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走进白宫访布什

2月21日，这是中美关系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30年前的今天，美国总统尼克松从太平洋彼岸飞抵北京，与毛泽东主席实现了“超越太平洋的握手”。在这次被称为“破冰之旅”的访问中，中美两国签署了著名的《上海公报》，揭开了中美两国关系的新篇章，也为未来双边关系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30年后的今天，布什总统在出席去年上海APEC峰会仅4个月后，再次踏上中国的土地，开始对中国进行为期两天的工作访问。
对布什挑选这一时间访华，美国舆论的兴趣尤其浓厚，认为是政府的精心安排。但官方的说法则是“巧合”。不论是否为巧合，布什在这一天抵达北京，意味的确颇为深长—
在16日开始为期一周的日本、韩国和中国三国之行前夕，布什于15日接受了中国新华社、日本《朝日新闻》、韩国《中央日报》和《亚洲华尔街日报》的联合采访。
意外收获
获悉美方准允采访布什总统是1月下旬的事，当时我因公返回北京。返京后的第三天，我习惯地打开电子邮箱。在浏览邮件时，发现了华盛顿外国记者新闻中心主任杰斐逊·布朗发给我的邮件。华盛顿外国记者新闻中心隶属于美国国务院，专门负责常驻华盛顿的外国记者事务。布朗在信中告诉我，在布什出访亚洲三国前夕，白宫将在2月15日安排一次中、日、韩三国记者的联合采访。
关于这次采访的安排，他说，白宫已决定，常驻华盛顿的中国新闻媒体由新华社作为代表，日本方面则由《朝日新闻》参加，韩国是《中央日报》，还有《亚洲华尔街日报》。常驻华盛顿的中国新闻媒体有十几家，白宫选中了新华社。后来，新闻中心在给我的另一封邮件中告知，布什在接受我们采访之后，还将接受三国电视媒体的采访。
由于公务缠身，一时还无法立即返回，我只得通过越洋电话与同事保持联系，在他们的协助下，代我完成了一系列采访前的准备工作。
返回华盛顿时正值周末，新闻中心的官员都休息在家，此时离采访日期仅剩一周。由于时间紧迫，周末过后我即与新闻中心具体负责东亚地区记者事务的官员鲁滨逊女士联系。在电话中，她仅告诉我，采访一事已经确定，不会有变化，要我静候通知。
其间，《朝日新闻》华盛顿分社社长高成田亨主动与我联系，希望登门拜访。在新闻中心11层的新华社华盛顿分社办公室，已在华盛顿工作两任的高成田亨与我聊起了采访布什一事。听完之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朝日新闻》是家报纸，由于时差关系，他们采访布什的消息最早也只能刊登在东京时间16日的早报上，希望我们发稿时在时间上考虑一下他们的情况。
我笑着答道：“新华社是国家通讯社，面对的是海内外的众多媒体，时效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当然，我们首先要抢时效的是布什有关中国的谈话，这就给你们留下了充足的发稿时间。”他对此表示理解。
事前协调
13日上午，布朗和鲁滨逊女士将参加采访的三个新闻媒体的记者召集到新闻中心会议室（此刻《亚洲华尔街日报》的记者还在从香港赶赴华盛顿的途中），就15日采访的有关事宜提出具体要求，并就一些具体问题进行协调。
商谈中，提问顺序和如何提问这两个问题成为焦点。此次布什接受四家媒体记者联合采访，白宫给我们规定的时间一共才30分钟。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这30分钟时间多提问，满足各自的要求，是大家不谋而合的想法。但由谁先发问？各自都有小算盘。日本记者建议可按布什访问国家的顺序———日本、韩国、中国进行，《亚洲华尔街日报》垫底。这一提议得到了布朗和韩国记者的附议。
但是，在如何提问这一问题上，大家议论得较多。韩国记者说，在所提问题未获满意回答后，应允许继续追问follow—up）。这一提议即遭到我们的否定。因为，首先这不符合公平原则。这样的话，在同一轮提问时，追问者所提问题可能就不止一个。这会占去大家更多的时间，影响整个采访计划。所以，我说，follow—up一说不可取，每一轮每人只能提一个问题。如想follow—up,可在轮到你的下一轮时进行。我还说，为确保公平，每一轮四名记者的机会应是均等的，即使规定的采访时间已到。这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鲁滨逊女士还风趣地说，为节省时间，也希望你们的提问不要像“社论”那样长。
初入白宫
采访定于15日下午2点55分开始，我们都早早赶到了约定的地点——白宫西北门。白宫与外界也就是一道铁栏杆之隔，许多游客都透过铁栏杆，饱览白宫大院内的景色。“9·11”事件后，白宫停止了对外游览参观，近日才刚刚恢复了学生参观。
2点15分，经过验明身份和严格的安检，我们在鲁滨逊女士的陪同下，进入白宫大院。片刻，来了一位工作人员，把我们引进了位于白宫西翼的罗斯福厅。西翼是白宫的活动中心，总统椭圆形办公室、总统办公厅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以及白宫新闻发布厅等都位于西翼。罗斯福厅则是总统的重要活动场所之一，许多重要会议、会见和采访活动都在这里进行。
罗斯福厅为长方形，面积并不大。厅的一端是壁炉，与之相对的另一端，靠墙立着一个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大柜子，其他三面墙上则挂着几幅油画。厅的中间摆放着约一米多宽的长桌和皮椅。此外，厅内还摆放着大小三个沙发和茶几。整个房间布置得典雅、庄重，但人一多，略显得挤了些。这是因为除我们以外，白宫还请来了美联社等美国记者，要求是只能旁听，不能提问。
进行采访
2点45分，布什总统在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等人的陪同下，比原定时间提前了10分钟来到罗斯福厅。布什在自己的位子前站定后，隔着长桌与我们一一握手寒暄，我们则分别趁握手之际自报了姓名。随后，布什与站在我们身后的美联社等记者说笑着打招呼。这些记者都是白宫的常客，白宫就如同他们的办公室，所以总统与他们十分熟稔。落座后，我一打量，赖斯的身旁还坐着白宫发言人弗莱舍。在他们身后坐着的几个人，据介绍是总统办公厅的主要工作人员。
按事先的约定，日本记者首先开始发问。在提问进行到第三轮最后一人时，弗莱舍提醒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布什就中美关系、日本经济问题和朝鲜南北方问题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并不时伴以手势。
在谈到中美关系时，布什强调：“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一个不断发展的大国。美国必须努力与中国发展良好、坦率和真诚的关系。”他还说，两国领导人之间多进行接触，有利于促进相互之间的了解。他期待着再次访问中国，并与江主席共同探讨如何进一步发展两国关系。
在事关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中国统一大业的台湾问题上，布什说，奉行一个中国政策是美国“长期以来的一贯立场”，同时美国也认为应该和平解决这个重要问题。布什表示愿意坦率地与江主席就这一问题交换意见。
布什还对中国在打击恐怖主义问题上的坚定立场表示高度赞赏，并表示，访问期间，他将与江主席就反恐斗争和包括贸易在内的双边关系等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看法。
在谈到美中两国贸易关系时，布什表示，他本人一直坚定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并在中国入世后向江主席表示了祝贺。他希望双方能够履行入世协议，并相信两国能够解决这方面的任何分歧。
布什说，中国市场的发展为美国产品提供了许多机遇，反之亦然。美中两国都致力于发展经济。双方应抓住机遇，使两国经济健康发展，贸易不断增长。布什还愉快地回忆起他年轻时在北京登长城的情景。
采访结束时，我一看表，3点15分，正好半小时。采访结束后，记者提出了与布什总统合影的请求，布什愉快地答应了，并与我们一一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