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美好的事业都经不起投机者的玷污
★郭松民
他不是叛徒,因为他的思想层次从来没有达到能够真正信仰任何价值的高度,但结果他却被左派永远视为叛徒。他只想要权力,但权力只在他手里短暂的停留,就永远的失去了。此后他又活了35年,得享百岁高寿,这对他真的是一种折磨,因为他知道自己必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却无计摆脱。
从履历表上看,他参加革命很早,但一直没有担任过独挡一面的重要职务,无非是科长、副主任一类。1955年,他被授予少将军衔,而此前他既没有显赫军功,更没有惊人战绩,有的只是在警保岗位上小心翼翼的努力。建国后他作为罗瑞卿的副手,直接掌管中南海内部的警卫,对毛泽东的起居、出行安全负有绝大的责任。应该说,这项工作他干得不错,在任职期间,中南海没有出现过一次重大安全事故,中央党政军机关警卫工作也没有重大漏洞。
他如果安于这样的位置和生活,兢兢业业地做到退休,那么他会成为李银桥式的人物,让人一想起来觉得安全和温暖,但是他太为自己着想了。当毛泽东年事已高,而林彪成为写入党章的接班人时,他开始希望能够在毛泽东身后也延续现在的地位和荣耀。
1970年在庐山召开的九届二中全会,为他提供了一个结好林彪的机会:林彪在开幕式上讲话时,把矛头对准了张春桥。叶群向他面授机宜,并做了“林总在任何时候都不会亏待你”的承诺,于是按照康生的说法,他“跳了出来”,华北组开会讨论林彪讲话时,他作了血脉贲张的长篇发言,引发了一片歇斯底里。招致毛泽东震怒的“华北组第二号简报”上刊登的主要都是他的话。
但是,尽管他的政治嗅觉十分灵敏,但政治思维能力却十分低下。他没有意识到,这场斗争绝非表面看起来的是林彪和“四人帮”权力之争,而是毛泽东和林彪之间要不要继续进行文革的斗争。在林彪看来,文革就是夺权。既然刘邓已经垮台,夺权的目标就已经实现,文革也就该结束了;而在毛泽东看来,文革最终是要建立一个人民群众可以直接享有管理国家各项事务权力的新型社会主义,而这一目标还远没有实现。
在毛泽东表明了态度之后,他就迅速做出了检讨,毛泽东虽在盛怒之下说出了“你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有事不向我讲,你想改换门庭就给我滚!”这样的重话,但还是宽厚地原谅了他——以后的历史证明,过于宽厚,别人一流泪就心软,很可能是毛泽东性格当中最主要的“弱点”。文革后期,许多想重新工作的老干部都摸准了毛泽东的这个“弱点”,给他写信的时候只要说自己身体不好,但很想念主席等,很快就会获得解放。耀邦同志就向陈丕显等许多老干部传授过这个“诀窍”,毛泽东的这一“弱点”最后让文革派付出了重大代价。
此后一年的历史,可以用电闪雷鸣,惊心动魄来形容。一向宽厚的毛泽东仍然是想让林彪下台阶的,只要他肯在中央“批陈整风”汇报会上做总结时象征性的检讨几句就可以了,但带有青年法西斯色彩的林立果及其“小舰队”却试图用政变的方式解决问题,结果却导致了整个林彪集团的折戟沉沙。
在这一过程中,他恪守了一个警卫干部的本分,没有再犯首鼠两端的错误,却从此落下了一块心病:对他在庐山会议上的表现,有政治洁癖的江青了如指掌,早就无法容忍,一再要求清算他,张春桥也对他的行为洞若观火,但还是念旧的毛泽东保护了他,理由是“人还是旧的好一点”。
他再次出现在历史转折点上,已经是1976年10月6日了。虽然他至死声称忠于毛泽东,但毛泽东尸骨未寒,他就背叛了他。这一次,他消除了自己的心病,也把自己推向了权力的巅峰,但这只是昙花一现,他很快就失去了权力,因为他在“粉碎”中的行为,已经取消了他自己的政治合法性,他等于是在说“我所背叛的,正是我要坚持的”。在不久之后的真理标准讨论中,他无法解开这个死结,左支右绌,节节败退,直至下台而后已。他虽然把发型梳的像被自己背叛的领袖,但和领袖的差距何止云泥?他用自己的结局证明,他只适合当警卫员,不能当首长,因为失去了警卫部队的指挥权之后,他竟然无法采取任何有意义的政治行动。
中国革命的洪波涌起,把许多怀有个人目的投机者也“裹挟”其中,毛泽东一生为解决这个问题伤透了脑筋,教育、整风、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循循善诱、苦口婆心……,总归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毛泽东意识到,除非能有一个政治成熟的工人阶级/劳动群众阶级的存在,否则就不能防止因这些投机者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葬送革命,于是他发动了文革。
文革没有达到这个目标,毛泽东就撒手人寰,这就使投机者有机会改变历史。他的两次投机,第一次使文革遭遇重挫,第二次直接导致了文革的失败。这证明无论多么美好、多么伟大的事业,都经不起投机分子的玷污。每当我想到这一点,都忍不住扼腕长叹。
2015.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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