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溉水为啥能卖

第13版(经济周刊)
专栏：经济茶座

　　灌溉水为啥能卖
　　于猛
　　笔者在甘肃张掖采访时听到两件与节水有关的新鲜事，一是，该市临泽县梨园河灌区农民节余的灌溉水可以卖。在2002年夏灌中，农民朱永林把自己剩余的200立方米水票给了孙开国，秋后孙开国还给朱永林50多公斤小麦。以前这200立方米水是浪费掉了，但现在却通过交易产生了经济效益。二是，农民已开始依据作物用水的多少来自发地调整农业结构。他们认识到自己拥有的水权只有种植高效节水作物才合算，于是，2003年灌区制种玉米面积增加到11.03万亩，新增番茄面积1.03万亩，在实现农民增收、节约用水的同时促进了本地经济的发展。
　　以前，张掖曾通过行政手段来分配水资源，但分水并没有节水，“水从门前过，不浇也是错”的状况一直没有改变；该市也曾采取过工程、技术等节水措施，但结果是政府有投入就有节水，没投入就没有节水，用水效率一直低下；由于用水吃“大锅饭”，农民对每亩地可以浇多少水并不清楚，因此渠道溢水、大水漫灌等浪费水资源现象比比皆是。
　　一张小小的水票到底有何能耐，让张掖既节约了水，又调整了农业结构？这是因为，明晰的产权是市场经济体制的基础，因为交易的实质是产权的交易，明确的产权是交易的前提条件，也是设计各种市场导向的激励与约束制度的前提，对于节水而言也不例外。以张掖为例，他们首先将全市用水权总量逐级分配到各县（区）、乡镇、村、社，明晰到户，配水到地，为“水权清晰”奠定了基础。然后，农民根据水权证标明的水量购买水票，先交水票后用水，如果超额用水，须通过市场交易从有水票节余者手中购买，农民节约的水票在同一渠内可以转让。这个精巧的制度设计的关键是这一张小小的水票，它连接了政府、市场和农户，同时承载了水权、水价和水市场，初步实现了“水权清晰”，大大降低了水权管理的成本和水权交易的成本。在明晰产权基础上，市场主体的交易形成水价。水价反映水资源的稀缺程度和需求的变动，引导农民调整生产。这样，灌溉水的产权被清晰化后，节水也就因为产权制度的激励与约束而变成了农民自发的习惯。
　　水是一种兼具私人物品与公共物品特性的物质，我国水的所有权属于国家，张掖明晰的这种产权实际上是一种水的使用权。张掖的实践表明，节水不能单纯靠节水意识的培养以及科技进步，还要靠产权制度建设。在水资源国有制的前提下，有必要构建一种“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水资源的现代产权制度。毕竟，节水意识和观念的全面树立、节水投入的大幅度增加、节水技术的大规模普及，只有在一个有效的制度框架内才能更好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