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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大酱

字号+作者:人民日报 来源:人民日报 2003-11-11 00: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关东大酱 第14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多味斋 关东大酱 锡三   关东有民谣:大葱蘸大酱,越吃人越胖。在城里,在乡下,在关东每个普通百姓家的每日餐桌上,大'...

关东大酱

第14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多味斋

关东大酱
锡三
  关东有民谣:大葱蘸大酱,越吃人越胖。在城里,在乡下,在关东每个普通百姓家的每日餐桌上,大酱都是少不了的。
  关东大酱做来并不复杂,可也不简单。冬日里挑了上好的东北大豆于锅里烀煮。豆儿熟透并不立马起锅,须严严实实焖上一宿。此时豆儿由金黄黄变成栗红红了,将其绞烂制成酱块用纸包好,放置不冷不热不湿不燥通风处发酵一冬。翌年农历四月初八(我至今也不知为啥偏偏选在这天)下酱了:先将酱块掰成小块儿放至酱缸,再加凉盐开水搅均匀,在缸上加遮纱布,放于融融的艳阳下晾晒,每日早晚使酱耙打搅两遍,待酱缸里徐徐冒出气泡,阵阵酱香散发出来——大酱便可吃了。
  我的家乡胶东也有大酱,记忆里它的做法与关东大酱是有别的,可若让我细细道出那工艺来,便难了。
  我本不吃大酱。十五岁的秋天我离了胶东进了大兴安岭投奔了兄嫂。那是人所共知的饥馑岁月。兴安沟里不长粮食,却产白白胖胖的大土豆。9月,正是收获土豆的时节。我好不兴奋!我和同时进山的嫂弟一顿可吃一耳锅面面肥口的土豆,足有六七斤重。谁知土豆好吃胃难受,烧心的滋味不比挨饿好。当地老乡告诉我:土豆蘸大酱,吃了心舒畅,于是我便与大酱结了缘。春天,土豆吃光了,常吃晒干的卜留克(俄语,一种叶宽长、根硕大,可作咸菜的家种植物)缨子。烀出的卜留克缨子气味刺鼻翻胃,可一经蘸酱,味道便可口了。
  关东大酱生吃、熟吃皆可。与其他食品调配可作各种佳肴如肉丝酱、鸡蛋酱、辣椒酱、酱豆角儿、炸酱面……近年人们又多不喜将酱与肉蛋搭配,风起云涌了蘸酱菜,成就了关东餐桌上的一种时尚,一道风景,赫然称之“老虎菜”,谓食者狼吞虎咽也!
  我是蘸酱的贪婪者。白菜帮子、萝卜缨子、芹菜叶子、辣椒心子,皆可蘸酱入口,美不胜美,肉鱼不换,乐此不疲。妻子说我,简直是只兔子!我莞尔认之。尤其野菜蘸酱更是我的一好。春初便蘸了婆婆丁,接着是芪苜菜(故乡叫曲曲芽),继而是苦苦菜。苦苦菜一年里可生长几茬,我便直吃到霜降。秋日里我于厂区内挖苦苦菜,总有职工搭问:“书记,你家也养兔子?”我一笑了之。苦苦菜味虽苦却清热消炎明目,一经蘸酱,味道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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