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周年系列报道之七美国：变与未变当事者说

是，美国变了
【美国《时代》周刊9月9日（提前出版）一期文章】题：是的，美国变了（作者　美国《新共和》周刊高级主编安德鲁·沙利文）
我们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们不会忘记“9·11”事件。这不是一个偶然的悲剧，带来的悲伤可以慢慢化解。这是一场大屠杀———是那些拥有神权思想的人对平民进行的蓄谋已久的谋杀。这是一次入侵———它侵犯了美国的领土，摧毁了美国成功、活力和文明的标志性建筑。这是一种犯罪———它让一个伟大、自由的城市充满了无辜生命灰飞烟灭后的气息。这是一项声明———恐怖分子打算攻击、摧毁美国发展的基石，即宗教自由、思想意识自由、宽容和世俗主义。因此对这次袭击事件的恰当反应不是悲伤、追忆、痛苦或者反思，尽管这种种感情都是有的。我们的反应应该是愤怒。
无论“9·11”事件还是其它什么，它是一个战争宣言。激进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的极权势力还没有消失。我们只是暂时在它最重要的老巢阿富汗削弱了它的锋芒，但是即使在阿富汗这股势力也还没有被彻底消灭。这种谋杀逻辑最主要的输出国沙特阿拉伯仍然受到西方的保护。萨达姆也正在卖力地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的伊斯兰恐怖主义组织盟友将会非常愿意把这些武器用在美国的土地上。自杀性人体炸弹也没有收敛他们摧毁以色列这个民主国家的企图。反犹太主义思想仍然像过去那样是极权思想的核心，它像一颗毒瘤一样在中东地区扩散，而且又回到了它的老家——欧洲。受过良好教育的男男女女曾不断地挑剔西方民主社会中哪怕一点点的小问题，现在他们却竞相为“9·11”事件的制造者找出各种油腔滑调、不顾一切地证明其合理性的解释——美国应该为它在全球目空一切的势力付出一点代价，那些故意杀害平民的人是为自己伸冤报仇的合法斗士。
但是，经历了这一切，我们知道那一天向我们表明了什么。它表明我们面对这种毁灭性势力是多么的脆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势力比美国曾经参与打败的前两个极权势力更危险。这个敌人拒绝与我们光明磊落地进行较量。他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时躲起来消失了，有时又出现了。它可能很快就能得到希特勒和斯大林只能梦想得到的武器。但是它却不会像纳粹德国和共产党苏联那样被击败，因为它更像一种病毒，而不是寄生体，它可以传染其它的国家，就像阿富汗，然后又继续转移到别的地方。所以这一次在伊拉克和其它地方，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否则再对付它就晚了。因为“9·11”事件表明，有史以来美国国土在那些致命的外部敌人面前第一次变得那么脆弱。只有那些完全持否定态度的人可以忘记这一点。
所以，我认为，尽管一切从表面看都恢复了正常，美国人事实上却发生了改变。孤立主义的幻想现在破灭了。如果世界拒绝让美国独善其身，美国又怎么能退出这个世界呢？绥靖政策的幻想已经被摧毁了。我们真的认为巴结讨好伊拉克、叙利亚、伊朗或者沙特阿拉伯这样的国家，就能帮助他们消除社会中潜伏的罪恶吗？美国例外论的幻想也被击碎了。这块大陆的全部梦想就在那一天结束了。整整一代人将伴随着这个对他们影响最大的经历成长起来，更年轻的一代知道事实上凡事都是有对错的，中立不再是一种选择。这一代人的力量刚刚开始改变美国的文化。几十年后，当我们再回首时会发现它带来多大的变化。
不，本质没变
【美国《时代》周刊9月9日（提前出版）一期文章】题：不，美国没变（作者　迈克尔·埃里奥特）
我并不认为美国社会的本质因“9·11”事件而发生了改变，我也不认为美国的外交政策应该为此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应该客观合理地看待“9·11”事件。
首先应将“9·11”事件与1941年12月7日发生的永远为人所不齿的那次事件相比较。对于美国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确具有划时代意义。1200万人被动员入伍；近30万人死于战争；经济逃过了严重衰退；科技创新以前所未有的步伐前进；妇女的社会和经济地位发生了改变；种族隔离的枷锁被打碎；能够摧毁地球生命的武器被研制出来；在战争的阴影下，一大批中产阶级应运而生。
“9·11”事件发生后并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这次事件将对美国社会产生和二战一样深远的影响。如果会的话，现在应该亮起了两盏指示灯。众所周知，9月16日那天，教堂人满为患，但是经常去教堂的人知道，这种局面并没有保持下去，没有迹象表明美国人的宗教意识已经觉醒。五角大楼说，虽然在“9·11”事件发生后表示对武装部队感兴趣的人数几乎翻了一番，但后来入伍的人数并没有明显增加。
也没有理由认为反恐战争将主导美国的外交政策。再做一个比较，这次是拿冷战相比。40多年以来，一场全球范围的反共战争让美国损失惨重。约有9·5万名美国人在越南战争和朝鲜战争中丧生，这两场战争都是为了遏制共产主义的威胁。防务预算激增到“和平时期”闻所未闻的水平。
认为击败激进的恐怖主义需要美国付出冷战时期的努力，这种想法是非常可笑的。在西方，拥护苏联意识形态以及为其辩护的大有人在。对于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来说，苏联对这些国家的影响一直持续到20世纪80年代，莫斯科与进步及逃脱殖民统治联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苏联拥有成千上万瞄准我们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且在越南战争中，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击败了美国和它在当地的盟友。
这样，表述激进的恐怖运动与冷战的区别可能是再清楚不过了。“基地”组织控制的不止是一个国家。这些国家的领导人都憎恨“基地”组织的信条，原因很充分，那就是该组织的信条对这些领导人的权力构成了威胁。虽然西方的确存在一批同情“基地”组织的人，但除了一小撮宗教狂热信徒外，这个激进组织无法让其他人改变信仰，加入它的行列。与苏共的军事实力相比，这些恐怖分子不过是一支东躲西藏的杂牌军。因这些恐怖分子而彻底修改我们国家的首要任务，这给予了他们本不值得受到的重视。
实际上，因反恐战争而形成的外交政策对美国不会有什么好处。世界上需要美国应付的事情很多：中国的崛起、日本的衰落、欧洲出现的信心危机以及拉丁美洲的经济混乱等。旨在打击恐怖主义的政策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帮助，可这些事情中随便哪桩都会对美国未来产生比“9·11”事件更大的影响。如果美国将恐怖主义作为指导复杂形势的唯一原则，那么它会经常犯错误。
最后，我认为，反恐战争和二战及冷战有着根本的不同，它倒是和19世纪上半叶持续了50年之久的旨在结束大西洋上奴隶贸易的斗争相似。那场斗争是许多国家的首要任务，但它决不能代表任何一个国家的利益。偶尔使用武力对付奴隶贩子对于这场斗争来说非常重要，英国皇家海军就经常这样做，它的地位有点像美国军队现在的地位。但是道义上的说服力、多边外交和经济发展等也同样重要。所有这些对于取得反恐战争的胜利也很有帮助。结束奴隶贸易是一项高尚的事业。反恐战争也是如此。但我们不能让反恐战争成为我们的一切，不能让它决定我们的行为方式。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那么恐怖分子就真的达到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