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生产，永远都不能自满——国务院督查组赴贵州、四川危化品安全调查记事

第6版(国民经济)
专栏：

安全生产，永远都不能自满
　　——国务院督查组赴贵州、四川危化品安全调查记事
本报记者 高云才
　　正值金秋，国务院督查组一行，在民航总局副局长杨国庆的带领之下，颠簸在黔中的崇山峻岭之中。车窗外，山清水秀，车厢内，人们心情沉重。提起频夺人命的“毒鼠强”，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监管二司副司长周永平十分感慨：“‘毒鼠强’只是我国现有2万多种危险化学品中的一种，危化品安全生产监管，任务十分繁重。”
　　无奈的“塑料树”
　　督查组一行来到地处偏僻山区的贵州宏福实业开发有限总公司，暮霭夹着工厂释放出来的气体，使低空景致愈发昏黄。厂房边的园圃中，“种”了整齐一溜的“塑料树”，足可乱真。
　　据介绍，自《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颁布并于去年3月15日实施以来，宏福公司高度重视，对危险化学品生产、储存、经营、运输、使用和废弃处置各个环节进行了全面清理整顿。规范了危化品安全管理工作，有效地遏制了危化品事故发生。
　　宏福公司是投资58.5亿元建设起来的国有企业，主要生产磷氨、硫酸等化学品，这里，磷酸二氨的产量占全国产量的24％，是全国市场供应量的9％。安全生产的担子很重。督查组调查时发现，厂区建设规划、生产流程、工序操作都比较规范，安全生产有条不紊，但隐忧也是显而易见的，比方环境问题。
　　厂区面积不小，少说也有上百亩。记者特地看了厂区的几个园圃，除了光秃秃的黄土和几株枯萎的小树苗还插在地上外，就剩下那一溜青翠欲滴的“塑料树”了。记者问公司负责人“塑料树”是不是同环境污染有关。他说，原来是种了树的，去年有一次运送原料中，发生泄漏，树就死了。
　　国务院督查组在贵州、四川两省的调查过程中，先后察看了生产、运输和销售危化品企业七八家，像贵州水晶有机化工集团、四川龙蟒集团等。他们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安全生产比较规范。但类似于“塑料树”问题几乎都存在。在龙蟒集团，督查组专家周涛一连指出7个安全隐患；而在贵州遵义一家化工厂，密封较好的会议室里都弥漫着硫化氢的气味……
　　“马陷川江”的遗憾
　　四川省安全生产委员会主任钟兆基向督查组汇报时，总结了四川危化品安全形势。他说，四川省危化品安全专项整治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一些不符合《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规定的工艺、设备、设施，得到了更换和完善，企业内部的规章制度进一步健全。
　　“但对危化品安全的监管，丝毫也不能放松。因为，我们省曾有‘马陷川江’之憾。安全生产，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钟主任说。“马陷川江”？记者忙问其详。
　　2001年9月4日，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冕宁县一金矿违规购买、运输氰化钠，在用马运输途中，因山路艰险，连马带货，一起坠入山谷，两桶分别装有50公斤氰化钠的木桶丢失。后经全力搜索，寻回一桶，另一桶全部泄漏。氰化钠是剧毒类危化品，成人吸入60—100毫克，即可致死。这50公斤氰化钠需要25万吨水稀释后，才能达到国家地表水环境质量的三类标准。所幸事故发生地点人烟稀少，雨后江水流速快，流量大，未造成严重后果。
　　四川省危化品从业单位数量多，品种多，分布广，运输路线长，尤其是小企业多，安全监管难度大。据初步调查，全省共有危化品从业单位24837家。所以，四川省省长张中伟说：“必须充分认识四川省危化品安全管理专项工作的重要性、必要性和迫切性。危化品安全监管，关系着四川持续、稳定、健康发展的大局。”
　　其实，不独四川，危化品在贵州等西南地区乃至全国，事故时有发生，需要在每一个具体管理环节下真功夫，才能有效避免事故的发生。
　　销毁“毒鼠强”，谁来买单
　　今年以来，贵州和四川都开展了“毒鼠强”专项整治工作。截至发稿时，贵州已收缴毒鼠药3610公斤，四川收缴各类毒鼠药55841瓶（包、袋），取缔非法制贩鼠药摊点804个……
　　“毒鼠强”被收缴后，交由环保部门处理，在当地销毁。可当记者在一些地方问起还有没有没被销毁的“毒鼠强”存放在仓库里的时候，人们的回答就暧昧起来。原来，确有一批“毒鼠强”没有被销毁，这个数量是多是少，谁也说不清楚。
　　究其原因，周永平分析：“一是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统一的组织机构，有些地、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机构甚至没有建立；二是环保部门处理危化品经费严重不足，这涉及到地方财政支出问题。”
　　收缴上来的“毒鼠强”不能销毁，势必造成新的安全隐患。这集中反映了当前危化品安全监管问题的一个“结”，这个“结”，表面上看，只是“毒鼠强”问题，实际上，是整个安全监管机制所面临的迫切问题。
　　有人认为，危化品安全监管是公共安全问题，销毁“毒鼠强”，当然由财政买单。但也有人认为，公平社会，应该是谁的责任谁负担，买单者，应该是制售、运输、储存的企业。还有人认为，财政和企业应该确定一个合理比例，各自承担一部分……
　　危化品监管，呼唤着科学、合理、公平的手段。贵州省省长石秀诗的一番话说得深刻：“我们的安全生产工作，是在现有生产力水平条件之下进行的。超越现实生产力水平的工作，不切实际；而低于现实生产力水平的工作，无异于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