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拉萨尔派工人联合会的解散[246]
“政府知道,资产阶级也知道,目前德国的整个工人运动仅仅是被容忍着,它只是在政府还需要的时候才存在。当这个运动的存在和资产阶级反对派的新的独立的敌对者的成长对政府还有利的时候,它就会容忍这个运动。可是一旦这个运动把工人变成独立的力量,一旦它因此而危及政府,这样的情况就会立即结束。但愿那些为取缔进步党人在出版、结社和集会方面的鼓动而采取的手段能够成为对工人的警告。当时曾经采用过的那些法律、命令和惩罚措施,不定什么时候又可能被用来反对工人并终止他们的鼓动;一旦这种鼓动有危险的时候,它们就一定会被采用。非常重要的是,工人对这个问题要看得很清楚,不要犯资产阶级在“新纪元”时期犯过的错误,那时资产阶级也仅仅是被容忍着,而它却认为自己的地位已很巩固。如果有人设想现在的政府会解除目前对出版、结社权和集会权的束缚,那他就是那种不值得理睬的人。而没有出版自由、结社权和集会权,就不可能有工人运动。”
这段话是在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小册子“普鲁士军事问题和德国工人政党”[注:见本卷第41—87页。——编者注]1865年汉堡版第50—51页上。当时有人企图把全德工人联合会——那时候这是德国社会民主派工人的唯一有组织的联合——置于俾斯麦内阁的监护之下,同时要工人相信,政府会赐予普选权。要知道,拉萨尔曾把“普遍的、平等的、直接的选举权”当作工人阶级夺取政权的唯一的和绝对正确的手段来加以鼓吹;如果说当时人们对出版自由、结社权和集会权这些本来也是资产阶级所赞成或者至少说过赞成的如此次要的东西采取藐视态度,那又有什么奇怪呢?既然资产阶级对这些东西感兴趣,难道这不正是工人对宣传这些东西表示冷淡的理由吗?上面所说的那本小册子反对这样的观点。全德工人联合会的领袖们认为他们不需要什么教导,而小册子的作者感到满意的只是他的故乡巴门市的拉萨尔分子同他本人和他的朋友们断绝了关系。而现在情况怎样呢?“普遍的、直接的、平等的选举权”已经存在了两年。已经进行了两次国会的选举。工人没有能够执掌政权并按照拉萨尔的方案颁布关于“国家帮助”的命令,而是勉勉强强地把半打左右的代表选进国会。俾斯麦当了联邦首相,而全德工人联合会被解散了。
但是为什么普选权没有给工人带来许诺过的千年王国,——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也可以在恩格斯那里找到答复。上述小册子第48页上[注:见本卷第82—83页。——编者注]写道:
“至于说到直接的普选权本身,那末只要到法国去一趟就可以相信,当存在着大量头脑迟钝的农村居民、组织严密的官僚制度、受严格控制的报刊、在很大程度上受警察压制的社团,以及在没有任何政治集会的情况下,靠这种选举权所能进行的只是多么无害的选举。通过直接的选举权进入法国议会的工人代表多吗?要知道,法国无产阶级比德国无产阶级还具有更加优越的条件,它集中得多,而且具有更久的斗争经验和组织经验。
这里还发生了另一个问题。在德国,农村居民是城市居民的两倍,也就是说,在德国有2/3的人靠农业为生,1/3靠工业为生。还由于在德国大地产是一种常规,而小农只是一种例外,所以,换句话也就是说,有1/3的工人听命于资本家,有2/3的工人听命于封建老爷。但愿那些经常攻击资本家但是对封建主却不想说一句气愤话的人能够很好地懂得这一点。在德国,封建主比资产阶级剥削着数量多一倍的工人……但是这还远不是事情的全部。旧的封建领地上的宗法式的经营方式使雇农或无地农民[H?usler]祖祖辈辈依附于他们的‘仁慈的老爷’,这种依附关系大大阻碍了农业无产者参加城市工人的运动。神甫、农村一贯的愚昧无知、恶劣的学校教育、人们同整个世界的隔绝,则在这方面起了补充作用。农业无产阶级是工人阶级的这样一个部分,它最难于弄清,而且将比其他部分更迟一些弄清自己本身的利益、自己本身的社会地位;换句话说,这个部分在最长时间内一直是剥削它的特权阶级手中的一个无意识的工具。而这是哪个阶级呢?在德国这不是资产阶级,而是封建贵族阶级。但是甚至在法国——那里几乎只有拥有土地的自由农民,封建贵族早已失去了任何政权,——普选权也没有使工人进入议会,而是相反,几乎把他们全部赶出了议会。在封建贵族仍然是实际的社会力量和政治力量以及农业工人两倍于工业工人的德国,普选权究竟能产生什么结果呢?在德国,反对封建的和官僚的反动派的斗争——这二者在我们这里现在是分不开的——就等于争取农村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和政治解放的斗争;在农村无产阶级还没有卷入运动的时候,德国的城市无产阶级就不可能得到而且一定得不到丝毫成功,直接的普选权对无产阶级来说不是武器,而是陷阱。
也许这种坦率而必要的解释会鼓励封建主发表有利于直接的普选权的言论。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些。”
全德工人联合会被解散不仅是在普选权普遍实行的时候,而且正是因为普选权的普遍实行。恩格斯早就预告过联合会:一旦它变成危险的东西,它就会遭到破坏。联合会在其最后一次大会[247]上通过决议:(1)赞成争取彻底的政治自由;(2)同国际工人协会采取一致行动。这两项决议都含有同联合会的全部过去彻底决裂的因素。这样一来,联合会就离开它以前所坚持的宗派立场,走上了大规模工人运动的广阔道路。但是在上层当中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什么和协议相矛盾的。在其他时候这一点也许不会受到这样大的重视,但是自从有了普选权,情况就不同了,这时不得不警惕地防备农村的和小城市的无产阶级接受这类叛乱图谋的影响!普选权是钉在全德工人联合会的棺材上的最后一根钉子。这里还发生了另一个问题。在德国,农村居民是城市居民的两倍,也就是说,在德国有2/3的人靠农业为生,1/3靠工业为生。还由于在德国大地产是一种常规,而小农只是一种例外,所以,换句话也就是说,有1/3的工人听命于资本家,有2/3的工人听命于封建老爷。但愿那些经常攻击资本家但是对封建主却不想说一句气愤话的人能够很好地懂得这一点。在德国,封建主比资产阶级剥削着数量多一倍的工人……但是这还远不是事情的全部。旧的封建领地上的宗法式的经营方式使雇农或无地农民[H?usler]祖祖辈辈依附于他们的‘仁慈的老爷’,这种依附关系大大阻碍了农业无产者参加城市工人的运动。神甫、农村一贯的愚昧无知、恶劣的学校教育、人们同整个世界的隔绝,则在这方面起了补充作用。农业无产阶级是工人阶级的这样一个部分,它最难于弄清,而且将比其他部分更迟一些弄清自己本身的利益、自己本身的社会地位;换句话说,这个部分在最长时间内一直是剥削它的特权阶级手中的一个无意识的工具。而这是哪个阶级呢?在德国这不是资产阶级,而是封建贵族阶级。但是甚至在法国——那里几乎只有拥有土地的自由农民,封建贵族早已失去了任何政权,——普选权也没有使工人进入议会,而是相反,几乎把他们全部赶出了议会。在封建贵族仍然是实际的社会力量和政治力量以及农业工人两倍于工业工人的德国,普选权究竟能产生什么结果呢?在德国,反对封建的和官僚的反动派的斗争——这二者在我们这里现在是分不开的——就等于争取农村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和政治解放的斗争;在农村无产阶级还没有卷入运动的时候,德国的城市无产阶级就不可能得到而且一定得不到丝毫成功,直接的普选权对无产阶级来说不是武器,而是陷阱。
也许这种坦率而必要的解释会鼓励封建主发表有利于直接的普选权的言论。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些。”
联合会正是由于同目光短浅的拉萨尔主义决裂而灭亡,这是联合会的光荣。因此,代替它的不论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都会建立在比那些经常重复的拉萨尔主义关于国家帮助的空话更加普遍的原则性基础上。自从被解散了的联合会的成员开始用思考来代替信从,在通向全体德国社会民主派工人汇合成一个大党的道路上的最后障碍就消失了。
弗·恩格斯写于1868年9月底 载于1868年10月3日“民主周报”第40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民主周报” |
注释:
[246]“论拉萨尔派工人联合会的解散”一文没有署名发表在1868年10月3日“民主周报”第40号上;这是恩格斯在1868年9月底写的,那时他得悉莱比锡警察当局在1868年9月16日查封了全德工人联合会(该会的中央在莱比锡),并且封闭了联合会在柏林的地方分会。但是,1868年10月10日,即查封后过了三个星期,以施韦泽为首的一批拉萨尔分子用同一名称恢复了联合会,并把会址迁到柏林。在刊登在1868年10月11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119号上的新章程中,表示决心严格遵守普鲁士的法律,并且只通过和平的、合法的途径进行活动。为了适应普鲁士法律的要求,联合会的领导取消了地方分会。——第368页。
[247]指全德工人联合会在汉堡召开的大会(见注226)。——第3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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