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平答:自古以来,对农人而言,勤劳致富,这似乎是颠覆不破的“真理”,但这个“真理”现在“破”了。现在大量的事实是,农民辛苦一年,往往得不偿失。三十年前,一个农户养二十头猪种十亩粮食的收入,可供五口之家过上“年年有余”的生活。现在养二十头猪,种二十亩粮食,养不活一个人了。
其实,农民勤劳致富是有条件的:
一、农产品短缺,增产就能增收,勤劳致富。如果农产品供求平衡,往往增产不增收,勤劳致富或致穷均有可能;如果农产品供大于求,再增产就会减收了,勤劳就会致穷。
二、劳动力短缺。当除草剂替代劳动、机械化替代劳动、机器人替代劳动,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会逐渐缓解,全球一般劳动者的劳动报酬必然呈下降趋势。
三、农民的组织有效。如果农民的合作生产与经营组织有效,合作组织能主导农业产业化生产经营——有能力追求农产品的价值和价格增长收益,勤劳致富是可能的。可问题是,中国农民的合作生产经营组织“一直无效”、“长久无效”。
四、农民合作资本充足。如果农民合作组织有充足的资本,也可以把农产品“过剩”转化为“暂时短缺”(如收储,囤积提升定价能力),也能实现劳动价值最大化。
五、农民合作组织的品牌有效。例如,大寨村的品牌有效,既能帮助大寨村民提升产品质量,又能帮助大寨村产品提升销量和价格。而中国的绝大多数村庄,没有有效的品牌及品牌管理。
现实中,上述五个条件基本不具备,因此,中国农民整体上处于“勤劳致穷”的状态之中就不奇怪了。古有谷贱伤农,是偶然现象;今有谷贱伤农,是常态。而农民组织起来抱团发展,是解决“勤劳致穷”问题的基础及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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