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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摄影师唐·麦库林他是一个与出膛子弹对视的人,一个会用镜头勾勒故事的人,一个眼光不带政治功利的人

字号+作者: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2001-09-03 08: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战地摄影师唐·麦库林他是一个与出膛子弹对视的人,一个会用镜头勾勒故事的人,一个眼光不带政治功利的人 【英国《卫报》8月18日文章】题:正派人(作者 哈'...

战地摄影师唐·麦库林他是一个与出膛子弹对视的人,一个会用镜头勾勒故事的人,一个眼光不带政治功利的人


【英国《卫报》8月18日文章】题:正派人(作者 哈罗德·埃文斯)
出生入死为摄影
唐·麦库林即使在枪林弹雨中,也会抽时间看看闲书。有一次他对我说:“假如照片拍不好,死了又有什么意义?”他多次深入战区,从20世纪60年代初的刚果和塞浦路斯,到1967年的以色列“六日战争”以及后来的越南和比夫拉湾,到处都留下他出生入死的身影。就连迫切需要战争图片的主编也觉得该劝他收手了,无论是1970年的柬埔寨,还是1976年的黎巴嫩或1980年的阿富汗,他都不应该再去冒险。死在战场上的优秀摄影记者已经数不胜数,有名的罗伯特·卡帕和拉里·伯罗斯也九死一生。
然而麦库林还是去了。这是一场拿性命做赌注的游戏。在波萝勉,他和一支柬埔寨政府军遭遇红色高棉的扫射,他扑倒在水稻田里,却仍然举着相机并把镜头对准了来犯之敌。事后他发现自己正好拍下了一支AK—47冲锋枪子弹出膛的瞬间。
他化险为夷。过了两天,他听说塞博勒发生枪战,于是再次跟随柬埔寨伞兵沿湄公河南下。不幸,他又一次遭遇伏击。密集的火力网逼着他节节后退,右腿四次被弹片划伤,膝关节也中了一弹。他不顾伤痛,拖着流血的右腿赶紧拍摄受伤军人的惨状。出院后不久,他重新出现在战场上,这回是在约旦。1976年在贝鲁特,长枪党基督徒大肆屠杀巴勒斯坦人,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拍下了大量触目惊心的照片。
艺术才能尽发挥
他今年65岁,在题为《无理行为》的自传中,他平静地讲述了自己一生的冒险。而《回家》一书则记载了他浪迹天涯14年之后重返英国时的心情。除了勇敢,麦库林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诀,这个秘诀在他新近出版并一炮走红的图片集当中得到充分体现,那就是他的艺术才能。
书中大多数图片的背后都有一个或扣人心弦或催人泪下的故事,但许多图片之所以不同凡响,还因为其构思独具匠心。昏暗的光线、突出的主题,无不震撼人的心灵。暂且撇开战争的血淋淋场面不谈,不妨欣赏一下他拍摄的英国乡村景致,这是大雪过后的萨默塞特田野:光秃秃的树枝,坑坑洼洼的荒地,毫无惊人之处。突然,一座黑黝黝的山丘映入眼帘——是铁器时代的山堡!丝丝乌云掠过淡淡的太阳。这不是俗气的广告画,它冷峻、忧郁,却让人神清气爽。
麦库林总是用画家那种若有所思的眼光来透视自然景物。照片画面的灰暗便是典型标志。在这些风景照当中,他刻意树立一种基调,但通过光线的明暗变化和偶尔融入一个人物来避免单调。
麦库林让冷冰冰的现实充满了诗情画意,他的摄影作品发人深省。
唯美主义加灵感 
我曾经说过,只有极少数既有图像又有故事、形神兼备、线条和色彩有机组合的摄影作品才配得上“关键的一刹那”这个词。土耳其男孩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后恐惧地把胳膊伸向母亲;穿着大衣狂奔的枪手,前面投下短短的身影(见图③);美国军医安抚一个两岁大的受伤儿童;阳光照进贝鲁特被轰炸后的假日饭店接待处,枝形吊灯下隐约可见一个幽灵般的人影——多么残酷的景象。
关键时候还需要运气。大街上军队的图片假如没有把惊恐不安的家庭妇女拍进去就好了(见图5)。但麦库林时刻等待着运气的召唤,他对光影保持着高度敏感。在塞浦路斯的一幢房子里,他偶然看见父子三人躺在血泊之中。他写道:“我感到自己面前铺开一幅油画,我一笔一画地进行勾勒,但故事尽在不言之中。后来我意识到,我试图用戈雅绘制战争版画的手法来拍摄当时的场面。”也许听起来十分坦率:这是一张好照片,但不是关键的一刹那。但麦库林不会矫揉造作。麦库林曾经在战火激烈的顺化呆了11天,泰特攻势期间,他拍下了一名海军陆战队员中弹后在两名队友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子的形象。麦库林其实是在模仿耶稣被人从十字架上放下来的油画。
麦库林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在战场上,但这个英雄气概十足的男人却是唯美主义者,这或许有点不可思议。我们当中大概没有几个人见识过芬斯伯里公园的一对情侣在冬日的夜晚相依相偎着漫步回家,或者渔民在斯卡伯勒的沙滩上踢足球。只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唯美主义者才能连哄带骗地说服一帮地痞流氓穿上最好的衣服站在残垣断壁前让他拍照。1959年,正是凭借这张照片,年轻的麦库林在《观察家报》谋得第一份工作。令人感兴趣的是,他竟然在芬斯伯里的穷街陋巷找到了灵感,他是怎么想到的呢?他曾经在升学甄别考试中落榜,但历经磨难终成大器。
饱含同情看人间
在托灵顿中学,有人注意到他有绘画天赋。于是,他进入哈默史密斯工艺和建筑学校。14岁那年,由于父亲去世,他不得不中途辍学,在一列火车的餐车上做工。那时,伦敦—英格兰中部—苏格兰铁路的标志十分吃香,1949年,他搭乘这条线上的火车第一次北上,飞逝而过的城市,高低起伏的山川峡谷,这些风光令他陶醉不已。他开了窍。他到一个动画片厂当了信使,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服兵役期间,皇家空军分配他当画匠——给数以千计的胶卷盒编号。他未能通过摄影记者的笔试。派驻亚丁期间,他用两个皮鼓加上所有的积蓄30英镑换回一架相机。然而复员后,他却把相机拿去当了5英镑。假如不是慈爱的母亲坚持倾其所有赎回“那个可爱的相机”,麦库林的人生道路将完全不同,我们也就看不到这些珍贵的照片。
他的艺术潜质、英勇无畏和摄影技巧并不能完全解释他的成就。他的某些作品给人以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令人感动的是,麦库林对他镜头前的人倾注了无限同情。这在他早期的作品中便已得到体现,譬如芬斯伯里公园里睡在墙纸上的流浪者,他没有侵犯他们的隐私,他们也不是他的“猎物”;双方不过是共同参与了一项活动而已。在越南,一个伤势严重的军人很不情愿让他拍照,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喜欢的就是人们的真实面目,不想把他们变成别的什么样子。从他们凝视镜头的眼光中就能明白这一点:炼钢厂里远离孟加拉国故乡的工人,怀中幼子嗷嗷待哺的非洲父亲,英格兰北部的鸽子迷等等。
这些画面都非常直白。饱含同情心但毫不做作。不带任何政治功利。在麦库林的眼里,1968年攻取顺化的战役中遭到炮火袭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见图⑤)和被美军的手榴弹炸死的越南父亲没有什么不同。或许他们都知道,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尊严、他们的忧伤、他们的恐惧。他理解他们的一切情感。他和他们具有同样的人性,这就是麦库林,一个探索人生奥秘、作品耐人寻味的记者。
图片:
①1968年,麦库林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在越南。
②“1968年在比夫拉湾遇见这位24岁的母亲和她的孩子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我望着他们空洞无神的眼睛,深知自己无力挽救他们。”
③“一九六四年在塞浦路斯的利马索尔,我平生第一次置身于枪战之中,看见了这个土耳其枪手。”
④“一九七一年在德里的一条大街上,盎格鲁军人追赶一群手持酒瓶和石头的年轻人。我觉得他们就像武士,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⑤“一九六八年,我在顺化拍下这名被炮弹炸伤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他静静地坐着,就像一尊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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