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3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再次推出一批简政放权改革措施。
简政放权在本届政府施政过程中是一以贯之的。2014年、2015年的第一次国务院常务会议,都研究了简政放权。2014年共开了40次常务会议,其中21次部署了“简政放权”。
简政放权是政府职能转变的重要举措,它旨在优化经济运行环境,继而培育新的经济形态。以创新为主要驱动力的现代经济,尤其需要减少束缚和干涉。这个话题长期存在,我们要更加注重其长期和根本性的解决思路,政府“自我革命”只是其中一部分,还应有来自市场的外力。
近几十年来经济学的发展,使得人们对政府管制对经济的影响有了不少新的认知。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可能就是在全球享有盛誉的秘鲁经济学家德索托(HernandodeSoto)的理论和实践。
德索托在1980年代曾非常细致地测算出秘鲁官僚体系的影响,揭示出在当地要创办企业,或是获得住房与交通服务有多么困难。要得到官方批准,成本高得惊人,这就有力地解释了为什么当地人生活水准会那么低。例如:德索托计算出,如果一个居住在秘鲁首都利马的人要开公司,他必须花289天时间才能办完相关手续,他需要付出的资金为1231美元,相当于当时最低月工资的32倍。
德索托出任秘鲁总统的顾问后,帮政府力推大规模减少管制。其效果是,过去二十年间,秘鲁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速度两倍于拉丁美洲其他国家平均水平。随着经济繁荣,威胁着整个国家的恐怖主义势力“光辉道路”逐渐烟消云散,德索托的理论拯救了秘鲁。
我国的经济基本面当然没有秘鲁那么极端,但其中蕴含的经济规律却是一样的:减少无效管制对焕发经济活力、提升市场效率、促进经济转型大有裨益。
李克强总理日前发表了一篇题为《催生新的动能实现发展升级》的署名文章,这篇文章中他强调的许多重点,诸如创新、3D打印、互联网+、传统行业网络化智能化等等,都需要“舒适”的政策环境来培育,其中以减少束缚为目标的简政放权尤其关键。
简政放权还涉及供给侧改革。简政放权能降低企业税费负担,进而降低产品价格,这才能形成有效需求,供给侧改革才会获得内生动力。
只是,简政放权是一个老话题了,它的长期存在,固然是由于历史原因(从计划经济转轨而来),但也有不少是新生的。例如国务院审改办此前就发现国土资源部有项审批权,竟是对矿泉水的跨省销售进行审批,依据是2003年国土部的一则通知,其实并无法律效力。
只靠自上而下的删除恐怕还不够,因为权力部门可以自我设置审批项目,各种名目繁多的审批权往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有当这些审批所影响到的市场主体有了权力,市场才会自发调整去克制、遏制这些不合法审批,这才是更全面和更根本的解决思路。
市场经济的核心规则之一,就是靠法律来明确规定政府的权力边界。相应的,如果政府违反法律逾越边界,则要承担违约责任。毋庸讳言,在这方面,我国的政府权力行使尤其是县级以下政府的权力行使,还有许多不规范之处。此前,市场主体面对不合法审批权,往往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这也使得不合法审批长期难以消除。随着政府职能转变和依法治国的推进,简政放权的驱动力应更加重视市场主体。市场主体有力量了,政府权力的边界也就清晰、稳定了。(作者:王培霖)
【查看完整讨论话题】 | 【用户登录】 | 【用户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