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莱奥论战]
寄自哈森海德,5月。按照《文学周报》的高明见解,黑格尔哲学无法做到的事情即根据自己的原则建立自然科学的体系,现在,《福音派教会报》正从自己的观点出发,卓有成效地着手解决这件事情。该报最近一号刊载了署名亨·莱·(莱奥)的文章[183],文章针对厄兰根出版的洛伊波尔特教授的著作,发展了医学上彻底革命的纲领,而这一革命的全部后果至今还无法预见。象往常一样,莱奥在文章中也是从指责黑格尔门徒[48]开始的,虽然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他谈到掌握了最新自然知识的泛神论派即多神论派,谈到“对自然界的哲学探索和对精巧体系的浓厚兴趣”,他谴责解剖学的观点,因为这种观点只医治单个病人,而不一下子医治整整几代人和各个民族,最后得出结论说:
“疾病是对罪孽的惩罚,如果上帝恩赐的信仰不打碎这种惩罚的锁链,同一血统的几代人都会由于自己的罪孽不仅在肉体上,而且在精神上遭到折磨。一个人犯了罪,忏悔并不能使他免除肉体上的惩罚;例如,一个人由于淫荡作孽而烂掉了鼻子,忏悔不可能恢复他的鼻子;同样,因为祖辈爱吃未熟的葡萄,直到现在其子孙后代的牙齿天生就没有光泽;一个人如果不借助于坚定的信仰,精神上的惩罚将一直起作用。常常有这样的情况,如果一个人终生骄奢淫逸和作恶多端,虽然看起来一生过得幸福,但是给子孙后代留下了严重神经错乱的病根,这种病根在他们身上急剧发展,直到曾孙——在他的心灵中没有一个幸福的词能找到利于生长的土壤——由于性病的后果而陷入极端沮丧,在绝望中拿起剃刀割断自己的喉管,承受造孽的曾祖父应受的惩罚。”
除了这种看法,还说,世界的历史是极其不公正的。——莱奥进一步发挥自己的思想: “那个祈求于信仰的、没有鼻子的罪人,应当把自己的丑脸仅仅看作是上帝公正的标记,看作是对不信神者的惩罚,是信神者的信仰的新源泉。”
对民族来说,事情也正是如此。 “在某一时期发生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疾病和失调,不论从今天的还是预言家时代的观点来看,都是神的惩罚。”
这就是哲学上的……我想说的是,宗教上的原则,有资格和林斯艾斯平起平坐的莱奥根据这些原则建立自己的新的医学实践。忙于对单个人或人身上的某一部分进行微不足道的治疗有什么益处呢?要治就应当医治整个家族,整个民族!如果祖父患疟疾,那么全家,儿子,女儿,孙子以及他们的妻子、孩子都应当吞服奎宁!如果国王患肺炎,那么每一个省都应当派出代表去放血,或者为了预防,最好立即为数以百万计的全体居民每人放一盎司血!对卫生警察局来说,什么结论做不出来啊!任何人,要是没有医生证明他本人是健康的,他的祖辈、直到曾祖父都有正常的体格,同时,要是没有牧师证明他本人以及他的祖辈、直到曾祖父都是坚持信奉基督教的、虔诚的和有道德的生活方式,他就不能结婚,因为如莱奥所说的,“父辈的罪孽殃及儿子,直至第三代和第四代!”因此,一个医生的地位是 “他负有可怕的责任,他负有令人恐惧的直接关系,因为对单个人来说,医生既是上帝的使者,有可能使他免除因祖辈作孽而应得的报应,又是魔鬼的仆人,力图用自己的力量反对上帝的惩罚,并使之不起作用”。
又是一些对国家有利的结论!为医学院学生规定的哲学课程应当废除,代之以神学课程。医科学生考试一定要呈交有关本人信仰的证件,至于医学院犹太学生的实习,即使不完全禁止,至少也应当限制在他们的教友范围内,莱奥继续写道: “病人,正如犯人一样,也是敬神的,上帝的圣手按在他身上——谁能治好病,就让谁治!但是他并不害怕炽热的钢、锐利的铁和折磨人的饥饿,如果只有这些才能帮助恢复健康的话。效果不大的治疗在医学上如同在市民社会中一样是有害的。”
现在我们也将更大胆地进行切除和烙烫!过去采用可悲的环锯法的地方,现在可以简单地把头颅切除;要是发现心脏病,——这是对病人的母亲犯下的爱情罪孽的普通惩罚——要是血液流入心脏过速,我们就用刀在心脏上开一个出口;谁患了胃癌,我们就把他的整个胃切除。民谣中唱的老医生艾曾巴尔特看来并不是那么坏——他只是没有被同时代人理解而已。莱奥得出的结论同样也适用于犯人:不仅他们本人应当受到惩罚,而且全体人民和他们一起都应当受到惩罚;在我们这个衰落的时代所施用的惩罚是不够有力的。据说,应当更多地采用拷打和杀头,要不然犯人会多得连习艺所都容纳不下。完全正确!如果一个人犯了杀人罪,就应当灭绝他的全家,而他的家乡的每一个居民都要作为这个杀人案的同谋至少挨二十五棍;如果兄弟中一个人有通奸行为,那么他所有的兄弟都应当和他一起被处以宫刑。加重惩罚只会带来好处。正如我们在上面所谈到的那样,切除头颅再也不算惩罚,而只是为拯救躯体才采取的治疗手段,从此以后,这种死刑应当从刑法典中删除,代之以车裂、砍去四肢、插在尖桩上、火烧、用烧红的钳子折磨,等等。这样,莱奥用无疑会很快得到广泛传播的基督教医学和法学来对抗陷于多神论的医学和法学。众所周知,他就是根据这些原则把基督教归入历史,例如,他认为黑格尔门徒是法国革命者的后代,因而宣布黑格尔门徒要为在巴黎、里昂和南特的流血负责,甚至要为拿破仑的行为负责。我在这里提到这一点,只是为了指出这位不知疲倦的大师的值得称赞的博学多才。据说,他根据基督教原则编写的德语语法近日可望出版。
弗·恩格斯写于1842年5月7日和11日之间 载于1842年6月10日《莱茵报》第161号,未署名 原文是德文 |
注释:
[48]“黑格尔门徒”一词是在反动的历史学家和政论家亨·莱奥的著作《黑格尔门徒。所谓指控永恒真理的文献和论据》(《Die Hegelingen.Actenstücke und Belege zu der s.g.Denunciation der ewigen Wahrheit》)于1838年在哈雷出版以后才被使用的。该书是针对施特劳斯、卢格、米希勒和其他青年黑格尔派的,莱奥鄙薄他们,称他们为“黑格尔门徒”。——第53、212、301、313、370、498、545、591页。
[183]指德国反动历史学家和政论家亨·莱奥对1842年5月4日和7日《福音派教会报》第36和37号上刊载的约·米·洛伊波尔特博士《健康与疾病的历史》(《Geschichte der Gesundheit und der Krankenheiten》)(1842年厄兰根版)一书的评论。恩格斯摘自这篇评论的引文,除最后一段外,均见5月4日《福音派教会报》第36号。最后一段引文摘自5月7日该报第37号。——第3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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