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二卷——英国的贸易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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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在大洋这边演奏那部后来震耳欲聋地响彻全世界的宏伟的破产交响乐的前奏曲时，我们那位有点怪癖的同行，伦敦“泰晤士报”曾大奏其以英国贸易的“健康”为主题的庄严华丽的变奏曲。但是现在“泰晤士报”换上另一种比较低沉忧郁的调子了。在“欧罗巴号”轮船昨天运到我们这个幸福之岸的最近一期即11月26日这一期上，这家报纸宣称：“英国的商业阶级已经病入膏肓。”然后，这家报纸极端愤激地感叹道：
　　我们现在不想追究英国新闻记者们十年来一直强调贸易震荡的时代已随着贸易自由的实行而永远结束是否正确，也不想追究他们现在突然从现代赚钱方式的热情歌颂者变成责难它的罗马监察官是否正确。下面这份提交给最近在苏格兰举行的债务人会议的材料，可以作为英国贸易“健康”的事实注解。

　　但是，尽管有过去的一切教训而危机仍然在经过一定时期后有规则地重复发生这一事实，使我们不能把个别人的轻率冒失看做是造成危机的终极原因。如果在某一个贸易时期终结时，投机表现为直接预报崩溃即将来临的先兆，那末不要忘记，投机本身是在这个时期的前几个阶段上产生的，因此它本身就是结果和表现，而不是终极原因和实质。那些企图用投机来解释工商业之所以发生有规则的痉挛的政治经济学家，就好像那个如今已经绝种了的把发寒热当做产生一切疾病的真正原因的自然哲学家学派一样。
　　欧洲危机的中心至今仍然是英国，但是在英国本国，正如我们所预见到的那样［注：见本卷第350—351页。——编者注］，危机的性质已有所改变。如果大不列颠对美国发生危机的最初反应，主要表现为金融恐慌，而伴之以商品市场的普遍萧条以及过一段时期以后才出现的工业上的困难，那末如今占第一位的是工业危机，其次才是金融困难。如果说火灾的发生地曾经一度是伦敦，那末我在它已转移到曼彻斯特。英国工业过去所受到的最严重的震荡，并且是唯一引起过巨大社会变革的震荡——1838年至1843年的工业危机——只有在很短的时间里，即在1839年一度缩小；而在这个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里，利率是很低的，甚至下降到[2+（1/2）］％和2％。我们指出这一事实，并不是因为我们认为伦敦金融市场业务情况的相当好转是它彻底复元的征兆，而只是想指出，在英国这样一个工业国家里，金融市场的波动决不反映贸易危机的强度和规模。试把同一天的伦敦报纸和曼彻斯特报纸比较一下。当英格兰银行以新收购一批黄金“巩固了它的地位”的时候，只注意黄金进出的伦敦报纸就喜不自胜。而曼彻斯特的报纸却愁云密布，因为它认为这种巩固是靠牺牲它的利益，即靠提高利率和压低它的产品价格而得到的。因此，甚至“价格史”[268]的作者图克先生，无论他多么善于分析伦敦金融市场和殖民地市场上的现象，可是对于在英国生产的心脏中所发生的痉挛，却不仅不能描述，而且不能理解。
　　至于谈到英国的金融市场，那末它在11月27日前的那个星期的情况表明：一方面破产的日子和非破产的日子不断交替出现；另一方面英格兰银行的处境有所改善，而诺森伯兰和德勒穆的地方银行却倒闭了。后者是二十一年以前建立的，有408个股东，拥有实付资本562891英镑，总行设于新堡，分行分设在阿耳尼克、伯里克、赫克谢姆、莫尔珀思、北希尔兹、南希尔兹、散德兰、德勒穆。目前它负债300万英镑，——单是通过它支付的每周工资就达35000英镑。当然，德勒穆银行倒闭的第一个后果将是靠这家银行贷款的一些大煤坑和铁工厂的停工。因此，千万名工人将被解雇。
　　据说英格兰银行已经把它的金属储备增加了大约70万英镑。黄金这样剧增的原因，一部分是它不再流往苏格兰，一部分是从本国［注：美国。——编者注］和俄国运去了一些黄金，再就是澳大利亚的黄金运到了。这种流动并不奇怪，因为十分明显，英格兰银行提高利率就会减少进口，增加出口，把一部分投在国外的英国资本吸收回来，从而改变贸易差额，使相当数量的金银流入英国。但是可以同样有把握地预言，如果稍微放宽贴现的条件，黄金又会开始外流。问题只在于英格兰银行能把这些条件保持多久。
　　贸易部10月份的官方报告书——在这一个月里，最低贴现率起初提高到6％，然后又提高到7％和8％——清楚地证明了，实行这种措施的第一个后果并不是工业生产的停止，而是英国货向国外市场出口的增加和外国货进口的减少。
　　尽管美国发生了危机，1857年10月份向美国的出口比1856年10月份增加了318838英镑，但是在这同一份报告书中所反映出的各种食品和奢侈品消费量的大大缩减，证明了工业品出口的这种增加是不合算的，根本不是工业繁荣的自然结果。危机对英国工业的影响，在贸易部下一个月的报告书中将会变得更加明显。如果我们把1857年1月到10月期间每个月的报告书比较一下，就会看出英国的生产在5月份曾达到它发展的最高峰，当时的出口比1856年5月份超过了2648904英镑。在6月份，随着印度起义的头一批消息传来，整个生产下降到了1856年同月的水平以下，而出口也比那个月减少了30247英镑。在7月份，尽管印度市场缩小了，然而生产不仅恢复到1856年同月的水平，而且还比它多出2233306英镑这样大一个数目。因此，在7月份，其他市场除了它们通常消费的商品量以外，不仅必须吸收平时运往印度的那一部分商品，而且还必须吸收英国比平常多生产出来的大量商品。所以，在这一个月里，外国市场大概都充满了商品，以致出口价值连续下降，从7月份的大约230余万英镑下降到8月份的885513英镑，再降到9月份的852203英镑，最后在10月份下降到318838英镑。只有研究英国的贸易报告书，才能很有把握地识破目前英国危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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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267]“北不列颠每日邮报”（《North　British　Daily　Mail》）是英国资产阶级的报纸，1847年创办于格拉斯哥；它是自由资产阶级的机关报。——第362页。
　　[268]马克思指的是英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托·图克所写的总称为“价格史”的一系列著作：“价格史和货币流通状况，1793—1837年”年1838年伦敦版第1—2卷（《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Circulation，from　1793　to　1837》．Vol．Ⅰ—Ⅱ，London，1838）、“价格史和货币流通状况，1838年、1839年”1840年伦敦版（《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in　1838　and　1839》．London，1840）、“价格史和货币流通状况，1839—1847年”1848年伦敦版（《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from　1839　to　1847　inclusive》．London，1848）以及托·图克和威·纽马奇合写的“1848—1856年九年中的价格史和货币流通状况”1857年伦敦版第5－6卷（《A　History　of　Prices　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during　the　Nine　Years　1848—1856》．Vol．Ⅴ—Ⅵ，London，1857）。——第3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