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新处华盛顿三月二十一日电】罗杰斯关于美国对华政策的电视谈话记录
    下面是公共广播公司的马丁·阿格隆斯基同国务卿罗杰斯的一次谈话记录的全文(本刊作了删节)。题目是《我们的对华政策:解冻的程度和深度如何》。
    这次谈话是在三月八日摄制的,定于三月二十二日格林威治时间一点初次播放。
    问:国务卿先生,在你去中国时,你事先一定有一些想法。你同中国领导人的会晤使你在任何方面改变了想法吗?
    答:很难得出任何肯定的结论,因为在这样一种访问中,事情是按照日程表安排得很好的。没有,我认为我没有改变想法。
    人民似乎吃得很好,穿得很好,并且总的说来似乎住得很好,我对这一点有深刻的印象。
    我认为,人们得到的印象是,在人力方面,能力是极大的;换句话说,就是进行生产的能力是极大的。例如人民大会堂这幢巨大的建筑物在十个月就建成了。体育馆是一幢美丽的建筑物,很快就建成了。所以人们觉得,这是一个有巨大潜力的国家——特别是因为它的人口极多。
    问:你认为人们之间的接触的价值有多大?
    答:我认为在许多方面,是十分有价值的。例如,当你接触了知名的领导人,同他们进行了详尽的交谈,就象总统和周恩来以及我和外交部长进行的会谈那样,你就会产生你过去没有的某种和睦的关系。
    此外,你有机会澄清一些误解,在这次访问期间,我认为有一些误解是澄清了。而且我认为这次访问将成为一种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随着我们向前进而澄清另外一些误解。
    问:我们能不能转而谈谈政策问题。有二十二年的时间,我们和中国人一直没有正式的外交接触,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以后美国改变了它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策?
    答:我们不仅没有外交接触,而且没有接触。有二十二年的时间,我们一直是完全陌生的。
    这个,十分明显,世界不断前进,情况改变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是那里的政府。它代表八亿人民。没有理由认为他们应当与世隔绝。尼克松总统采取了一个很果敢的步骤,他认定解决这个困扰我们这么久的问题的最好的办法是建立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接触,因此他进行了这次访问。这不意味着我们同那个政府不会继续有很基本的分歧,但是我们通过坦率地讨论这些分歧,可以解决其中一些分歧。我们希望我们可以缓和紧张局势——不仅是我们两国之间的紧张局势,而且是这个地区的紧张局势。
    问:提一个难回答的问题:你是否认为美国在必要时应该抛弃国民党中国,以推行它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策?
    答:这个,我不认为这将是必要的,因此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已把这个问题说得很清楚了。尼克松总统在返回美国的时候曾清楚表明:我们将继续履行我们在该地区承担的条约义务,我们将继续同我们现在有外交关系的国家保持外交关系。因此,我认为我们将不会遇到这个问题。
    问:你认为,美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新政策对美苏关系有什么影响?
    答: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将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尼克松总统决定访问莫斯科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向苏联说明,我们不想制造任何同苏联敌对的局面。换句话说,他的哲学是:没有理由认为我们不能设法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更好地相处,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不是在牺牲任何其它国家的情况下,或者是在牺牲我们同任何其它国家的关系——包括苏联
    ——的情况下改善这种关系。因此,我们准备尽我们所能,向苏联保证,这不是一种反苏行动。采取这一行动是为了提供一个我们可以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较好的关系的基础。目前,苏联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的关系是它们自己的事情。
    问:我肯定你非常清楚地知道,想估价北京最高级会谈和美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新关系的人们认为,就美国而言,这可能是对它同所有超级大国的关系重新安排和重新估价的开始。你也是这样看吗?
    答:当然对外政策发生任何重大变化在其它方面都会引起反应,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对政策的这种改变的意义进行许多讨论。我不认为它是一种重新安排。我认为它是一种改变,而这种改变是世界上存在的现实产生的自然结果。对外政策一向是不断改变的,没有永恒不变的事情。你必须使你的对外政策适合于世界存在的正在调整的现实。
    这是那样一种情况,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事例,八亿人民在某种意义上一直与世隔绝。现在,他们变得在世界上比较活跃了,对美国来说,改善它同他们的关系是重要的。我认为它不会对我们同任何其它国家的关系产生任何重大的严重的或破坏性的影响。
    问:那么你不认为这是世界上的一种新的力量平衡?例如美国已经向中华人民共和国靠近了,实际上同中国靠得更近一些,同中国站在一起来对付抱着敌视态度的苏联。
    答:这种说法过于简单,不是这样,根本不是这样。当然,我的确认为,这是我所说的世界现实状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的确分成了两个阵营;我们把共产主义看作是铁板一块的,我们认为,所有的共产党国家是一个阵营,其他国家是另一个阵营。现在我们知道,情况并非如此。我们知道,共产主义并不是铁板一块的,苏联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存在着严重的问题。此外,我们知道,其他国家——日本和现在已经组成了欧洲共同体的欧洲国家——已经变得十分强大,变成了强大的经济集团。
    所以现在的世界是——的确如果你观察一下世界的主要因素——除了美国和苏联以外,还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日本和欧洲共同体。所以现在不是两极世界,而是多极世界;这不一定是从军事联盟或者某国对某国的角度来说的,但这是世界的实际情况,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已有很大的改变。现在总统设法做的以及我们国务院设法做的是调整我们的政策,以适应世界上存在的新情况。我认为,总统已经做了可以做的最戏剧性的事情,这就是调整我们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策。(下转第二版)(上接第一版)
    问:这是一个很大的戏剧性的行动,这是谁也不会不同意的。你对这给日本人和给日美关系带来的影响作何估计?
    答:我认为,这使日美关系出现了一些暂时的紧张,但是我认为,这种情况在很快克服。
    问:从日本人对华关系的角度看,你认为日本人现在在亚洲的进展情况如何?
    答:我很高兴你提出这个问题,因为我认为,美国国内有些这样的猜疑,或者说美国国内有些这样的看法,就是我们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结交进展得非常快以及我们已经超过了日本人。然而,这并不是事实。
    日本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大量的接触。在上一届广州交易会上,日本有二千二百个商人参加。我们是一个也没有。我认为,随着事态发展,日本将建立比我们在过去二十二年里建立的更为密切的关系,这是毫无疑问的。
    问:这不会使我们感到担忧吗?
    答:一点也不会。我们赞成有这种情况。
    问:你是否认为世界和平的前景已经有所改善?如果你认为回答是肯定的,那么你能不能具体地告诉我这种前景如何得到了改善?
    答: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当然是这样。我认为它大大地加强了实现和平的希望。如果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国的关系继续得到改善,而且由于这个原因,或者部分地由于这个原因,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它的邻国的关系也得到改善,这将使世界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地区的紧张局势得到缓和,在过去三十年中,事实上我们在世界上的这个地区打了三场战争。因此它能产生巨大的影响。
    另外,正如我所说的,现在世界不是被分为两极世界,而是已成为多极世界。我认为,世界越是变得相互依靠,就会有越多的国家认识到它们会从这种相互依靠中——通过贸易、交流思想、互派旅行者等等
    ——得到益处,他们希望破坏使得有可能出现这种局面的结构的可能性也就愈小。换句话说,我希望使战争爆发的因素减少。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我们希望是这样,我想这次访问能够仅仅由于这个原因而作为一件有巨大意义的事件载入史册。
    【本刊讯】英国《每日电讯报》三月二十一日发表了题为《勃列日涅夫谈战争》的社论,全文如下:
    勃列日涅夫昨天在克里姆林宫发表的讲话,非常露骨地反映了俄国的军事优势,这篇讲话中关于德国问题的部分比自从赫鲁晓夫一九五八年就柏林问题提出“最后通牒”以来发表的任何东西,都更富有威胁性。赫鲁晓夫当时讲话其势汹汹是从军事虚弱情况出发的,而勃列日涅夫现在讲话其势汹汹是从实力地位出发的,而且在这以前,他表现得很小心,不让他的话超过他的能力范围。他在提到德国就批准一九七○年俄德条约展开的辩论时说,西德“面临着在合作和对抗之间、在缓和紧张局势和加剧紧张局势之间的选择,而归根结蒂,是在和平政策和战争政策之间的选择”。
    西德在批准条约问题上赞成与反对之间的差距比英国在进入欧洲(共同市场)问题上的差距更小。问题不是愿意不愿意同俄国及其卫星国改善关系的问题,人们认为抱有这种愿望是理所当然的。所争论的一部分是关于原则问题——诸如单方面参加和平条约、自决权等等。所争论的还有这样的问题:勃兰特对俄国作了重大让步换来的在人情方面得到的有限的安慰,是不是一项可以容忍的国内和国际交易。
    勃列日涅夫说,如果西德联邦议院拒绝批准勃兰特谈妥的条约,那就是选择“战争政策”,他这番话是对西德事务进行令人难以容忍的干涉,也是在以极其惊人的方式显示俄国新近获得的军事力量。如果勃列日涅夫真正象他所说的那样,希望在五月份同尼克松总统举行实事求是的、现实的会谈,他就应该停止威胁美国的盟国。
    【本刊讯】美国《纽约时报》三月二十日刊登了加拿大多伦多《环球邮报》记者约翰·伯恩斯十九日自北京发出的一则报道,标题是《周指责有人企图分裂西哈努克集团》,摘要如下:
    周恩来总理今晚在为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举行的一次宴会上指责“某些大国”正在制造“第三势力”,以谋求在柬埔寨实行妥协的解决办法,企图分裂这位亲王的流亡政府。
    周先生说,“这种分裂活动必将遭到柬埔寨人民的坚决反对。”
    这位总理在尼克松总统对中国的访问以后所发表的第一篇公开讲话中重申中国支持它的印度支那盟友,谴责一切试图阻挠他们取得胜利的“军事威胁和政治阴谋”都是不会有什么好效果的。
    虽然周先生没有具体说明他所指的是什么国家,但是他显然是暗指苏联而言的。自一九七○年三月把西哈努克亲王赶下台的政变以来,苏联一直在金边保留着大使馆。
    亲王在这次宴会上的讲话中也谴责了他所说的企图建立第三势力的尝试,说这是反对他的事业的“某些外国一手拼凑起来”的。
    近几个月来,苏联驻金边的大使馆加紧了活动,显然是在寻求使朗诺元帅的政权和反对他的游击部队能达成一种妥协的解决办法的基础。
    北京的外交界人士说,苏联的活动是从一次促使柬埔寨和北越和解的努力开始的。河内愤怒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西哈努克亲王被推翻的时候,他正在莫斯科,他现在对俄国人仍然感到气愤,因为他们一直到他前往莫斯科机场以转道来北京的时候才把他被赶下台的消息告诉他。这次宴会正是为了庆祝他在两年前的昨天抵达中国首都而举行的。
    【本刊讯】美国《纽约时报》三月二十一日发表了一篇社论,题目是:《莫斯科的神经质》。摘要如下:
    国外有人猜疑:克里姆林宫对最近在国际舞台上出现的一些重大事态发展远远不是感到完全满意的,苏联共产党首脑勃列日涅夫昨天使人觉得这种猜疑是有道理的。他流露出一定程度的神经质,特别是对现在正在西德进行辩论的波恩—莫斯科条约的未卜的命运,而且还对在尼克松总统访华期间达成秘密协议的可能性表现出了神经质。
    权衡一切情况之后可以看出,勃列日涅夫讲话中有一大部分是有着果断的语调的,他以言词和弦外之音回答了克里姆林宫名流的批评,回答了苏联人民中的疑虑,这种疑虑是确实存在的和可以理解的,虽然这种疑虑是不允许公开表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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