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访巴阿边界

“9·11”事件之后，巴基斯坦成为美国打击塔利班的前沿，巴阿边界也因此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几个月过去了，阿富汗战乱渐渐平息，巴阿边界的局势如何呢？春节前夕，记者随中国新闻代表团来到巴基斯坦西北部，实地踏访了巴阿边界。
白沙瓦紧张如故
2月6日，巴方安排我们从巴基斯坦边境重镇白沙瓦出发，前往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交界的开伯尔山口（Khyber　Pass）参观。一大早，我们在下榻的白沙瓦最高级的酒店PC饭店大堂就餐时，看到窗外有不少军人和军车。这几天在巴基斯坦访问，到哪儿都有警车开道，哪儿都有持枪的军人保护，刚开始我们很不适应，几天后也就习惯了，好像他们是我们的同行者，所以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过了不一会儿，再向窗外望去，除了印有“POLICE（警察）”字样的警车外，比平日更多了一辆小型敞篷军车，车上有七八个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军人，车的上方架着一挺轻机枪。
出了白沙瓦市区没多久，经过一片像棚户区那样的地方。这里的房屋很破旧，显得又脏又乱。开车的巴基斯坦司机告诉我们，这是离白沙瓦最近的难民聚集区，住的都是阿富汗来的难民，有的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尽管阿富汗战火渐熄，但难民依然难返家园。
车开了一段时间，路过一个小镇，人很多，街上的建筑物很破旧，有的房屋显然已破败已久，但人们照样进进出出，一股股烤肉的青烟不时从房屋里冒出。最让我们感到惊奇的是，这里不少店铺里都挂着枪，显然是有枪卖。我们问司机，他说这里是边境地区，一直比较混乱，造枪、卖枪、持枪在这里是司空见惯。车继续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进入了没有人烟的山区。事先我看过一些材料，知道这里和阿富汗的大部分地区都属兴都库什山脉，这里只是大山的边缘。车队一直沿着盘山公路前行，山很高，但大多是寸草不生的秃山。缺少了植被，也就缺少了生机，目光所及，一片土色，让人感到格外枯燥。
在山坳里，偶尔看到的一些房屋也是土坯垒成的，要不是看到门口包着围巾的妇女走过，三五个孩子在街上嬉戏，你定会认为这里是蛮荒之地。
行进在这缺少生机的大山里，人的心情本来就很压抑，但更让人心头沉重的是，汽车每行进一二十分钟，就会在路边发现一处坟地。远远望去，一片石头地上飘着一些布条。好一点的墓地，用鹅卵石或土垒出棺材的形状，而绝大多数坟墓只是在地上放一块石头，但每块石头的上面或旁边必定竖着一块石头或树枝，顶端绑着一根布条。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阿富汗难民客死他乡，又有多少当地无辜百姓死于非命……
开伯尔山口依然畅通
车在山坡上一个很显眼、很气派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它的样子很像长城的烽火台。陪同我们参观的巴基斯坦外交部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这就是开伯尔山口哨所。下了汽车，我们首先看到的是3名巴基斯坦军人在掩体里的一挺机枪旁值勤，两个人坐在机枪前，枪口对着前方；另一个军人看见我们走来，友好地同我们打招呼。
接待我们的哨所负责人让我们在一个凉棚式的?望台上就座。他指着前面的沙盘向我们介绍说，对面就是阿富汗，这里距边界线有五六公里。“开伯尔”意为“小城堡”。由于阿富汗的自然条件十分恶劣，国土的4/5是山地，没有出海口，物资、人员进出不易，开伯尔山口这一通道对阿富汗十分重要。
开伯尔离阿富汗的重要城市贾拉拉巴德不远，据说从这里到贾拉拉巴德的路现在仍是畅通的，只是从那里通往首都喀布尔的道路被炸坏了，否则从开伯尔到喀布尔开车也就几个小时。198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之后，先后有几百万难民拥入巴基斯坦。因此，开伯尔山口对巴基斯坦同样重要。
巴基斯坦的士兵为我们架好了军用望远镜，从望远镜里我们看到，在一个地势较低的谷地里有一个小镇，与我们刚才来时经过的地方并无二致，一样的灰土色房屋，只是空场上有几辆装满了货物的军用卡车让我们觉得有一点离战争近了的感觉。
边界线平静如常
参观完哨所，我们又上了汽车。我们以为要原路返回，当司机告诉我们要去边界线时，大家喜出望外。
汽车又在盘山公路上走了近20分钟，进入了一片山间谷地，就是我们刚才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地方。在这里，房屋和人明显地多了起来，与其说像一个小集镇，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大型停车场，有不少军人，都背着枪，老百姓有的在搬运东西，有的在三三两两地聊天或看热闹。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更多的紧张与不安，或许他们对战争已经麻木了。我们下了车，首先看到的是一道宽约10米的绿色大铁门，上面漆着巴基斯坦国旗。这就是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边界线。大概是有货车要过关，大门开了一扇。门的两侧都站着各自国家的人，有的是军人打扮，有的像老百姓。站在大门的巴基斯坦一侧向阿富汗望去，大人孩子都穿着灰不灰、土不土颜色的衣衫，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男子头上多戴着阿富汗人特有的无沿帽。
军事重地，不宜久留。没容我们多看、细想，领我们到这里来的指挥官就开始催我们离开。当我们匆匆忙忙地在边界线拍照留影时，发现护送我们的军车已经掉转车头，军人们也已各就各位。
这一天刚好是2月6日，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复馆。我们站在离阿富汗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向中国大使馆的外交官们遥致敬意。（图①②摄影　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