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读到一篇网文。文章没有标题，第一句话是：“人情薄如纸！”它引起了我阅读该文的兴趣。
文章说：“我去年退休了，前几天我80大寿，在酒店摆了36桌，按1600的标准，每桌有16道菜，2瓶白酒。全程热热闹闹的，万万没想到，散场后，查看随礼名单傻眼了，8成人随礼100，就连以前被我提拔的下属也才随00，虽说没有安排‘五粮液’等名酒，但也没有亏侍过他们。”文章后面部分，也就是讲他对此感到很意外，很委屈，很不满，很生气，觉得当今社会“人情薄如纸”了。我认为该文后部分没有值得再抄录的必要，就在此打住了。
可以看出，这位老先生是想趁此次办80大寿宴之杌，请来360多人为他祝寿，以便退了休也还捞一把“红包”，尤其是想让那些以前是他提拔起来的下属，封一个让他惊喜的大红包“感恩”“报恩”。谁知让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他老先生不但没有“捞到一把”，反而“丢了一把”。从这个角度讲，他感到很不解、很委屈、很不满、很生气，埋怨亲朋咸友“不懂人情”、“不讲人情”，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即从党风、社会风气的角度讲，这位老先生大操大办寿宴，大讲排场，设36席，邀请将近400人来向自己祝寿，还想借机“捞一大把”。当自己的“宏愿”未能如愿以偿时，便埋怨“当今社会人情薄如纸”。对这个，我就很不可理解了。
说起“人情”，我就想到有次一位朋友问我：“你认为‘权，钱，情’这3个同音字，哪个最重要？”我回答说：“这3个字都很重要。如果你问的是这3个字中哪个最珍贵？那我认为，最珍贵是的应该是情字。情，包括爱情、亲情和友情，也就是人世间的一切情谊。记得林黛玉说过这样一句话：‘万两黄金容易得，一个知音难觅寻。’林小姐说的‘知音’，就是情投意合的伴侣，她追求的是真情真爱。林黛玉毕竟是富家闺秀，敢说‘万两黄金容易得’，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十两黄金都不是轻意能得到的。但林黛玉那种把‘情’看得比‘钱’珍贵的思想观点，我是赞同的。”由此可见，我是一个看望人情的人。
可是，人情人情，我不赞同那位办寿宴的老先生那“人情观”。他看重的是“钱”而不是“情”。他办酒席是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同亲朋戚友增进感情。在他眼里，谁送他红包大，谁就“人情重如山”，谁的红包小，谁就“人情薄于纸”。“用金钱衡量一切”的这种人情观，我是不散苟同的。
我认为，如果把“生意经”全搬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来，比如把设寿宴也当成“做生意”、“办企业”，特别讲究“投入，产出，盈利”，否则就是“不合人情”，“没有道理”。如果更进一步，把“生意经”全部搬到政活生活中来，比如提拔干部，也要讲“有偿服务”，被提拔者必须给提拔者送多少多少钱，谁“不懂味”，“不报恩”，那就是“不懂人情”，“不讲人情”，这股歪风如果在社会上广泛流行开来。那么，人世间哪里还会有纯清的情谊可言呀？即使是爱情，也将变成“爱钱”了。如此这般，我们的党风、社会风象将成为一个什么样子呢？这可不是一个生活小问题哟！
对办寿宴收红包的事，我有我的观点。行文至此，我就讲一讲自己是如何过90岁生日的：
3年前，我快90岁了。由于我一生都没办过生日宴，儿孙和一些亲戚向我提建议：“过90大寿，总该办一台吧”。我是一个主张“生活从简”的人，不愿意亲人们（且不说亲戚朋友，就是我的4个儿女，有的在长沙，有的在杭州，有的在北京，在我身边的只有1个小家庭）从各地专程奔波过来为我祝寿。加上当时新冠疫情并未消失，尚存在身体安全风险。所以，原本我没有这个打算。听了许多亲人的好言相劝，尤其是妹妹来到我住地，郑重向我谈及此事后，我深深感到亲人们对我的一片深情厚爱，也就觉得不该再固执己见了，便决定真的“办它一次”。
但是，我又想起了一个真实小故事：1993年，原中顾委委员、曾担任过我们湖南省委书记的周里同志90大寿。有老同志倡议，解放前在周老领导下共同战斗过的地下党员为他祝寿。周老却不赞同，说：“不要搞，要树立良好的风气。”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总得表表心意才好啊。于是他们决定赠送一套大型纪念册，由解放前在湖南省工委领导下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在纪念册上泼墨挥毫，提诗作画，签名留念，表达衷情。此举花钱不多，却为周老敬送了一份凝聚了老战士们敬慕和祝福的珍贵厚礼。这次祝寿话动，搞得书香味十足，别具一格，被群众成为佳话。
一想起周理老前辈这样过90岁生日，我对自己办生日宴的事就又犹豫了，觉得应该见贤思齐，向他学刁。但是，该如何向厚爱我的案人作个交待呢？他们可是很盼望给我贺生日的呀。
经过一番反复思索后，我决定：搞还是搞一下，但改变一下祝寿的方式和内容：即不聚会，不办酒，不收红包，只收祝词。祝词，用诗（包括词和对联）、文、书、画表还。特制欢迎自己创作，也可抄录别人（含古人）的作品，只要表达出自己的心声就好。祝词，通过电脑、手机或信件发送，不用专人传递。
于是，我写了一封《告亲人书》，把上面的这些想法写上了，在家庭群、亲属群里发出。结果，亲人们照此办了。生日前几天，他们纷纷用短信向我表示祝福。没聚会，没碰杯。虽然显得不够“热闹”，但减少了大家许多麻烦，特制是避免了传染疫情的可能。我心里很是高兴，我相信亲朋戚友也会很高兴的。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通用的祝词。我还听说过这样一句顺口溜：“高官不如高寿，高寿不如高薪，高薪不如高兴。”我觉得这话，除了把薪资（金钱）抬得太高了，我不赞同外。但对其强调人要活得爽快、高兴的观点，我是赞赏的。我觉得，过生日，无论采用什么形式，只要寿星和亲朋们都感到开心、高兴，并对社会风气起到良好作用，就是好的。
最后，还想给那位办寿宴的老先生说几句话：你把办寿宴当成做生意、办企业，结果没赚到钱，反而亏了本，产生了懊恼，把本应该过得特别快乐的生日，弄得一点乐趣都没有，最终落个自己不高兴也罢了，你还要把这事发到网上去，说明你对此事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据我猜想，你的亲友们看到你的这篇文章后，也一定不会愉悦的。更糟糕的还是，这场轰轰烈烈的祝寿活功，给党风和社会风气造成的影响不会美好。我建议你把这次“亏本生意”当成交了学费。人嘛无论老少，只要学到东西，那就花了点钱也值。
唉！看来“一切向钱看”并非什么好东西！
【文/欧植竹，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原创投稿。】
作者简介:欧植竹，又名欧阳植竹，湖南省作协会员，省文联第四、五届委员，省文艺理论研究理事会理事，省儿童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郴州市文联原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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