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音乐的情感世界—访华人大提琴家王健
【香港《星岛日报》4月13日文章】题:杰出华人大提琴家大热倒灶 王健笑看落选“格莱美”
今年的美国格莱美奖是华人的世界,《卧虎藏龙》的谭盾、与谭盾合作的指挥家汤沐海,都扬威异域,但有一个呼声更高的却落了空,他就是大提琴家王健。这次来港演奏,意态轻松,对得失看得出奇地轻松平常,原来他对有奖无奖真的不上心。
笑看落选格莱美
“颁奖那天没去典礼现场,我在北京跟乐团练习。内地传媒比我更紧张,报道得很热,频频打电话来,反而是我劝他们别着急。”王健淡淡地笑,把超级荣誉说成不关自己事似的。最后朋友打电话来,告诉他说落了空,他也只是“啊”了一声,然后又提着大提琴练习去了。
王健这次已是第二次入围格莱美,但这次获奖的呼声更高,入选作品是一首二次大战时期的哀歌。王健以大提琴擅长的哀怨神韵,将乐曲演绎得入木三分,合作者又是古典乐坛上的国际级人物,所以众人对他有很高的期待。
“谭盾奥斯卡都拿下了,格莱美哪能不赢?荣誉是人家给的,落选当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不重要,反而你在台上演奏完,有没有给观众留下不能磨灭的印象,才是我最在意的。况且音乐奖又不是奥林匹克,一次定胜负。”
一夜之间为人知
王健现在签约的DG(德意志)唱片公司,在古典音乐界是名牌,代表古典音乐界的顶级水平。王健是该公司成立百多年来签约的第一位中国艺术家,多少证明了王健的分量。而王健觉得,自己比很多内地音乐家的运气要好得多。
王健回忆道,他是文革后出生的新一代,当时家里穷,买不起玩具,父亲只有教4岁的小王健学大提琴,把它当做玩具。虽然从来没有被逼苦练,但王健学得出奇地快,小小年纪已表现出一定的天分。他想在音乐界出人头地,希望能出国深造,但当时的家庭条件让他觉得这个想法是很奢侈的事。
王健9岁时考入上海音乐学院附小,因为成绩优异,每当有外宾来时,他都会被选中为外宾演奏。某日,小王健照常在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外国人面前专心拉琴,拉了几分钟,突然旁边的几盏大灯全开了,照在他头上。王健不知所措,但老师没叫停,他只得低头继续拉。这个外国人原来是美国小提琴家伊萨克·斯特恩,特意到中国了解文革后的音乐发展。后来王健拉大提琴的片段,被收录进纪录片《由毛泽东到莫扎特》,穿短裤、围红颈巾的王健,让人印象深刻。这套片子在1981年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后,王健的面孔便被世界各地的人所熟知。
幸运之星从天降
“后来一个叫林寿荣的企业家,看了这部片子之后给我写了封信,说支持我到美国学音乐,无条件的。”王健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事,但却是真的。
“就算去到外国,我好多朋友都要边打工边上课,哪能专心?而我却可以到处听音乐会,我想我绝对是幸运的。”王健感激地说,如果不是从天而降的福星,他的路肯定崎岖得多。他觉得已得到人生最大的一份大奖,以后的奖,能得到是鼓励,没有,他亦无所谓了。
“林先生一家也很爱音乐,现在这把全世界仅存四把的大提琴,是林家借给我的。”说是借,但这个1622年出产的古董已经伴随了王健差不多20年,林家也没有说要回去,差不多是送的了。王健很爱惜地抚着琴弦说:“这不是我的,我要好好保存。”从前王健常在林家演奏,不过林寿荣已经过世,王健少了最重要的知音。
感情满泻动人心
“其实很多音乐家一生都没有拿过奖,但他们的乐章却传颂千古。我最大的奖赏,是每次弹奏完,抬头的那一刻,见到观众很满意地看着我。”
大提琴琴音比较哀怨,王健小时候只知道紧锁眉头,做个配合的表情,但个中情感,却未必完全领悟。他说,音乐的情感世界需要时间历练,但启蒙他如何欣赏音乐的上海音乐学院老师,对他日后掌握情感世界很重要。
“他会播一首歌,后问我们好不好听,我说不好,呆死了,他便会问为什么?一直问下去,鼓励我们想表达的是什么感情,要我们分析讲出不同层次的感受。以后每听一首歌,我都会惯性地这样问自己。”“现在常常巡回演奏,很少一日能练8小时的,而且技法易练,灌注感情却难。”
他笑说,他爱听美国披头士成员约翰·列侬的歌,他唱歌亦偶有走音的,但他的作品却感情满泻,所以能感动人心。像王健这次入选格莱美的作品,形容集中营内的生活,拉出来的音色,就像绝望的人永无终止的呻吟,这种功力,的确要更成熟的人生才能达到。
【查看完整讨论话题】 | 【用户登录】 | 【用户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