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兵力整建步履蹒跚（台军武力面面观之三）

【台湾《全球防卫杂志》8月号文章】题：台湾国防武力面面观系列之三：海军兵力整建问题（作者　谭天地）
原文提要　1999年，康定级舰及成功级舰全数成军服役后，海军新一代兵力正式纳入战斗序列，媒体随即报道海军完成新一代兵力换装。表面上看起来颇值得高兴，但是其中却隐藏了各军种之间分食国防预算大饼的相互角力。其实，海军换装之路只能算是步履蹒跚。
长期以来，台湾海军建军受到许多非理性的限制，诸如美国全球战略考量、军售利益、忽视敌情威胁的理性评估、国家安全战略与军事战略的付之阙如、海军总部与国防部间互信薄弱、军种角力使得海军的建军受阻、建军理则与实际作为的落差、海军内部建军理念歧异与军种内各社群的倾轧、兵力需求计算方式与说贴的立论基础薄弱等等，这些因素恶性循环，严重影响海军的正常发展。
军售需符合美国战略
美国以国际警察的角色自诩，不可否认地，美国仍然是影响台海两岸互动的最重要因素。如今，台湾几乎事事依赖美国，台湾人似也无从选择，所有的军售都要经过美国的精密评估与计算，要符合美国的全球战略，哪一笔是为了台湾的国家安全？
最近有人倡议新购的潜艇要“潜艇国造”，姑且不论中船是否真有能力建造安全可靠又性能优异的现代水下潜艇，面对建造潜艇如此大的军售利益，美国会允许无条件全盘技术移转包含压力壳、绝气推进系统、水下与潜射导弹的战斗系统整合等关键技术吗？
多年以来，我们要的美国不卖，否则阳字号就不会一再延寿用到现在。台湾为了求生存，为了延续海军传统只好不断忍受每艘需要300余人的老旧阳字号驱逐舰，不仅人力需求高、自动化程度低、续航力与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台湾周边海域，如此限制难道不是在美国精确的“规划”中？
忽视敌情威胁的评估
台湾军方每年都要实施敌情威胁评估，让军方深切了解主要的威胁与潜在的威胁：敌人在哪里、敌人现有的能力、强弱与未来的发展等等，但是却不见落实在建军的计划中。
台湾海军的军力整建似乎始终慢了一步，对于敌人在军备上的突破，无论研判能力与接受现实的能力，都有再加强的空间。更高明的情报作为与态度，似乎应是及早提出因应之道及反制技术。始终不能掌握敌人进步的节奏，兵力整建更没有跟上步调，结果对付的是过去的威胁。
安全战略与军事战略付之阙如
台湾四面环海，位于亚太地区交通之枢纽，台湾未来的发展系于海权力量的建立。海军的建军却缺乏军事战略作为指引，军事战略指导原则也没有成为三军的建军指导原则，再上一层，甚至连国家安全战略都没有清晰地指导军方应该如何维护国家安全。无论是海洋战略、军事战略、军种战略都模糊不清，战略构想、兵力整建与兵力设计三者各行其道，无法有效结合。
在防卫作战计划方面，每年所实施的汉光系列实兵验证，虽然不断强调制空、制海、反登陆的作战模式，但在面对敌人强调打赢高科技局部战争，详细规划出登陆战、空降战、山地进攻与城市进攻的四种针对性极高的战法，又在琼岛战役想定中指出制电磁、制空、制海登陆的攻台作战模式，却未见积极因应作为，仿佛对敌人视而不见。
建军理则的谬误
台湾军方近年来强调精实组织，各界给予很高的期待，但却是完全违反了“打、装、编、训”的建军理则，为了强调精简的效率，不针对国家安全防卫作战的平时与战时实际兵力需求，就定出了精简的比例，各军种相继按比例精简裁员。
海军的阳字号驱逐舰在没有减少装备的情况下就实施精简编制，许多重要先进装备拆除移装到新一代兵力使用，阳字号驱逐舰变成了拔了牙的老虎。
作业理则变成是“编（高层决定要精简剩下多少）”、“装（把剩下的装备调整一下）”、“训（思考这样的缺员部队如何训、如何服勤）”、“打（这样的部队最后才交由作战用兵单位，自求多福吧）”。“打、装、编、训”与“编、装、训、打”之间的落差及对海军建军所造成的不良影响，其功过如何，只有留待日后观察了。
海军与国防部间互信薄弱
适台近半世纪来，台湾海军从未提出一套完整的政策与战略说明文件，如海军白皮书，外界无从了解海军对国家的重要性。亚太战略环境险恶，海军一直是争取海权、确保航运畅通与维护经贸利益的重要手段。但海军的建军预算必须经过国防部，国防部却以陆军将领居主导地位，对于海军的建军与兵力需求自是多所掣肘，生怕海军借建军之名行扩大编制之实，难能理性地讨论与政策辩论建军问题。空军与海军的境遇大致相同。
军种间的主要争议点，在于陆军强调陆军才是决胜的军种，需维持庞大的编制，在台澎防卫作战中扮演“滩岸决胜”的关键角色，海军则是支援陆军“战区作战”的海军。海军主张以海军机动的特性，无论是“拒敌于彼岸”或“击敌于半渡”均可在防卫作战中扮演更积极的角色。
假如各军种建军的兵力需求，竟是未经战略规划、数字模式系统分析、理性评估与仔细精算，完全不是根据实际作战需求而来，而竟是国防部与各军相互猜忌、折冲、私下妥协的结果，例如以多少艘或多少架为上限，这样的数据在若干年后是否仍符合作战需求？若兵力过剩，浪费国家公帑无以数计；若兵力不足，任务负荷过重事小，若使国防门户洞开，后果更难以想像。
海军内部建军理念歧异　
海军内部自有一套完整的建军评估与程序，将面临什么样的作战场景，要具备何种能力，来因应未来的威胁与突发状况，并且以什么样的作战类型及兵力为优先整建的项目。虽然海军曾举办过各种类型作战的研讨与兵棋推演，把海军可能遭遇的问题，无论在计划、战备、后勤、预算等各方面都有理性务实的探讨，但却未曾针对兵力整建的优先顺序有更进一步的辩论，自然没有形成政策决定，殊为可惜。
近十年来，海军从未针对实际需要何种兵力结构、多少岸基攻船导弹阵地、每阵地配备多少导弹、多少反潜飞机（定翼机与旋翼机）、多少潜艇、多少后勤舰、驻地配置，以及整体配套的陆基设施、维修厂库、卫生医疗在作战时可以产生的实际效果进行评估。因为这些都系于计划的预算能否通过，而重要的作战舰艇及武器装备则系于军售采购项目能否顺利获得，所以一切的规划都要在非常符合“弹性”的原则下调整更改。但也由于过于弹性，又变得难以深入探讨与完善规划。
由于海军内部对兵力整建与兵力构型缺乏完整的沟通过程，甚至由少数人决定，所以造舰采购政策获得主官支持的一方，自然受到肯定，仕途看好；主张未获主官支持的，就可以为了观点的不同离开核心的规划单位，前途自然归于平淡。海军的干部因为专长不同，也常有提拔同系人马的说法。
兵力结构与未来任务
台湾海军规划的作战舰艇皆配备攻船导弹，看来似乎所有的舰艇都得装设导弹才时髦，但是每次看到汉光演习一次又一次的演练反登陆作战火力展示，仔细一想，海军在反登陆作战中，只有导弹射击吗？海军有没有认真思考过舰用火炮射击是否生疏了呢？未来任务中，有多少是要发射导弹的，有多少是要射击火炮的？至少在联合泊地攻击中，登陆人员已完成小艇换乘时，面对泊地附近海域的大量突击小艇或舟车，不论大舰或小舰，配备的导弹已无用武之地。试问这些年有整建炮舰或炮艇吗？平时与战时任务规划中，有没有针对防卫作战的场景，依时间轴探讨兵力分合的时空阻隔问题，与任务规划是否完整无漏呢？这些都应该仔细规划，否则到时就一定乱成一团。
图片：
阳字号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