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斯·惠勒·斯诺在一九七○年到一九七一年曾同她的已故的丈夫埃德加·斯诺在中国呆了五个月,在那以后又两次访问过中国。)
    了解毛泽东的是我的丈夫。我衷心地想,要是他自己还能在这里谈谈他最尊敬的人该是多好啊。埃德加·斯诺曾叙述说,毛泽东是一个“生活朴素的人,身体健壮;他自信但不说大话;他自尊心很强;他对人和历史的估计是精辟的;他具有坚韧不拔的意志;他对中国历史,政治和哲学具有渊博的知识,对外部世界有一定的了解,很想知道外国和各国人民的情况;很受军民的拥护,他是一个始终努力工作的人;不无幽默感,又是一位富有想象力和很含蓄的人”。
    毛主席说:能主宰未来的不是我们,而是子孙后代。
    我在一九七○年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二十一周年那一天会见了毛泽东,当时美国正在又一次对中国的紧邻越南和柬埔寨发动凶恶的进攻。那天,毛主席会见了我的丈夫和我,并表示欢迎,然后他让我们站在他的两边,一起站在俯视天安门广场的巨大的城楼上,面对着在下面广场上参加游行的一百万中国公民。这是一个正在形成历史上重大事件的时刻——孤零零的两个美国人象征着一种十分重大的变化。一年零四个月以后,美国总统前往北京,而我的丈夫在我们在瑞士的家中卧病在床,生命垂危,受到他的朋友周恩来和毛泽东派来的中国医生和护士的无微不至的治疗和护理。
    在和毛泽东站在一起的这十分或十二分钟里,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我从了解中国过去的苦难的人们那里听到的那个旧中国的情景,而在我眼前展现着的是一个正在庆祝和平而欢乐的解放后生活的中国。我从已增添了许多年岁的毛泽东的脸上探寻安源、井冈山、长征和延安时代的那位年轻人——这个人说过,“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这种态度十分清楚地体现在这位庄重、壮健、身体挺立着但不拘礼节的人物身上,他正在检阅中国经历过汹涌澎湃的文化革命后出现的继续进行革命斗争的成果。
    埃德加·斯诺说,在他于一九三六年在长征结束后在中国西北第一次会见毛泽东的时候,如果预言这位正在被悬赏捕捉的个儿瘦瘦、处于饥饿状态的“赤匪”,会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成为拥有五亿人的国家元首,这种预言会显得是异想天开的。那时,在国外,几乎没有人听说过他,但是在中国,他却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国民党公布的消息宣称他已被“杀死”的次数如此之多,以致城里的世故的人对世间是否有这么一个人表示怀疑,而迷信的农民,则认为他是从过去再生而来的永生的人物之一。
    当时,毛泽东住在保安的一个单间窑洞里,窑洞上只有一个窗户,门户对着街。他统率的军队是由人数不多、装备很差的青年人组成的,在这个中国最贫瘠的角落里处于岌岌可危的局面。他们两人——一位美国年轻记者和一位中国年轻的革命家,一夜又一夜地在那间窑洞里谈话。斯诺曾指出:“毛并没有预言会轻易取胜,而是预计到,在几年时间里,日本可能在一些大的战役中取胜,夺取主要城市和交通线,并摧毁国民党的最精锐的部队,而共产党的游击队则将‘在人民中、在农村的农民中建立起根据地’,设法取得人民群众的支持以成功地进行游击战。因此,毛预见到,在战争结束时,当着盟国联合起来的力量打败日本的时候,中国共产党的军队的人数将要变得多得多,装备精良得多,经验丰富得多,也更加得到群众拥护,将成为国内起首要作用的政治力量。”
    保安镇(这是红军在迁往延安之前的总部所在地)是由一条凄凉的大街两旁的不到一百间摇摇欲坠的房屋和店铺构成的。在这些房屋和店铺的后面,一排排窑洞提供了不怕空袭的防空掩护所,同时在北方的严寒的冬天住在里面,也使人不觉得十分冷。斯诺报道说:“在这个尘土飞扬、供应条件很不好的掩蔽地,共产党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国家的全套机构:外交部、财政部、教育部、计划部等等。红军大学占了许多窑洞,设法容纳了大约八百名学生。‘窑洞出版所’出版教科书、报纸和杂志,这些东西都是利用国民党的宣传品的背面油印的。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只有小米以及河边种出来的一些洋白菜和西葫芦。生活是艰苦的,但这些人是刚毅的人。他们年轻、热情、有着在多次战斗和长征的危险中经过考验的同志友爱。”
    在三十五年后的一九七一年,我的丈夫重访保安时,我同他一起前往那里。我们从延安出发,驱车走上了通往保安的穿过一百公里黄土山丘的公路。就在那次旅途中,通过我的同伴的有经验的眼睛,我真正开始理解了已经发生的巨大变化。沿途看到的简单的风景林,要不是他深刻理解其意义,我本来会认为这是当然该有的东西。他过去经过这一带农村地区的时候,这个地方是贫瘠的不毛之地,一片荒芜,一个被虫子蛀过的梨成了珍贵的东西,几个饥饿的同志分着吃。保安镇本身曾经受过轰炸、扫射和掠夺。我们遇见的许多人所穿的衣服是破旧的、打补钉的,以某些标准来衡量,是槛褛的,但是那里的老年人记得,在过去,一条裤子和一件上衣就是全部的衣物,夜里还要把上衣当作被子盖。天然资源有限,不断地改山造地和气候恶劣,仍然使村子里的人们每天从黎明一直劳动到天黑以后,但是他们的劳动成果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一版)
    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明显地说明了这一点:孩子们结实健壮的身体,物品充足的百货店,新建的戏院,人们在指着他们肥沃的农田和森林以及他们重新得到的房屋和山坡时脸上所露出的微笑。保安同全中国一样,也已经站起来了。它已成为毛泽东曾预见过的那个未来的一部分。
    “曾经如此长期、如此猛烈、如此英勇、如此不可战胜地进行斗争的战士是些什么人呢?是什么东西支撑和支持着他们呢?他们的运动的革命基础是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希望、目标和理想使他们成了顽强得难以置信的战士,经受千百次战斗、封锁、缺盐、饥饿、疾病、传染病,最后又经历了穿过中国十二个省份、突破了几百万国民党军队的包围、最后终于胜利地到达了西北部的一个新的基地的八千英里长征呢?”
    在保安,就象在这个新国家的全国各地一样,答案是明白可见的:表现在中国的老年人的支持和力量上面,表现在中国青年的青春活力和积极参加中,表现在从封建思想和儒教压迫下解放出来的妇女的脸上,表现在过去是文盲现在上了中国的大中学校的农民和工人的举止上,表现在一位一度是西藏农奴后来成了赤脚医生的眼神中,还表现在参加全国妇女联合会会议的年轻的农村女代表的自豪神态中。每一个访问中国的人都看到一些这种情况,而且每一个人都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的是毛泽东——“这个国家的新自尊心的化身”——这个起支配作用的人物。
    “毛是一位导师、战士、政治家、思想家、诗人,富有理想的人,他还是革命的旧世界的破坏者和新世界的建设者。他把过着悲惨生活的农民变成了不可抗拒的风暴,从这场风暴中产生了一支能够把一个长期处于四分五裂状态的帝国统一起来的现代化军队,对外国人的思想加以改造,使它变成了适合中国革命需要的思想体系,想出了一种‘新民主主义’,这种新民主主义制度使千百万人得到了科学技术训练,使几亿人有了文化,为建立一种能够使中国人掌握核力量的现代化经济打下了基础,恢复了中国的自尊心,恢复了世界对中国的尊敬或害怕,并对革命的理论和实践作出了具有独创性的贡献,为地球上的贫苦和受压迫者中敢于起来造反的人树立了榜样。所有这些都不是毛一个人干的,但在所有这些事情中,他是中心人物,从在山上和窑洞里的岁月直到今天在一种崭新的革命阶段中取得的最新胜利中,都是如此。”我的丈夫说,“但是在他在历史上所起的所有作用中,毛认为他的作用是‘导师’的作用,在他看来,整个革命是给中国人民上的伟大的一课。”他把“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和伟大的舵手”斥为“讨嫌”——他说,这些称呼在那个时候是必要的——并强调说,他的生涯开始的时候是小学教师。他说,由于中国受到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他不得不放弃教书而成为一名共产党人——其实是创建了中国共产党。但他始终是一名导师,完全同那些最贫困的人——穷人、文盲、处于最低层和受压迫最深的人,特别是他予以解放和平等权利的女同胞——站在一起。很久以前,年轻的毛就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又说,“全国妇女起来之日,就是中国革命胜利之时。”
    毛泽东的思想产生于具体条件。在中国,给人印象最深的事情之一就是人们掌握和应用他的学说——称之为毛泽东思想——的情况。广大人民群众通过交流、榜样和不断的教育,逐步理解和应用这些原则。如果人们在中国看到——有时的确看到——傲慢或自私,害怕不同意见,在错误面前不肯大胆地细想、站出来讲话或采取行动,这不是毛泽东思想。
    文化革命的精髓在于毛深切相信中国群众,相信人民。“文化革命在由自称为马克思或马列主义的信徒的党当政的国家的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毛泽东是敢于号召非党群众自上而下地起来推翻和重建党的组织的一个共产党的唯一正统的领袖。”文化革命是毛给中国人民上的最后的伟大一课。他已实现了一场社会革命,这场革命提供了使中国得到新生的动力,他还认为这场革命必须继续进行下去。从这种深刻的历史意义上说,毛泽东成了一位非常伟大的人物,一位真正的英雄,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在一种对全世界都有广泛影响的新型文明中实践他的哲学。
    我还要引用斯诺的话。他说:“我对毛泽东的头一个也是持久不变的印象是:他深信他一定能恢复中国在历史上的伟大,给中国人民——哪怕是最穷和地位最低下的人——带来新的自尊心;并教育知识分子尊重劳动。”毛并不幻想自己能控制未来,他从不宣称自己已掌握了最后真理。他有一次说:“在人类知识的长河中,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没有哪个人能够掌握绝对真理。”从中国的需要这个角度说,他已掌握了很大一部分绝对真理,这是明显的,而他所掌握的绝对真理中的很大一部分是可以应用到其他国家中去的,这也是明显的。
    我们这个急需领导人的世界已失去了本世纪最伟大的领袖之一。但中国人民,还有我们,都得到了一笔遗产。这位导师已不再和我们在一起了,但他的教导是长存的。(完)
    【美联社华盛顿四月十一日电】(记者:乔治·杰达)美国国务卿万斯今天向中国联络处主任黄镇介绍了他最近访问苏联的情况。
    国务院发言人霍丁
    ·卡特说,向中国人介绍美苏之间的事态发展是“正常的做法”。跟前一次同黄镇的会晤不一样,今天长达一小时的会晤是事先宣布的。
    发言人卡特对记者们说,新政府谋求同中国的关系正常化,但是也重申了没有达到这个目标的时间表。
    《纽约时报》的一则消息说,前总统尼克松在一九七二年曾对中国人说,他非常希望使关系正常化,并且打算这样做,如果他在那一年的十一月份再度当选的话。发言人卡特对《纽约时报》的这则消息没有发表评论。
    官员们说,同北京关系正常化的过程放慢,是因为尼克松遇到水门问题,以及他在担任第二任总统十九个月后辞职了。
    新政府正在研究美国的对华政策,官员们承认,美国究竟应该朝关系正常化的方向前进呢,还是保持现在的有限度和解的政策,在这方面是有一些不同的看法的。
    两国在五年多以前就商定要走向正常的关系,但是美国还没有提出一个结束它对台湾安全承担的义务的方案。卡特总统说过,他不会做危害台湾安全的事。
    万斯今天还会见了克里斯托弗·菲利普斯和威廉·休伊特,他们都是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的负责人。
    菲利普斯在电话中对记者说,万斯对该委员会表示了“非常积极的态度”。
    两国的往来贸易自一九七四年以来急剧下降,但是菲利普斯说,美中贸易在年底以前将大规模扩大。可是,菲利普斯说,只要关系正常化的过程不完成,贸易将继续受到阻碍。
    他说,美国有四个贸易代表团将在今后几个月内访问北京,中国的一个高级代表团也打算访问美国。
    【美新处华盛顿四月十一日电】国务院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人是发言人霍丁·卡特,他谈了以下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
    这位发言人说,国务卿万斯打算今天晚些时候同中国驻华盛顿联络处主任黄镇会晤,讨论万斯三月二十六日到三十一日访问莫斯科的情况。
    这位发言人说,万斯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这位外交官介绍情况“是符合在进行这种访问之后的正常做法的”。
    【塔斯社莫斯科四月十二日电】题:阿富汗总统到达莫斯科
    阿富汗总统穆罕默德·达乌德应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苏联政府的邀请今天到达苏联进行正式友好访问。
    【塔斯社莫斯科四月十二日电】题:苏联阿富汗会谈
    苏联阿富汗会谈今天在克里姆林宫开始。
    会谈是在友好和相互谅解的气氛中进行的。会谈期间就涉及苏阿关系现状的广泛问题交换了意见。一致指出,传统睦邻的两国关系正在顺利发展,具有良好的前景。双方表示愿意采取必要的措施,以便使两国平等互利的合作不断丰富和加强,以利于苏联和阿富汗两国人民。还就双方关心的一系列迫切的国际问题交换了意见。予以头等注意的问题有裁军以及包括亚洲地区在内的世界的安全和合作。
    苏联方面参加会谈的有苏共中央总书记勃列日涅夫、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波德戈尔内、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和苏联外交部长葛罗米柯。
    阿富汗方面参加会谈的有阿富汗共和国总统达乌德和其他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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