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人是有羞耻感的,而人的羞耻感的强弱,又决定一个社会的道德水准的高低。中国古人很重视对人的羞耻感的教育,孟子曰:“无羞恶之心,非人也。”俗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故知羞耻是为人的第一准则,“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朱熹语)。人知耻也关乎国之危亡,管仲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不需讳言,今天的社会普遍道德低下,耻荣颠倒,人心险恶,人不知羞耻的现象不仅较为普遍,而且其中某些严重的不知差耻已触破了做人的底线。
自从上到下唯一迷信金钱开始,社会部分人心就走上不知羞识耻之路,为了钱,此类人是各种手段不问善恶,不问钱的黑白,丧失良心,不知道德,只认"抓到耗子"即可视为“能耐”,所以经常见闻到一些无羞无耻的事发生。
既是社会问题,则不仅经济领域、社会领域里存在,而且一定也会反映到文化领域里来,搞得文化领域里也多了很多乌烟瘴气。早前几日,有报道说《黄河大合唱》遭到恶搞,将严肃的东西变成了低俗,将历史的苦难作成了笑料,引得还有差耻心的人对这些恶搞气愤不已。但这样的恶搞无非还是用低俗娱乐的套路走媚俗的路子,这不是今天才有的,已存在过来好多年了。既是媚俗,就得有市场可媚,而这市场就是社会人心,没有这些喜欢低俗和恶搞的人心,也就媚不起来,否则,即便要媚,就会感到害臊,恶搞就不会有市场,所以说到底,还是社会人心低俗化了,没有羞臊感了,最能反映这点的是在钱的魔力下“笑贫不笑娼”了,不是常有男人鼓动自己的老婆出去卖身而不以为耻的吗?有父母明知闺女在外边卖却心安理得地花着她的钱而不感到丢人的吗?开放的最大一个“硕果”是中国人彻底丢掉了男女之间的含蓄美,已经不论羞耻了。
说到文艺上的恶搞,还需要往前若干年去查看是怎样走到今天恶搞《黄河大合唱》的。还是不需讳言,可以说以东北小品为典型的文艺表演助推了恶搞的风气,东北小品这种形式的媚俗表演,一占就占了文艺舞台近四十年。
虽说在电视台上表演的小品还不敢特别低俗外,在社会角落里跟着学演的许多小品就要低俗得多了,尤其是小范围的表演如在澡堂子,很多很多的演出已经丧失羞耻感,突破了道德上的底线,而观看表演的观众,即使很多不堪入耳的低俗小品,台下的女观众们也“满怀激情”地跟着起哄叫好却决不会感到丝毫脸红。
那些在电视台等公开演出的小品类节目,基本也都是以丑为美,以恶搞为手段,来博取观众的掌声,甚至不知羞耻地向观众要来掌声。某年我们一行人在朝鲜期间晚餐时播放国内带来的小品,一边是我们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一边是朝鲜同志一脸的严肃,感觉得出来,他们是不肖于这类表演的,我突然感到了一种羞耻。还有一年有报道说,国内的某小品大腕到美国演出,有美国华人对此评价道,其节目内容庸俗,言辞粗鄙,趣味低下。然而十几年如一日地成为春节晚会的台柱子,成为观众的宠儿。可见,今日中国大众的艺术趣味、精神境界日趋低下,排斥严肃文化,却热情追捧低劣作品乃至糟粕。
作为电视台里有着严肃脸孔的喉舌们又是怎样的呢?从流出的一个央视内部晚会看,类似恶搞《黄河大合唱》的表演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了——用《东方时空》恶搞舞蹈史诗《东方红》,其中有段模仿对白是这样的:
千万次的问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残酷啊!现实。这正是中国人不堪忍受的所谓文化生活。
耕地靠牛,点灯靠油,日复一日,娱乐靠球。
这样的夜晚,除了创造人类,我们还有什么追求?
我们曾经一忍再忍,如今已经忍无可忍。
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
还有“讲述电视流氓自己的故事”。他们的《分家在十月》以两部苏联革命影片《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为母本,重新编排后设计了崔永元斯基、白岩松斯基、李挺诺夫、杨继红波波娃等人物,演绎了新闻评论部的那次分家。短片开头以陈虻的口吻播画外音:
“那是2000年的10月,一个多事之秋。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的人们,被卷进了一场深刻的、触及灵魂的变革。许多人暴露出本来面目,许多人变得面目全非,革命的前夜是寒冷的……”
(来源:《央视新闻评论部:逝去的年会之王》-搜狐文化频道
http://cul.sohu.com/20150130/n408203189.shtml)
有这些恶搞革命经典在前,《黄河大合唱》恶搞在后又有何惊讶的呢?唯一不同的是,一边是光鲜的官人,一边是普通的群众。央视报道批评恶搞《黄河大合唱》,却不会说自己也曾恶搞,一副恶人先告状的面目。
从恶搞的对象上看,这些年不断的恶搞,一个规律是强势对弱势的恶搞,自从革命一词被弱化,首先那些革命经典文艺作品和革命烈士就遭受了“凌辱”,《东方红》、《列宁在十月》、《黄河大合唱》、《国际歌》是如此,毛岸英、邱少云、董存瑞、刘胡兰、狼牙山五壮士也不能幸免。而对于强势着的却不敢有丝毫恶搞的胆量,曾有过恶搞国民党蒋介石和他的将领的吗?没有!不仅不恶搞,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给与正能量的美化,被共产党击毙的杀人狂魔张灵甫不早就成为抗日名将了吗?还为他修建了宏伟的陵园。
恶搞从来都是有选择的,也是有目的的。这些恶搞看起来是博人一笑,但是深思却不会仅是简简单单的一笑,说白话是欺负人,说深了叫仇恨,而对仇恨的报复,最狠莫过于给自己的子女起个仇人的名字吧,相反对尊者,模仿一下恐怕也是大不敬的。
之所以恶搞《黄河大合唱》引起社会极大的不满,引起此类恶搞的鼻祖央视的批评报道,是因为这次恶搞已经超出了恶搞毛时代和社会主义的范围,扩大到了建国前,扩大到了抗日时期,而对于恶搞抗日,就伤害了全民族感情,居然连央视也看不下去了。
只是正经的模仿和套改从来都是被允许的,据好事者查证,据说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曲调是套用的德国的《德皇威廉练兵曲》,但有谁会认为我军填词后的歌曲是恶搞呢?只要套改的内容是积极健康向上的,形式上的借用是不能苛责的。然而,恶搞却是相反,它借埋汰一个好的来发泄自己某种不良情绪,内容中一定会有低级庸俗甚至下流的东西,否则它就违背了恶搞的初衷和本意。
从对钱的不择手段,到一些小品中的不知羞耻,进而到恶搞革命文艺作品,再到恶搞革命先烈,再到亵渎民族尊严,这是一个逐步升级恶化的进程。知羞耻,识伦理,社会就是一个健康有序的社会,不知羞耻,败坏伦理,社会就一定会是一个乌烟瘴气的社会。在这个进程中,看得无比清楚的,思想意识形态混乱是恶搞的源头,而人不知羞耻是一切混乱和恶搞有市场的最大推动力。
2018年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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