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24日凌晨0点02分,河北邢台15岁的寻亲男孩刘学州在微博上留下一份题为《生来即轻,还时亦净》的遗书,然后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年轻的生命流星般消逝了。这份遗书写满了发生在这个15岁孩子身上的人世悲凉:还未出世的他就因为生母家人逼要彩礼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家,亲生父母在医院和人贩子的撺掇下把刚刚出生的他卖了五千元当作彩礼,花了两万七买下他的养父母在他4岁的时候就因为家里的烟花作坊爆炸双双离开人世,从此他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在村里遭受村民的冷语,在学校遭受同学欺凌;更悲哀的是,初中时他还被男老师猥亵和威胁,从此患上抑郁症……寻亲有果,已经离异的亲生父母却都不愿意接纳他,而他的生母还要通过《新京报》倒打一耙,致使他遭受了无尽的网暴,最终把他逼走上了绝路。(这段文字来自自媒体《子夜呐喊》的文章“从吃人血馒头到做人血馒头:资本媒体对年轻人的恶意来自哪里?”)
近二年网上寻亲的消息并不少见,特别是人贩子偷孩子造成的悲剧,虽然有些结果并不如人意,可是这种寻亲之后反倒逼得孩子自尽的事情倒是首次有新闻报道。
正如鲁迅先生的话说,悲剧之所以是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撕碎给人看,这次则是将一个美好的年轻的十五岁生命赤裸裸的撕碎给世人看了。
典型的事件之所以是典型,决不是因为这是一件少见的事,而是因为这是具有代表性的事件,正因为是有代表性,所以这是具有普遍性的事件,不是个别的事件。
那么,这件事的普遍性在哪里呢?
根子就是在当今已经成为主要的生产方式——机械大工业生产方式,而且是以雇佣劳动为主的机械大工业生产。用我们可以理解的话说就是大家都去工厂打工了,人口越来越多地进入城里谋生。我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家庭问题,包括当今的教育问题,其实都和这个雇佣劳动下的机械大生产方式有着最为直接的因果关系,这乃是直接的原因。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十三章“机器大工业”中专门论述这个问题,马克思说:“对所谓家庭劳动的任何规定都立即表现为对父权(用现代语言来说是父母权力)的直接侵犯。但是事实的力量终于迫使人们承认,大工业在瓦解旧家庭制度的经济基础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家庭劳动的同时,也瓦解了旧的家庭关系本身。”
马克思又说:“不是父母权力的滥用造成了资本对未成熟劳动力的直接或间接的剥削,相反,正是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通过消灭与父母权力相适应的经济基础,造成了父母权力的滥用。不论旧家庭制度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的解体表现得多么可怕和可厌,但是由于大工业使妇女、男女少年和儿童在家庭范围以外,在社会地组织起来的生产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也就为家庭和两性关系的更高级的形式创造了新的经济基础。”
实际上我们看到,这个孩子出生就被亲生父母给卖掉,可是他的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生环节是他的养父母在他4岁的时候就因为家里的烟花作坊爆炸双双离开人世,从此他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很明显,如果没有这个不幸,那么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马克思在《资本论》这特别介绍了同机器大工业竞争下的手工业是何其的悲惨和不幸。他在“机器大工业”这一章的第八节d的部分介绍了大量的在家庭劳动和工场中的手工业劳动的童工悲惨事情后,特别评论说:
这就是孩子们在12岁或14岁以前的生活享受。贫困堕落的双亲只想从孩子身上榨取尽可能多的东西。孩子们长大以后,自然也就对他们的双亲漠不关心并弃之不管了。
这些案例都是手工业的中使用童工的情况,可是这却是和大工业进行竞争的结果。
简单来说,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当今社会的家庭问题,孩子问题,本质上是雇佣劳动制度下大工业的发展产物。
就我们自己的时代问题来说,情况远没有马克思时代那么糟糕,可是我们知道,问题的出现是必然的,迟早的。马克思论述道:
因此,现代工业的技术基础是革命的,而所有以往的生产方式的技术基础本质上是保守的。现代工业通过机器、化学过程和其他方法,使工人的职能和劳动过程的社会结合不断地随着生产的技术基础发生变革。这样,它也同样不断地使社会内部的分工发生革命,不断地把大量资本和大批工人从一个生产部门投到另一个生产部门。因此,大工业的本性决定了劳动的变换、职能的更动和工人的全面流动性。
这里说的非常清楚,大工业的革命性,必然要求大量的人口经常处于流动之中,这样我们现在说的留守儿童的情况是必然出现的。只要我们去找工作,就不可能同时兼顾家里。因此,家里的老小就必然得有人管。如果没有人来管,那么各种问题就会发生,绝不奇怪。这决不是什么新发现!
随着大工业在各地出现,大量的流动人口出现,各种问题就出现了。
但是雇佣劳动制度下的大工业只给我们的家庭带来痛苦吗?当然不是,马克思特别说明了:“但是由于大工业使妇女、男女少年和儿童在家庭范围以外,在社会地组织起来的生产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就是说因为大工业,妇女,男女少年,儿童,在家庭以外,以另外的方式被组织起来了。这些传统上只是生活在家庭中的人现在在家庭外面更广阔的社会领域内被组织起来了。这在当今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妇女去工作了,她们再也不是只有家庭妇女这一个身份,男女少年们是在学校中被组织起来的,虽然我们的学习大多是马克思批评的“游手好闲的学习”,可是毕竟是组织起来了。小点的儿童,是在幼儿园里,大约从3周岁就开始被组织起来了,在一个叫幼儿园的地方集体玩耍了。这种高度的组织化是近二十年来重新形成的社会组织结构。
但是,第一,这种组织还远远不够,覆盖面太窄。大量的社会问题其实就说明了这个问题。留守儿童的问题,类似我们文章中这位只有短暂的生命的少年的背后,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孩子们的事物是没有被组织起来,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得不到应该有的实在的帮助了。我们的社会的组织管理的机制是欠缺的,这就注定了是不能反过来为我们的大工业服务的。我们这里还是讨论了少年,而还没有关注农村的老年问题。
其二是缺乏意识,没有深刻地意识到问题所在,没有问题的根源所在。
其三,真正的问题所在不是大工业,而是雇佣制度下的大工业,这才是根本。社会虽然进行了组织,但是组织不够,这种量的欠缺其实正是雇佣劳动制度的体现,这是不容回避的问题。马克思说了资本主义生产是一种矛盾的发展的生产方式,一方面固然造成了社会问题,但是另外也指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家庭之外,由社会重新组织起来。然而这是雇佣劳动制度下所不能完成的,自然只能是社会主义,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才能完成的。
当今,我们不能回避大工业,特别是当今的大工业是以人工智能,无人化生产的大工业,大工业的生产和劳动者的矛盾更为尖锐突出,这种矛盾已经超出了资本主义制度所可以忍受的范围,如果想让这种生产力继续发展,只能是公有制的制度,真正从人的长远考虑,从整个社会的利益出发的考虑才可以制定出合理的为大工业服务的特殊的“家庭服务”制度。当然,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这也意味着新的家庭制度。
我们知道,大用无用,这种貌似是纯消费的领域,孩子的教育,养老,儿童的抚养等等才是社会的基础,当然也是大工业的基础,更是社会主义发展大工业的基础。我们不是没有需求,而是这些需求靠自身——也就是市场自动调节不可能完成——只能靠以公有制的社会主义才能完成,也只有真正的社会主义才能为人工智能的,物联网的大工业奠定真正的基础。
毫无疑问,当我们筑牢了这个社会基础,我们的社会必然走的更远,走的更快,走的也更高。
当今人口锐减其实已经充分证明当我们缺乏这个牢靠的社会基础的时候,我们的生产力的衰减到了什么程度——一年才增长48万人口,而满大街老头老太太。
家庭问题似乎是微观的问题,其实是宏观的问题,是根本的问题,是单个家庭根本不能完成的问题,必须依靠社会的全体力量解决的问题。这点,必须形成社会共识,形成政策!而对传统的家庭制度的任何眷恋和爱护,其实都是变相的对私有制、私有财产的维护!在雇佣劳动下的机械大工业碾压下,我们的家庭已经解体了!辩证法不相信任何永恒的东西,包括我们的家庭制度。对于年幼和年老的社会成员,我们必须跳出家庭这个范畴来重新思考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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