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玛丽亚·恩格斯
曼海姆[注:信的背面写着:曼海姆。大公女子中学 玛丽亚·恩格斯小姐收。——编者注] 1842年4月[14]—16日于柏林窦绿苔街56号 |
亲爱的玛丽亚:
这朵可爱的小花[注:看来,信上画的蔷薇花是信纸上的花饰。——编者注]夹在我的纸夹里有半年了,现在我把它取出来送给你,但愿它能使你得到一种补偿,因为我使你久等了,为此我深感抱歉。
赫斯特赖先生把你的信藏在裤袋里,躲过了奥地利海关官员的检查,已经顺利地把它交给了我,这位尊贵的先生还特此向我表示歉意,而且说的是一口非常漂亮的德语。我的良心已经不允许我让你再等下去,我就提起了笔。写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写我从今天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操练分列式的情况?写我在操练时曾经被中校先生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写我们星期天将要举行的礼拜后的阅兵式?写我的好雪茄烟已经抽完,瓦尔米勒那里的啤酒近来质量很差?还是写我现在就得上街去取回我为斯内特拉格家定购的几个姜汁罐头?是的,情况就是这样。先写到这里吧!明天见。
今天,4月15日,星期五,我要出去。我们这里的天气好一些了。我的房子前面排着许多轻便马车,那里成了它们的停车场。车夫通常喝得醉醺醺的,使我觉得很可笑。总之,如果我忽然想起要乘车去兜风,那是非常方便的事。一般说来,我安排的很不坏:在二楼我有一个布置得很雅致的房间,正面墙上有三个窗户,窗间墙又窄,因此房间里很明亮,很舒服。
昨天我写了前面几行就被打断了。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明天我们的阅兵式大概不会举行了,因为国王[注: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编者注]陛下将前往波茨坦和勃兰登堡。这使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我对明天要在讨厌的宫廷广场来回奔跑毫无兴趣。但愿我们将因此而躲过一切阅兵式。此外,我们经常在一个很大的广场即所谓格吕茨马赫进行一些很有趣的训练,我们要站在没膝深的沙土里,这种沙土具有一种令人愉快的特性,它是带电的。如果我所在的第十二近卫重炮兵连同样也是带电的,不过要带阴电,如果它现在开到这里来,那么阳电和阴电就会相遇,造成空气紊乱,把乌云吸引过来。否则,至少我是怎么也无法解释这一事实,即每当我们的连队前往格吕茨马赫的时候,不是下雨就是下雪。顺便说一下,我当上炮手已经四个星期了,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现在穿的制服镶着金边和金带,衣领是蓝色红边。你这方面什么也不懂,不过也不需要懂,你知道一件事就够了,这就是我当了炮手。
你也许还没听说吧,李斯特先生到过这里,而且他的钢琴演奏把所有的太太都迷住了。柏林的太太们被李斯特弄得神魂颠倒,甚至在音乐会上为他掉下来的一只手套而真的打起架来,有姊妹俩永远闹翻了,因为其中一个从另一个手里抢去这只手套。施利彭巴赫伯爵夫人事先就把香水倒在地板上,把伟大的李斯特没喝完的一杯茶倒进香水瓶。然后她把瓶口封好摆在自己的书桌上留作永久的纪念,而且每天早晨要欣赏一番,这可从事后出现的漫画里看到。这样的丑事在这里还从来没有过。年轻的太太们为李斯特打架,而他呢,使太太们感到难堪的是,他竟然冷落了她们,宁肯跟一些大学生在一起喝香槟酒。尽管如此,每一家房子里还是可以看到伟大的、可爱的、神奇的、天才的、神圣的李斯特的几张画像。我这就给你画一幅他的肖像。瞧,这个人梳的是堪察加人的发式。顺便提一下,他在这里大约挣了一万塔勒,而他的旅馆费就要三千塔勒,还不算他大吃大喝所花去的钱。我要告诉你,他的确就是这么一个男子汉。他每天要喝十二杯咖啡,每杯四洛特,还要喝十瓶香槟酒。由此可以有充分握地得出结论,他的生活总是带着几分醉意,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现在他到俄国去了。那里的太太们是否会表现得如此狂热,这倒是令人感兴趣的事。
现在我该走了,就写到这里。再见!尽快回信。
你的哥哥 弗里德里希
42年4月16日于柏林
第一次发表于1920年《德意志评论》杂志第4卷(斯图加特和莱比锡) 原文是德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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