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氏孤儿》无关——与田沁鑫聊天
第16版(周末文艺)专栏:
与《赵氏孤儿》无关
——与田沁鑫聊天
本报记者 刘琼
典型的女性化思维,掩饰在田沁鑫几乎没有了性别特征的装扮下。中性的发型,中性的色彩,但姿态是感性的,语言尤其如此,在纷争热烈的现世之中令人难以置信得真诚。与田沁鑫坐在国际艺苑底楼咖啡厅聊天,窗外,北京的第一场冬雪洋洋洒洒地飞舞,坐在面前的人也晶莹透明如冰雪融化后的水珠一般。虽然自话剧《生死场》开始,或远或近数次与田沁鑫谋面,但这么近距离地长时间地聊话剧,而且聊话剧之外的话,还是第一次,缘起当然是《赵氏孤儿》。
但显然,已与《赵氏孤儿》无关了。
11月,因为同名话剧《赵氏孤儿》分别由“老字号”北京人艺和“幼儿期”国家话剧院同时在京推出,话剧界元老级导演林兆华与新锐年轻导演田沁鑫成为焦点人物,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与其说是话剧的魅力,毋宁说是导演个人魅力,决定了观众的口味。至于《赵氏孤儿》的“人艺版”与“国话版”孰优孰劣,不仅媒体各执一词,就是专家也莫衷一是。田沁鑫自己的评价是,“林导的戏娴熟从容有禅意,我的戏深入其中有温度,基本打了个平手”。
无论怎样热乎的戏,怎样热闹地演绎世道人情,戏终究要徐徐落幕。也许,尚未落幕,田沁鑫早已“心不在焉”了。与身在其中的许多艺术家很不一样,田沁鑫虽然年轻,用许多男性评论者的话来说,“还是个女导演”,但显然不是热衷结果掌控现实的人,“舞台寄托我的生命,我在舞台上面呈现生命的律动。”田沁鑫的自白最准确地诠释了自己的作品。
田沁鑫的第一部话剧作品《断腕》,自编自导自筹资金,是她自己一段珍贵不能忘怀的情感的寄托。表达是现代的,情感更有当下特征,题材倒是“过去时”,历史的人物,历史的场景,稚嫩却令人不能忘怀,时任中国实验话剧院院长的赵有亮慧眼一亮,田沁鑫从此成为北京专业话剧团最年轻的导演,她的话剧导演情结从此有了最大最权威的诠释空间。“赵有亮于我有知遇之恩。”赵有亮说他看重的是才华的光芒。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知音难觅!田沁鑫式的回报是塌实而成果丰硕地做事。《断腕》之后自编自导的《生死场》,是我最喜欢的话剧作品之一,也使田沁鑫迅速成为整个话剧界瞩目人物。时隔4年,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王婆身穿红袄,以头抢地,血泪纷迸,剧场热力灼人,人心激荡。在我看来,话剧《生死场》无论是舞台呈现,还是剧本创作,丝毫不比萧红原著逊色,语言更加粗砾,生命更加真实有力,才情四溢,是真正意义的精品。美好的东西有目共赏,话剧《生死场》
囊括了当年及此后几年话剧界所有的表演及导演大奖,剧本也荣获戏剧文学奖最高奖曹禺文学奖。
荣誉等身,田沁鑫却不喜欢作茧自缚。虽然许多人就导演技法更支持《生死场》,但田沁鑫此后的作品如《狂飙》、《宰相刘罗锅》包括《赵氏孤儿》,或传统,或实验,或商业,或纯粹,呈现出不同的侧面。虽然田沁鑫强调“我不喜欢重复”,虽然她说自己是依据题材生发感觉,而不是就个人偏好选择题材,但她的所有作品总有一脉相承,那就是作品中的人文关怀:“表现困境中的挣扎,在困难面前人的心理行为。”
因为关怀,作品有了动人的基础。而承载这种关怀思考的田沁鑫,运筹历史题材所表现出的从容大气,使人感叹“区区一小女子,如何就能唱《大江东去》”的同时,对她本人也给予了更多的期待。借三联书店一隅,有热心者先后为两个版本的《赵氏孤儿》开会研讨,国家话剧院副院长王晓鹰毫不避讳地预见:“田沁鑫会对国家话剧院乃至整个话剧界剧目建设起到重要作用。”
面对期待,田沁鑫却说:“我喜欢极致,话剧让我得到了满足。但话剧确实让我消耗得太多,我觉得太累了。”有着良好文学修养的田沁鑫说也许要改行写小说了。这当然是开玩笑,但在普遍感叹创作疲软的艺术界,又写又导的田沁鑫,带给我们良多启示。我们也祝愿这位可爱的导演戏里戏外都有收获。(附图片)
导演田沁鑫近照及《赵氏孤儿》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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