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友谊之歌
第15版(国际副刊)专栏:友谊之花
和平友谊之歌
吕远
我从20世纪60年代初起,为中国音乐家协会翻译和介绍日本歌曲。那时日本人民反对“美日安全协定”的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很多群众歌曲都反映了日本人民对和平与日中友好的愿望。我把《五木摇篮曲》、《春天》、《故乡》等歌曲介绍给了中国群众。从70年代后期开始,又把《北国之春》、《和平的金桥》等翻译和介绍给中国人民,很快唱遍全国。同时我还为日本歌手创作了不少歌唱友谊、歌唱和平与环保的歌曲,在中日两国多次演唱。
从90年代起,我开始组织中日两国致力于友好事业的艺术家到中国的长城上举行《长城之春》国际友好音乐会。我不是高官也不是富贾,我的财产和资源只有音乐,我邀请艺术家们来长城演唱的全部报酬,就是无偿地创作供他们演唱的歌曲。这件事逐渐得到了很多对中日民间友好事业具有共识的人士的支持,于是每次都有不少国内外的艺术家应邀而来,在长城前引吭高歌。有时观众达万人,中央电视台多次向国内外播放,在中日两国产生了很好的影响。今年已经是第七届了,而地点就选定在离日本最近的长城的最东端——丹东虎山长城的城门前广场。
9月12日,鸭绿江畔的虎山长城上几百面彩旗迤逦插到山顶,城门前舞台上铺着红毯、布满鲜花,广场上人山人海。20米宽的会标上写着金色的大字:“纪念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订25周年第七届长城之春丹东虎山长城中日友好吕远作品音乐会”。说真话,我开过许多次个人作品音乐会,对于横幅上写着的“吕远”两字并没有多么强烈的荣耀感,因为那意味着我必须承担的责任。但唯有这一次,我的心情格外激动。
我恰好是在75年前的这天凌晨,出生在鸭绿江边的这个城市,那时候叫安东市。我出生的时候,这里正处在风雨飘摇中,日本军队已经集结在鸭绿江边和中长铁路两侧,整日吹着军号,唱着军歌。不久,他们便占领了整个东北。在我幼年和童年时的耳边,经常响着嘈杂刺耳的日本侵略者的歌声。
我15岁那年的秋天,也是这鸭绿江边,突然响起了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歌声,满山遍野的人群高唱着《大刀进行曲》追赶着日本人。这两次歌声迥然不同,一次是强盗的疯狂嚎叫,一次是人民的胜利呐喊。然而不论是侵略者的军歌还是中国人民反抗侵略者的战歌,都不是永恒的歌声,也不是最后的歌声。因为战争不是人类追求的目标,人类的终极目标只能是和平与幸福,只有和平和友好的歌声,才是人们共同需要的永恒的歌声。也只有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事业才是中日两国持久和平的保证。
回想我75年的岁月,有许多时间是在枪炮声中度过的,而在中日两国签订和平友好条约之后的25年里,不停地为艺术家们创作和平友好歌曲四处演唱,如今白发满头,在这鸭绿江边的故土上,汇集中日两国100多位艺术家,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面向亚洲、面向世界,挽起手来高唱同一个主题:中日友好、世界和平;漫山遍野的万余观众会心地鼓掌欢呼,这不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事吗?
你听,全国首屈一指的军旅男中音歌唱家杨洪基,在用日语深情地唱着:“征战风云归痛史,和平创意到无涯”(陈昊苏词)。歌声在山头久久回荡。丹东籍的女高音歌唱家于丽娜也用日语唱着:“富士山、万里长城:和平的歌声遥相呼应,架起和平的金桥,通向幸福的明天”(服部训之词)。在场的日本客人掌声不绝。而日本青年歌手福田忍却用中文唱得十分动情:“东京湾、扬子江,我们的歌声随风飘扬,东京湾—扬子江,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东京湾—扬子江》)。另一位日本女歌手佐仓优美则激动地仰天高歌:“啊长城,和平的象征,我们大家手挽手,热爱和平,啊长城,力量的结晶,全世界人民手挽手,就是和平的万里长城”(《万里长城—和平长城》)。日本歌手杉浦久美用她那委婉的歌声向人们诉说:“这里有万里长城高高的城头,这里有鸭绿江口悠悠的清流,啊,沿着长城走向远方,万里山河任我游,啊,万里长城美好的歌声,歌声传遍五洲”(《长城之梦》)。你怎么可以想象到,就是这些成千上万人的父辈,曾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而今天,他们和他们的子女,正在挽起手来共同高唱制止战争、保卫和平之歌,共同为中日人民永久的友好事业而向全世界唱出强大的歌声。
最后,歌唱家蒋大为和台上台下许多人共同演唱了《北国之春》,这首反映了进城打工的日本农民思念家乡的歌曲,已经成为中国人理解日本人伦理感情的窗口,在场的日本人用汉语“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跟着高唱,而有的中国人则和之以日语。在这样“不分彼此”地一起歌唱这首日本打工者歌曲的人们之间,军国主义者还有立身之地吗?在这鸭绿江边长城脚下的友好和平的宏大歌声里,侵略者的军歌还能唱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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