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按:曾经有人对探讨劳动的消亡问题提出质疑。认为这有点虚无缥缈不务实际。对这种质疑的回答其实很简单。如果说人与人的社会联系是人与自然联系的社会表现,那么在共产主义人发展的自觉组织工作中,就需要先把人与自然联系质的东西搞明白,然后才能明白人与人社会联系自觉组织工作的实质和依据。由此而言,工业革命中劳动消亡问题的论证,实际是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个重要基点。
再者,相比马列毛的时代,今天的生产实践已经发展了。今天的机器生产,已经越来越是智能机器的生产,甚至是机器人的生产。在新的实践基础上,现在就已经需要对过去的理论(共产主义)做出新的说明,即结合智能机器生产甚至是机器人生产的说明。
同时,这也还有宣传对象的意义。由于改开以来的主流灌输,今天的宣传对象已经是对传统社会主义天然黑的宣传对象。如果不能用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智能机器生产来说明这个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对他们就没有任何吸引力。
而关于劳动消亡问题的论证,也只有在共产主义或社会主义的前提上才有意义。如果没有共产主义公共劳动的前提,如果不明白共产主义生产性劳动和非生产性劳动的条件,以及非劳动者的条件和及其科教文卫等自由活动,就没有论证劳动消亡问题的任何可能。所以,这里就有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劳动消亡问题的论证本来应该是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前提,但却要在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多数问题解决以后才可以论证。
正文:
劳动的消亡问题不只是一个政治经济学问题,它首先是个具有人类史意义的问题。
我们知道,物质世界是运动的。人类以外的一切生命界——包括动物界,都是依赖于物质运动对其生产的自在作用生产自己。动物界能活动,也只是发展了它们对物质运动的适应性而已,也丝毫改变不了它们依赖于物质运动对其生产的自在作用生产自己这个基本事实。
只有人类才不再依赖于物质运动对其生产的这种自在作用,而是能够否定着物质运动对人生产的这种自在作用,开始能动地驾驭物质运动生产他们自己。这是人与动物界分离的本质界限。在这里,劳动正是以自身这个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为工具,围绕生产生活,人对物质运动的能动驾驭本身。
这个地方,第一个要注意到的就是劳动和活动的区别。当我们说到劳动的可以消亡问题的时候,很多人首先是容易混淆了劳动和活动的区别。上 面讲到,劳动是人类以自身这个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为工具围绕生产生活人对物质运动地能动驾驭。所以,首先动物的生产活动就不能叫劳动,因为劳动是对物质运动的能动驾驭,而动物的生产活动还只是对物质运动自在作用的一种适应。
然后,在人类这里,也不是所有的人类活动都可以叫劳动。劳动是围绕人类的生产生活,并以此使人的活动受到某种自然的社会的外在必然性支配约束(纪律约束)为其存在条件的,主要是围绕生产生活有约束性的生产和服务。一切不以生产生活为目的,不存在由此所产生的自然的社会的外在必然性支配约束的活动,严格讲只能是一种活动,而不是劳动。比如上网聊天,如果是为了挣钱,如果要受强制的纪律约束,就是劳动;而如果不是为了挣钱,也不受任何约束,只是出于兴趣或意愿,那就不是劳动而只是一种自由的社会活动。再比如人类所谓的“脑力劳动”(有人说,脑力劳动能消灭了吗?),如果它是与物质生产或获取生活资料(挣钱)有关(自然必然性),同时受到某种非自由的生产分工关系约束(社会必然性),那么它就叫劳动;如果与上述无关,只是出于本能、兴趣、个人意愿,那么它就也不是劳动,而只是一种人的自由活动。再比如学习,与生产生活不直接相关,不叫劳动;党务活动,与生产生活也不直接相关,所以即使有社会关系约束,也不是劳动;而做家务,虽然和自由活动有穿插,但与生活相关,很大程度上还要受到一定的自然和社会必然性约束,所以很多情况下也还可以算做劳动。
所以,就一定要注意:
首先是劳动和活动的区别。不是所有的人类活动都是劳动。我们只能说人类劳动的消亡,而不能说人类活动的消亡。人的劳动是可以消亡的,人的活动永远都消亡不了。
然后,是劳动作为一种人类活动和人的自由活动这对基础的人类活动的联系和区别。人类活动大体可以划分为与生产有关的劳动(劳)和劳动外的自由活动(自由活动构成自由生活。逸)这两个部分。劳动和自由活动是构成人类所有活动的两个基本范畴。在二者的关系中,一个与生产相关,一个与生产无关;一个受约束而不自由,一个自由而不受约束。并且,二者总不是同时发生的,总是前后相继的。劳动,就不能同时自由活动;自由活动,就不能同时劳动。劳动了,才可以自由活动;自由活动了,才可以劳动。没有劳动,就没有自由活动——因为没有劳动,就没有自由活动所需要的物质条件;没有自由活动,也不会有劳动——因为没有自由活动(自由生活),就没有劳动过程所需要的劳动力的再生产,或说劳动者体力精力技能的恢复、充实和提高。劳动的时间多了,自由活动的时间就少了;自由活动的时间多了,劳动的时间就少了。人们往往为了自由活动时间而节约劳动时间,人们往往又为了节约劳动时间而自觉占用组织自由活动时间(科研、理论和学习)。自由活动(构成自由生活。逸)是劳动(劳)的目的;劳动(劳)是实现自由活动(构成自由生活。逸)的手段。过去我们说:生活是目的,现在毋宁说:构成自由生活的自由活动是目的。只有如此,我们才可以理解伴随生产发展,二者对比此消彼长地变化。
总的来讲,劳动和自由活动是劳动消灭前一切时代所有人类活动中一对基本的相生对应的范畴。直到共产主义时代,它们相生对应的这种关系,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共产主义时代,人们已经开始自觉地在组织劳动的消亡进程,和自觉地组织人们的自由活动从而自由生活。共产主义时代,随着机器的发展,所有人的劳动时间会越来越少,而所有人的自由活动从而自由生活时间会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劳动被彻底消灭,劳动没有了,可人们的自由活动和自由生活却依然存在。当然,这或许也可以说,不自由的意义没有了,自由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劳动没有了,与之对应的自由活动的本来意义就也没有了。那时人类的活动,将只是自由人的联合体中促进着人全面发展的人们既充分合作又充分自由的创造性活动。
所以,要理解劳动的消亡问题,我们就要严格的区分好劳动和活动、劳动和自由活动,它们各自的内涵和相互区别。否则就可能要出很多笑话。关键是很多人劳动、活动不分,即使一些著名的马列主义学者也都还不分。但这个问题,实在不是什么高层次的问题。
有一次和一位老马列探讨这个问题,老同志反驳道,劳动怎么可能消亡呢!人本身作为生产工具也不可能被代替,性工具能被代替吗?
说完,过会儿老同志自己也乐了。是呀,性行为是劳动吗? 吃喝拉撒睡、说话、走神、运动都是劳动吗?性工具是生产工具吗? 彼生产和此生产是同一个生产吗?
但在这些低层次的问题上,我们往往确实还要浪费很多口舌。
那我们为什么说劳动是可以消亡的呢?
就是在于劳动是以人本身这个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为工具,人对物质运动的能动驾驭上。
相对动物界来讲,人是一种能够能动驾驭物质运动,否定其对人生产自在作用生产自己的动物。但在发展中的人这里,人们又是以人本身这个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作为工具驾驭物质运动的。也正是因为此,劳动才成其为劳动。
劳动的消亡,基础的就是人本身作为自然产生的劳动工具被人类自己文明创造的生产工具的否定,人类逐渐地置身于物质生产和服务的过程之外。
人本身作为自然产生的劳动工具在劳动中的功能,无非一是作为人驾驭物质运动的动力源和简单杠杆存在,一是作为劳动过程的程序执行者存在。工业革命以来,随着机器生产的发展,尤其是近几十年来人工智能机器系统的发展,人在劳动中的这两项功能早已无可争辩的完全可以下结论,是可以被机器生产的发展所取代的。
而一旦人在物质生产中的生产性劳动消亡或说消灭了,那么生产生活中人们的一切衍生性的非生产性的服务性的劳动,就也要处在消亡当中了。
也就是说,劳动总是与发展中的人相对应的,最终意义的人则一定是与他们从劳动中的最终解放相对应的。
当然,前面我也说过,这并不是说,共产主义高级阶段,劳动消亡了,就不可以继续的保留一定的劳动。而只是说,那时候人已经获得了对于劳动的自然的社会的外在必然性约束的最终的自由。那时候的人干也可以,不干也可以,已经从以前的外在必然性中解放出来了。那时的劳动和社会已经转化成了人的自由活动和自由交往。
总之,劳动是以人本身这个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作为劳动工具,围绕生产生活,人对物质运动的能动驾驭。当人本身作为劳动工具,被人类自己文明创造的生产工具否定了,劳动也就历史地被否定了。
劳动的产生和消亡过程,实际也就是人类的产生和实现过程。只有在劳动消亡的地方,发展中的人才真正实现而最终成其为人。并且,从只有共产主义才可以实现劳动消灭进程的自觉组织这点讲,共产主义的实现过程,也就是人的实现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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