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能辨是与非?
【俄罗斯《论据与事实》周报1月16日一期报道】题:借夫生女引发的法律纠纷(记者 纳塔利娅·博亚尔金娜)
一位读者在写给编辑部的信中说:“一个驼背的盲女得到善良人的帮助……她却忘恩负义,伤害了恩人及其家庭,而法院的判决却对她有利……真让人不明白。”从这封信的字里行间很难明白是非曲直,先让我们来听听这个故事,再来评判谁是谁非吧。
“卡西摩多”
薇拉从一出生就受到生活的磨难———她从妇产医院直接被送到孤儿院。原来,薇拉是因先天弱视被抛弃的。
命运多舛,薇拉5岁时从秋千上摔下来,腰部又受了重伤。少年时期她又因外伤造成脊柱弯曲,后来佝肩驼背,样子很难看。
孤儿院的生活磨炼了人特殊的性格。孩子们每天都为自己过得好一些而斗争,要争取一点点幸福就得使用牙齿和指甲,力气不够靠灵巧,智慧不多靠狡诈。
离开孤儿院是薇拉最大的心愿。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薇拉18岁时被送到一个小城市,进了全俄盲人协会办的一家小电器工厂。市内几乎所有居民都在这家工厂做工,既有盲人,也有正常人。厂里的图书馆有许多盲文书。
薇拉在这个安静的小城生活了十年,生活平淡如水。对她来说最大的收获是有了自己的房间和简陋的家具,光荣榜上有她的照片。她还受到过一次在当地疗养院休假的奖励,可是休假也没给她带来任何特殊的乐趣。“卡西摩多”(原为法国作家雨果《巴黎圣母院》中的丑角)这个令人气恼的外号一直伴随着她,使她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提不起精神。
借夫生女
只有安娜的家使薇拉感到慰藉,她可以随时去那儿倾诉自己所有的忧愁和烦恼。安娜和丈夫阿列克谢有三个孩子,大的在技术学校读书,小的还在上小学。44岁的阿列克谢是车间的工长,他的眼睛因车祸几近失明,戴着厚厚的眼镜。可是他很有魅力,讨女性的喜欢。他会拉手风琴,爱唱歌,还经常在业余剧社演出。安娜是个会计,她不如丈夫活跃,有那么多爱好,家务事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织毛衣、缝衣服,做好吃的饭菜。
在结识了安娜以后的十年中,薇拉成了安娜一家的“亲人”。安娜和阿列克谢带孩子到外地探亲休假时,薇拉给他们看家。安娜生小儿子住院时,薇拉就帮她照顾两个大孩子。安娜家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钱存在哪儿,薇拉都知道,薇拉还了解安娜夫妇私生活的一些细节。安娜什么都不瞒着亲密的女友。薇拉对安娜也几乎无话不谈,只有一点难以启齿———她爱安娜的丈夫阿列克谢。
安娜知道,薇拉梦寐以求能有个孩子。薇拉和所有单身妇女一样,没成家但是想生个孩子,免得形单影只。更何况她已经30岁了,再拖几年很难保证能生个健康的孩子。可是小城里连愿意与这个驼背盲女调情的男人都没有,到海滨度了一次假也一无所获。随着岁月的流逝,薇拉越来越苦闷,甚至恨自己是个残疾人。
一天,她在一期女性杂志上看到,一些不孕妇女借助于试管婴儿技术如愿以偿。她怦然心动,认为自己有希望了,可是又一想,她得再干十年,才能攒够手术费。她的心又凉了,整日以泪洗面。安娜每天来看她,她拉着薇拉的手,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我不想活了,活着没意思,”薇拉哭着说。看薇拉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安娜真担心她轻生,就留下来陪她。夜里,通往阳台的门砰的一声惊醒了安娜,她急忙跑过去,只见薇拉的一条腿已经跨过了阳台护栏。安娜死死地拖住薇拉的另一条腿,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阳台的水泥地上。薇拉歇斯底里地又推又撞:“别管我,我不活了……”安娜抚摸着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苦苦相劝:“没有过不去的桥,一切都会好的……”
无论安娜怎样劝说,薇拉还是双眼紧闭,一言不发。安娜害怕了:“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就说一句话吧……”
突然,薇拉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安娜:“求你把阿列克谢给我一个晚上。你没有什么危险,他不会为了‘卡西摩多’抛弃你。”
安娜震惊了:“可是阿列克谢不是物品,任我给你或者不给你……”
一周以后,安娜对薇拉说:“我和阿列克谢说了,他同意。我带着孩子到我妈妈家住三天。”
法律无情
小城里谁也不相信,薇拉怀孕了———哪个男人能看上“卡西摩多”?看见安娜和两个孩子在薇拉的房间换墙纸,好事的人立刻投来异样的目光:谁是孩子的父亲,他会来帮忙吗?不久,薇拉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安娜和阿列克谢把薇拉母女从妇产医院接回来。
起初,阿列克谢和安娜一起来看薇拉和孩子,后来薇拉每天都叫阿列克谢来干这干那。阿列克谢夫妇为新生儿买食品花了许多钱,生活变得有点拮据。安娜不得不说:“对不起,薇拉,我们有三个孩子,家里没有别的收入。节俭点儿吧,大家都是这样……阿列克谢以后不会一个人来了……我用不着再说什么……”薇拉不同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
以后,薇拉常给安娜家打电话,弄得阿列克谢都不敢接电话了。一次,薇拉又打来电话,安娜刚听到对方说了“我一个人没法把孩子养大”这句话就扯断了电话线———她不想再让这种电话搅扰自己和这个小家庭的安宁。
“薇拉把阿列克谢告上了法庭,要求他支付孩子成年之前的抚养费……”。
消息不胫而走,搞得沸沸扬扬。亲子鉴定的结果自然让阿列克谢无话可说。法律是无情的,无论你想得通想不通,都得付抚养费。
小城的居民有的怜惜安娜,有的同情薇拉,莫衷一是。安娜已成年的大儿子大骂父亲是个白痴。安娜受不住这难堪的打击,中风住了院。阿列克谢在病房护理安娜时遇到了前来看望昔日好友的薇拉,他怒不可遏地揪着薇拉的衣领吼道:“你这个坏东西,我要是再在这里看见你,就把你推下楼……”
有人劝阿列克谢搬到别的地方去,阿列克谢苦笑着说:“去哪儿?离开工厂我们靠什么生活?健全人还没工作呢,更别说残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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