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战争
回顾
一
“神秘的将军”急忙把他的近卫军调回巴黎,以便带领他们举行凯旋入城式,然后在卡鲁塞尔广场上让凯旋的军队接受他的检阅。在这个时候,让我们再来回顾一下主要的军事事件,以便弄清这个处处仿效拿破仑的猢狲的真正功绩到底是什么。
4月19日,布奥尔伯爵作了一件最轻率的事,他通知英国大使说,他将在4月23日给皮蒙特人规定3天限期,逾期则开始军事行动并下令进攻。虽然布奥尔知道马姆兹伯里不是帕麦斯顿,但他却忘记了,普选的日期即将到来,而眼光短小的托利党人由于害怕他们会被蔑称为“奥国佬”因而实际上不得已成了波拿巴分子。4月20日,英国政府急忙将这个情报通知波拿巴先生。随后,法军立即开始集中,并下达了用归休兵编成第四营的命令。4月23日——英国普选前一天,奥地利人当真向撒丁提出了最后通牒。得比和马姆兹伯里急忙宣称这种行为是一种“罪行”,他们对此表示最坚决的抗议。波拿巴命令他的军队在最后通牒限期以前越过皮蒙特国界;4月26日,法军进入萨瓦和热那亚。但是,奥军为托利党政府的抗议和威胁所阻,又失去了两天的时间,所以不是在4月27日,而是在29日才进入皮蒙特。
因此,“神秘的将军”在奥军入侵前9天便得到了关于他们的意图的情报,并且由于英国内阁同他狼狈为奸,他比奥军早3天开始了行动。但是,“神秘的将军”不仅在英国内阁里,而且在奥军的统帅部里,都有自己的同盟者。原先每个人都认为,而且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意大利军团的总司令将是海斯。然而担任总司令的却是在1848年和1849年从未与敌人交过手的居莱这个糊里糊涂、没有定见的十足的蠢才。海斯不是贵族出身,因此反动的、亲耶稣会的、形成弗兰茨-约瑟夫的权奸的贵族集团对他没有好感。当时,弗兰茨-约瑟夫同格律奈一起制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受到海斯的严厉批评,于是格律奈—图恩—巴赫的三执政就利用这点唆使软弱的弗兰茨-约瑟夫反对这个老战略家。这样一来,出身高贵的庸才居莱便作了总司令,他那主张侵入皮蒙特的作战计划也被采用了。海斯当时则建议严格地采取守势并且避免在明乔河以西进行任何会战。当时,奥军为暴雨所阻,所以在5月3日或者4日才到达波河和塞齐亚河,当然,要想对都灵或者对应蒙特的一个要塞进行突然袭击,已经是太迟了。法军大量集中在波河上游,这就给了无能的居莱以一种他所期望的按兵不动的借口。为了要充分证明自己确已无能为力,他命令在蒙特贝洛附近进行战斗侦察。这样,奥军13个营就光荣地同法军16个营进行了会战,一直到巴拉盖-狄利埃军的第二师和第三师到达战场时为止,此后奥军达到了目的便退走了。但是因为在这次侦察以后,奥军方面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所以这就证明,即使根本不进行这次进军,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时,“神秘的将军”必须等待军用物资和他的骑兵,而且很可能,正在研究他爱好的毕洛夫的著作以消磨时光。法军在获得关于奥军部署和兵力的详细情报以后,可以很容易地制定出进攻的计划。一般说来有三种进攻的方法:直接从正面进攻以突破中央,迂回右翼,或者迂回左翼。“神秘的将军”决定从右翼迂回敌军。奥军为征收钱粮而毫无阻碍地把塞齐亚河与多腊-巴尔特亚河之间的整个地区劫掠一空以后,配置在由比耶拉到帕维亚的长长的一线上。5月21日,皮蒙特军队攻击了塞齐亚河一线,并在卡萨勒和韦尔切利之间进行了几天小战斗,这时加里波第率领他的阿尔卑斯猎兵插到了马乔列湖附近,并在维列佐托发动起义,渗入卡马斯科和布里昂察地区。居莱仍然让他的军队处于分散状态,甚至还把他6个军中的1个军(第九军)派到波河南岸。到5月29日,准备工作终于进展到可以开始进攻了。大部分皮蒙特军队参加的、对第七军(措贝尔军)部队进行的帕勒斯特罗和文察利奥的战斗,给联军打开了通往诺瓦拉的道路;居莱命令军队不作抵抗就退出诺瓦拉。皮蒙特军队、法军第二、三、四军以及近卫军便立即被派往该地,第一军也随后开到。对奥军右翼的迂回已经完成,直通米兰的道路已经打开。
于是,奥军又出现在拉德茨基于1849年获得诺瓦拉胜利时所占领的阵地上了。联军的纵队拉得很长,沿为数不多的平行道路向提契诺河运动。他们只能用缓慢的速度行军。居莱,即使把分散在外的第九军除外,也还有5个军。当皮蒙特军队于5月29日和30日认真发起进攻时,居莱便应当立刻集中他的部队。至于在什么地方集中,这几乎是无关紧要的,因为14—15万人集中于一地,敌人是无法置之不理的;而且任务并不是消极防御,而是a tempo〔适时地〕打击敌人。如果居莱在5月31日或者6月1日把军队集中在摩尔塔拉、加尔拉斯科和维吉瓦诺之间,那末一方面,当敌人在诺瓦拉迂回他的右翼时,他便可以攻击敌人的翼侧,把敌人的行军纵队截为两段,将其一部驱逐到阿尔卑斯山,并占领通往都灵的道路,另一方面,即使敌人在帕维亚下方渡过波河,居莱也还能适时赶到,截断敌人去米兰的道路。
军队确实开始集中了。但是在完成集中之前,居莱由于诺瓦拉失守而不知所措。因为敌人距米兰意比他还近了!不过,这样更好。现在正可以a tempo打击敌人,因为敌人会被迫在最不利的条件下作战。但是不管居莱个人怎样勇敢,他在精神上却是个懦夫。他不但不迅速前进,反而退却,想借强行军围绕敌人作弧形运动,重新在马振塔截断敌人直通米兰的大道。
部队在6月2日开始运动,大本营迁至伦巴第的罗察特。6月3日晨5时半,海斯将军到了那里。他要求居莱对于自己不可宽恕的错误加以说明,同时立刻命令军队停止运动,因为他认为还有可能向诺瓦拉方向进行突击。整整两个军,第二军和第七军,已经在伦巴第境内,正由维吉瓦诺向阿比亚帖格腊索行进。第三军正在通过维吉瓦诺附近的桥梁时接到了停止运动的命令,它便折回,并在皮蒙特境内的河岸占领阵地。第八军通过了贝雷古阿尔多,而第五军通过了帕维亚,第九军相距还是太远,完全在战场以外。
当海斯详细了解了军队的部署后,发现要想在诺瓦拉方向上取得胜利已经太迟,现在只剩下马振塔方向了,于是在上午10时向各纵队发出了继续向马振塔进军的命令。
居莱把马振塔会战失败的过错推到海斯身上,认为这是由于他的干涉以及由于纵队的停顿而耽误了四个半小时所造成的。这个借口是多么没有根据,由下列事实可以清楚地看到。维吉瓦诺附近的桥梁距马振塔10德里,也就是短短一日的行程。第二军和第七军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时,他们已经在伦巴第,因此,他们平均最多还有7—8德里的路程。虽然如此,第七军只有1个师到达了科尔别塔,而第二军只有3个旅到达了马振塔。第七军的第二师到5月3日才到达卡斯特列托,即到达阿比亚帖格腊索附近,第三军至迟在上午11时就已接到由维吉瓦诺附近桥梁出动的命令,因此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但是该军竟没有走到距离5—6德里远的阿比亚帖格腊索,因为它只在第二天下午4时左右才在罗贝科附近(阿比亚帖格腊索以北3德里)进入战斗。毫无疑问,由于指挥官缺乏应有的指挥能力,纵队堵塞了道路,以致减慢了行军速度。如果一个军需要一昼夜以上的时间才能通过8—10德里的距离,那末耽误4—5个小时确实不起什么作用。经过贝雷古阿尔多和比纳斯科行进的第八军一定走了很多弯路,以致它即使不失掉那四个半小时,也仍然不会适时赶到战场。由帕维亚出发经过两日真正的强行军赶到的第五军,在6月4日晚才仅仅以一个旅加入了会战[250],这个军用加速运动的办法弥补了它失去的时间。因此想把军队分散的责任推到海斯身上的这个企图,是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的。
这样看来,马振塔会战胜利的有战略意义的序曲是:第一,路易-波拿巴自己的真正错误,因为他在敌人行动范围内进行了侧敌行军;第二,居莱的错误,因为他不集中兵力去袭击敌人拉得很长的行军纵队,反而进行反行军(而且是安排不当的反行军)和退却,以致完全分散了自己的兵力,把疲劳而又饥饿的部队投入了战斗。战争的第一阶段便是这样。关于第二阶段的情况,我们下一次再谈。
二
关于我们的“真正神秘的”拿破仑的情况,我们谈到他在马振塔战场为止。居莱给了他极大的恩惠,这样的恩惠只有总司令才能赐给他的敌人:居莱使自己的军队如此分散地开到马振塔,以致在会战时他只有相当少的部队,甚至到了傍晚军队也没有全部到齐。第一军和第二军退向米兰;第八军由比纳斯科开来,第五军由阿比亚帖格腊索开来,第九军被派到遥远的波河一带游荡。这正给真正的统帅造成了机会。这时候应当用夜间到达的大量生力军冲入分散的奥军纵队,这样便能得到真正的胜利,迫使整个整个的部队连同军旗和火炮一齐投降!平凡的拿破仑在蒙特诺特和密雷栖摩、在阿本斯堡和累根斯堡[251]便是这样做的。但是,“高尚的”拿破仑却不这样做。他比这样愚蠢的经验主义要高明。根据毕洛夫的著作他知道离心退却是最有利的。因此,他对居莱的巧妙的退却战术给了相应的报答;他不向奥军前进,反而拍电报告知巴黎:军队正在休整。即使不这样,他也相信,全世界是很懂礼貌的,一定会把他在马振塔的笨拙的行动称为“巨大胜利”!
最可爱的居莱已经如此成功地对敌人进行过一次弧形的迂回机动,现在又来重复这个试验,并且这一次的规模更大。他硬要他的军队先向东南、向波河行进,然后以3个纵队沿3条平行道路顺波河到奥利奥河上的皮亚德纳,然后再转向北朝卡斯提奥涅前进。并且,他绝没有着忙。他到卡斯提奥涅需要走的路程约有120英里,也就是说有10天正常行军或者8天强行军的路程。因此,6月14日,至迟15日,他便可以在卡斯提奥涅附近占领阵地,但是实际上,他的军队大部分在19日才到达加尔达湖以南的高地。然而,信任换来信任。如果说奥军前进缓慢,那末“高尚的”拿破仑则证明,甚至在这方面他也胜过他们。平凡的拿破仑在这时一定会首先命令军队以强行军取捷径(全长不到100英里)向卡斯提奥涅前进,以便先于奥军到达加尔达湖以南的阵地和明乔河一带,并在可能的地点再次攻击奥军行军纵队的翼侧。但是,这个“完美无缺的”拿破仑却不这样做。他的座右铭是:“前进时切勿着忙。”他从5日到22日才把军队集中在基泽河一带,也就是说100英里的路程走了17天,或者说一昼夜仅仅行军两小时!
这些便是法军纵队所必须忍受的千辛万苦,而且是引起英国报纸的记者对pioupiou [注:普尤普尤(法国步兵的绰号)。——编者注]的那种坚韧不拔精神和无穷的朝气赞叹不止的千辛万苦。法军只有一次企图进行后卫战。这是指法军把奥军一个师(贝格尔师)逐出梅累尼亚诺这件事。该师有一个旅坚守城市,另外一个旅已在拉姆布罗河背后,准备掩护前者的退却,因此几乎没有加入战斗。正是在这个地方,我们这位“神秘的将军”就证明了:如果非这样做不可时,他也是通晓拿破仑的战略的,这就是集中主力于决战地点!根据这一原则,他派出了整整2个军,也就是10个旅,来对付这个唯一的一个旅。受到法军6个旅攻击的奥军这一个旅(罗登旅)支持了约3—4个小时之久,直到人员伤亡三分之一以上的时候才退过拉姆布罗河,在退却时没有遭受敌人的追击;奥军只以第二个旅(柏尔旅)的兵力就完全抵住了占巨大优势的法军。由此可以看出,法军作战是非常有礼貌的。
在卡斯提奥涅,舞台上出现了另一位英雄——奥地利的弗兰茨-约瑟夫。真是棋逢对手!一个到处宣传自己是亘古以来最聪明的人,而另一个却喜欢把自己装扮成骑士。一个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成为当代最伟大的统帅,因为他的使命就是要继承真拿破仑的衣钵,你看他不是在出征时也还带着拿破仑用过的酒杯和其他遗物吗?另一个硬是要把胜利同自己的旗帜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毕竟是自己军队的“天生的最高统帅”啊!在十九世纪革命的间歇时期盛行各处的各式各样的模仿者在战场上大显身手的现象,再也不能比这更为明显了。
弗兰茨-约瑟夫的最高统帅事业是这样开始的:他首先命令他的军队在加尔达湖以南占领阵地,以便而后立刻撤至明乔河的东面。但是当部队刚刚退到明乔河的东面,他又立刻派遣他们去进攻。这样的战法也许使“完美无缺的”拿破仑也吃了一惊,而他很有礼貌,不能在自己的战报中公开承认这一点。由于他恰好也在同一天率领他的军队向明乔河运动,因此两支军队才发生了冲突,也就是索尔费里诺会战。我们不打算在这里重述这次会战的详细经过,因为本报过去已刊登了这方面的材料[注:见本卷第457—461页。——编者注],况且奥军关于索尔费里诺会战的公报又故意混淆视听,以掩饰“天生的统帅”的那些令人吃惊的失策。但是,由此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索尔费里诺会战失败的责任主要应由弗兰茨-约瑟夫及其权奸来承担。第一,海斯被故意地、经常地置于次要地位。第二,弗兰茨-约瑟夫本人贪图海斯的职位。第三,由于权奸的弄权,一群无能的、有时甚至在个人勇敢方面也令人怀疑的人担任了重要的指挥职务。由于这种种原因,不用说什么原定计划,就是在会战的当天还这样乱七八糟,以致军队的指挥、运动的协调、战斗行动的方法和顺序都不存在了。看来在中央特别混乱。在这里的3个军(第一、五、七军)的行动是如此矛盾和不协调,在决定性时刻是如此缺乏联系,而且经常是互相妨碍,以致从奥军的报告中我们只能够得出一个、但却是不容争辩的结论:这一次会战的失败与其说是因为人数少,不如说是因为指挥极端拙劣。从没有一个军及时支援过另一个军。预备队到处都有,就是在需要他们的地方偏偏没有。尽管索尔费里诺、圣卡西阿诺、卡夫里阿诺在顽强而巧妙的防御下是一道攻不破的阵地,但是它们就这样一一失陷了。既然索尔费里诺这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据点在两个小时内便失掉了,所以会战也就随之失败了。索尔费里诺的失陷是因为受到了向心攻击,这种攻击只有用反攻才能击退,但是恰恰没有反攻。继索尔费里诺的失陷之后,其他居民点也同样因为受到向心攻击而失陷了,奥军仅以十分不够的、消极的防御来抵抗这种攻击。不过奥军仍然还有生力军,因为奥军的伤亡统计表证明:在参加会战的25个基干团中有8个团(罗斯巴赫、约瑟夫大公、哈特曼、梅克伦堡、海斯、格律贝尔、维恩哈尔德、文普芬各团),也就是三分之一的团,每团伤亡不到200人,这说明他们只有少部分兵力参加了会战!而在上述的8个团中,有3个团和格腊迪斯卡边屯团一样,每团损失不到100人,至于在猎兵中,大多数的营(5个营)每营伤亡都在70人以下。因为右翼(贝奈德克的第八军)在敌人占巨大优势的情况下确实被迫以全部兵力加入了战斗,所以这就是说,所有上述那些仅以部分兵力参加战斗的各团和各营必定都是在中央和左翼,而且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一定是在中央。这便说明,在这里的指挥是怎样的糟糕。其实原因很简单:弗兰茨-约瑟夫本人以及他的权奸既然在这里,那末这里的一切必然是毫无计划的。预备队炮兵的13个连一炮未放!在左翼,似乎也同样缺乏指挥,特别是骑兵,在“老懦夫”们的统率下没有在战斗中使用。凡是有奥军骑兵团出现的地方,那里的法军骑兵便扭头奔逃;但是,8个团中仅有1个骠骑兵团真正参加了攻击,另有2个龙骑兵团和1个枪骑兵团只以部分兵力参加了攻击。普鲁士骠骑兵损失110人,2个龙骑兵团共损失96人,西西里枪骑兵的损失不明,其余4个团一共损失了23人!炮兵总共只损失180人。
这些数字比其他一切更能说明奥地利的将领从皇帝到各军军长在指挥军队作战时的那种毫无信心和优柔寡断。如果再考虑到法军在数量上占优势以及因不久前获胜而士气高涨的条件,那末我们便可以明了奥军不能取胜的原因了。唯一没有气馁的军长是贝奈德克,他完全独立地指挥右翼作战,而弗兰茨-约瑟夫无暇干预。因此,虽然皮蒙特军队在数量上比奥军多一倍,但是贝奈德克仍然有力地打击了皮蒙特军队。
“高尚的”拿破仑在指导战争方面不是像弗兰茨-约瑟夫那样的一个新手。他已经在马振塔取得了教训,根据经验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应如何行动。他让老瓦扬计算应当占领的战线的长度,由此自然得出了各军配置的方法;此后,他便让各军长自行指挥,因为他对他们的指挥能力是不用特别担心的。他自己则前往那些最便于为下星期六的一期巴黎“画报”[252]提供自己肖像的地方,从那里,他发出了虽然神气十足但却毫无意义的琐碎命令。
三
很多年以前,在杜塞尔多夫学院有一个俄国画家,他以后因为无能和懒惰而被送到西伯利亚。这个可怜人非常崇拜自己的尼古拉皇帝,常常带着激动的心情说:“皇帝是伟人!皇帝万能!皇帝也能作画,但是他没有时间,所以皇帝常买一些风景画,然后在上面画一些兵士。皇帝是伟人!上帝伟大,但是皇帝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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