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致马克思
伦敦 1851年4月11日[于曼彻斯特] |
亲爱的马克思:
我本来以为今天终将写完我的长篇战略论文[注:弗·恩格斯《1852年神圣同盟对法战争的可能性与展望》。——编者注]。但是,一方面由于拖延,一方面由于必须查考一些细节,同时又由于这篇文章比原来预计的要长,所以今天到深夜也未必能写完。另外,此文完全不适于出版,它只能作为私人通讯,作为我自己的一种练习。
关于威灵顿,我也开始逐渐有所了解。这个固执、倔强和顽固的英国人,有着足够的理智和他的民族所具有的利用资源的一切才能;他思考徐缓,行动谨慎,不论有多大幸运都从来不指望侥幸的偶然事件。如果这种“理智”能达到天才的程度,他就会是一个天才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十分标准,但却没有一件是卓越的[注:俏皮话:《musterhaft》——“标准”,《meisterhaft》——“卓越的”。——编者注]。象他这样一个将军,似乎是专为英国军队而生的,这个军队的每个兵士,每个少尉,在他们各自的范围内都是一个小威灵顿。他也了解他的军队,了解他们在防御中的顽强坚持精神,这种精神是每个英国人从拳击场带来的,它使英国军队在八小时紧张的防御后(任何其他的军队在这种场合都会垮掉的),还能发起有力的攻击,而在这些攻击中,灵活性的不足可以由动作的一致性和持久性来弥补。在滑铁卢防御战[217]中,如果没有三万五千名英国军队作核心,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支持到普军到达的时候。
此外,在西班牙战争中,威灵顿对拿破仑的军事学术,比其他那些被拿破仑用这种军事学术的优越性狠狠教训过的民族都领会得更多。当奥军茫然不知所措,当普军十分惊慌,竟至宣布白痴和天才等同的时候,威灵顿却能灵活地采取行动,并使自己避免了奥军和普军所犯的错误。他并不模仿拿破仑的战法,但是他能够使法军极难于对他采用这一套战法。除了政治原因迫使他犯的错误外,他没有犯任何错误。虽然如此,我还没有发现他在任何问题上表现过一点天才。纳皮尔[注:威·帕·纳皮尔《比利牛斯半岛战争史》。——编者注]自己就指出,威灵顿曾有一些机会采取具有决定意义的天才的突击,可是他对此连想都没有想到过。据我所知,他从没有利用过这样的机会。他有他自己的伟大,也就是说,可以算作伟大,而仍然不失其为平庸。他具有军人的一切素质,这些素质都得到了很均衡而十分协调的发展,但正是这种协调状态才使这种种素质没有一种能发展到真正天才的程度。他是什么样的军人,就是什么样的政治家。他政治上的密友皮尔就是他的某种翻版。他们两人都是代表托利党的,这个党有着足够的理智,因而能够很有礼貌地把一个一个的阵地放弃,并溶化于资产阶级之中。这是向托列斯-维德拉斯的退却。[218]威灵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的 弗·恩·
注释:
[217]在1815年6月18日的滑铁卢(培拉尔云斯)会战中,拿破仑的军队被威灵顿指挥下的英荷联军和布吕歇尔指挥下的普鲁士军队击溃。——第253页。
[218]恩格斯把保守的贵族政党托利党的某些首领的政治策略同威灵顿在1808—1810年比利牛斯半岛战争中的军事战术作类比,前者在顽强的对抗之后向资产阶级作了一些让步,后者于1810年指挥英军撤退到托列斯-维德拉斯(里斯本附近的城市)的筑垒阵地。——第2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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