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做中国“猫” 抓中国“鼠”

第9版(理论)
专栏：学者论学问

再论做中国“猫” 抓中国“鼠”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 邹东涛
　　去英国访问时曾冒雨瞻仰了马克思墓，对雕刻在墓碑上的马克思那句名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我们也可以说：经济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经济现象，而目的在于促进经济发展。中国的经济学家，无论是“海归派”还是“本土派”，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中国经济社会现象，但从“做中国猫、抓中国鼠”的角度来说，根本任务在于推动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历史的经验值得重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一批革命青年到苏联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和苏联革命经验，归国后有些号称“百分之百布尔什维克”者走上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岗位，却差点葬送了党的事业。经过严重的挫折和教训，党提出了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指导思想。这一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要“做中国猫、抓中国鼠”，就要打破一切教条主义。既要打破“东教条”，即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也要打破“西教条”，即对西方思想包括当代西方经济学说的教条主义。
　　一切优秀的学术思想都应大胆引进，但必须清楚地认识到，我们面对的问题总是“中国特产”，无论“海归派”还是“本土派”，服务的对象毕竟都是中国。从方法论上讲，学术理论的判断标准很多，是否开启人们的智慧固然重要，但最终还是要看实践效果。闭关自守，夜郎自大，无视人类其他文明成果的思想是狭隘的；同样，妄自菲薄，照抄照搬外来教条，非但无益于发展自己，往往还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反对教条主义，口头上好说，实际上要真正做到却很难。一种倾向往往掩盖另一种倾向。由于“东教条”曾对中国造成了巨大危害，因而人们防之如毒。但有的人却自觉不自觉地钻进了“西教条”，习惯于以西方的模型观察和套用中国的一切，而不管这个模型是否符合中国国情。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坚决反对“西教条”，同样会给中国的经济发展造成严重危害。
　　反对教条主义别无他途，只有立足于中国的国情和特色。我国的某些现实情况可能很不理想，但我们只能立足现实，改造现实。有的人不太喜欢“中国国情”、“中国特色”的提法，把这看作是阻碍中国走向世界的借口。对中国目前某些不理想的现实，他们主张“全盘否定，推倒重来”。在有的人看来，这是一种改革的理论和主张。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天真和浪漫的激情。天真属于儿童的憧憬，浪漫属于恋人花前月下的陶醉。关系国家、社会和公众的大事，是来不得半点天真和浪漫的。
　　当你还年轻，对中国国情尚未充分认识时，就留学深造，接触他国情况和国际惯例多了，一下子会对国内的一些事情或问题感到难以理解。你可以对中国特色的问题和做法一千个不满、一万句牢骚，但问题归问题，它不会自行消失，只能由我们自己来解决。有人认为中国的许多事情“不可思议”，但这却是客观存在；有人认为中国的一些做法“不可理解”，但它却很管用。要试图看懂中国，先不要议论，暂时摘下“眼镜”，沉下来、深下去，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和理性思考。
　　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有自己特有的问题，也有许多问题是世界共同现象。比如，前两年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所谓“中国是世界上的‘假账大国’”———与中国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美国财务的“真实”。但很快，美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爆出了安然等一批大公司的超级假账丑闻。由此看来，外国的一些问题中国有，中国的一些问题外国也有，任何国家都只能根据自己的国情来解决自己的问题。无论“海归派”还是“本土派”，都应当而且必须关注中国问题，但前提和出发点不应该是以异己的立场和嘲弄的心态，而应该以积极的、建设性的态度，立足于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就像对待自己父母、子女身上的缺点和不足一样。不管是“洋猫”还是“土猫”，能抓住中国“鼠”就是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