民喜爱。(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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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邵建光诗丛》出版
《邵建光诗丛》近日由海潮出版社出版。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等单位为此举办了“邵建光作品研讨会”。翟泰丰、林斤澜、吉狄马加等参加了会议。(苏玉芝)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
大地书讯
▲吴然的散文集《铁门与锁》已由云南教育出版社出版。收入随笔、小品近作百余篇。 文一)
▲高明远的散文集《精美的石头会唱歌》已由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共收五十一篇新作。(余文)
▲杨闻宇的散文集《风来浪也白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姜维的《军旗下的赞歌》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乐朋的杂文集《西窗听雨》由文汇出版社出版。
▲方竟成的诗集《中国气度》已由国际华文出版社出版。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
阳光的手翻开了新的一页
孙友田
春风 夏雨 秋霜 冬雪
播种 萌芽 开花 结果
岁月匆匆离去
时序轻轻走过
天下共感枯荣
环球同此凉热
二○○一的星光还在璀璨
新的朝阳已光芒四射
过去的一年
开花的春天太长
结冰的冬季太短
激动的泪水太多
记住莫斯科与多哈
记住难忘的时刻
怀着申办奥运成功的喜悦
步入WTO的队列
“我们赢了!”的欢呼声
至今仍在震荡山河
沈阳的精彩射门
让世界转过脸来
小小的足球呵
让我们又哭又笑有苦有乐
世纪坛上的狂欢
黄浦江畔的焰火
都把和平友谊与发展的前景
向着新的一年诉说……
二○○二年一月一日
阳光的手翻开了新的一页
精神抖擞的东方巨人
站在新的起跑线上放歌
一江春水向东流
流向蔚蓝的世界
流向世界每一条脉络
流向世界每一个角落
“入世”是机遇也是挑战
我们已学会冷静思索
一切从足下开始
新的思维去接替新的拼搏
对世界每一处燃起的战火
我们都已感到焦虑
不能让各种肤色的百姓
困顿于水深火热
开发西北 保护环境
惩治腐败 打黑除恶
扭亏为盈 加紧建设
浩荡的一江春水
生动了争流的百舸
我们自豪而又自信
在地球花园里
中国是永不凋谢的花朵
在民族之林中
中国是维护正义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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