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梅雨季,迎来高温日。虽是早晨,烈日似火,热浪徐徐,坐以汗出。但仍然挡不住一行二十多人对当今誉有社会主义新农村——常熟蒋巷的热情,带着期待与好奇前住考察。
蒋巷位于常熟、太仓、昆山交界处,也是常熟最偏僻的地方之一,曾经是最贫穷的地方,所以也曾是“三不要”和“三不管”的地方,后因为常熟富裕而被划入常熟。蒋巷也曾是最低洼的地方,所以逢雨必涝,十年九荒。传说乾隆年间,时任福建台澎观察使兼学政的常熟人蒋元枢,渡海出巡遇险,就对天许愿,若安全返乡,则置田千顷,广招难民,免租百年。因双禽引路脱险,喜闻双凤乡有千顷沼泽可供开发,并将此买下,广招难民。朝廷闻听则喜,下旨褒奖:凡双凤乡姓蒋者,免税百年。于是难民纷至,改为蒋姓,结庐建村,世称蒋巷。据介绍,这儿的原住民祖籍都来自苏北难民,以庐为屋,以草为席,被人称之“滚地笼”一族。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在这个一穷二白的贫瘠土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与这个村的带头人——常德盛所分不开的。
据介绍,当年因常德盛有一点文化,被推举任生产队会计,22岁时担任了蒋巷大队大队长、大队书记。他坚信:“穷不会生根,富不是天生,天不能改,地一定要换。”在他的带领下,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挖河挑泥,烧柴沤肥,把全村的地势抬高了一米多,把洼地改造成肥沃的粮田。当时恰逢血吸虫病肆虐,常德盛一边带领村民积极灭螺,一边督促村民积极治疗。经过努力,农民们蹬上了温饱的水平。正值乡镇企业兴起的时候,常德盛为了要让村民的口袋富起来,从上海请来一个“能人”帮助办企业,结果被骗二百多万,还遭来十五家法院的传票,这一切常德盛都一人扛了下来。后来他边打工边学习,带领大家办起了钢结构企业,成为了蒋巷村的支柱产业,也是今天的常盛重工。在企业转制过程中,本来常德盛可获得相当的股份,但老都没有拿,全部归集体所有。他自己,工资不拿最高的,住房不住最好的,时时为村民着想,处处做村民榜样。在他退下的时候,人们说:常德盛把常盛(企业)留给了集体,把德留给了自己。
我们首先来到的是蒋巷村村委,在墙上挂着蒋巷村党委和村委会班子成员的照片和格言,边上还有历任国家领导人来蒋巷村视察的照片。一位女士一边带领我们参观一边向我们介绍,在村规划的沙盘上基本能了解蒋巷村的总体布局。蒋巷村分成工业区、农田区、别墅区、老年公寓和自耕区。目前蒋巷村面积约三平方公里,全村186户,人口830。村里为每户建造了别墅,造价三十多万,但村民自己只需支付十多万元。退休老年住在自己家中可奖励三千元,也可包免费住进村建的老年公寓,水电费自理。老年人有500元补贴,年纪越大补贴越多。企业打工的外地职工,由村里提供住宿。蒋巷村民每户保留有自留田,供村民自己种植蔬菜。有千亩粮田,分别有十六个种田户承包。村史馆分成几个展区,由国家领导人历次视察的照片区,还有《历史沿革》、《农业起家》、《工业发家》、《精神传家》、《生态美家》专题区,最后是党建工作展示区。临近参观结束,常德盛老书记前来会见了我们,并与大家一一合影留念。他看上去憨厚没有一点架子,穿戴也没有一点儿特殊,说话也很和善。有人告诉我,他被誉为活着的吴仁宝。但在我印象中,吴仁宝比他健谈得多。
社会主义不是说出来,决定社会性质的是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和生产关系。是怎样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我特别关注的就是农村的土地问题。所以我单独向讲解员了解,我说,当年农村盛行卖土地,因为辛辛苦苦干十年也赚不到卖一亩地的钱,但现在他们的子孙什么都没有了。她说,土地就是农民的命,现在土地是归集体的,有村里的种田大户在耕种,其他的人有的进入村里的企业,有的搞生态农业和多种经营。农民的口粮是集体分的,但因为考虑到有的吃不了,所以采用货币形式,即为“口粮钱”。关于这一点在回来的车上我与朋友探讨了一下,货币分配形式在商品经济发达地区非常适用,相反的偏远地区,口粮用实物形式分配也是符合实际情况的。蒋巷村民的另一笔收入是年终有分红,村里在册人口,不论老少,按人分配。集体所有制是“共同富裕”的关键,这是与私有制经济的本质区别。虽然蒋巷村也是由种田大户承包种植土地,但这不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根本问题,因为他们是为集体生产粮食,体现的是生产效率问题。与农村私有化所不同的在于,当土地通过流转后,同样是种田大户承包了土地,但粮食是归个人所有,其他农民则加入了民工流外出打工,村里剩下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劳动力外移,怎样发展当地农业,怎样发展当地经济,怎样建设新农村,怎样缩小地区差别?
这不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特征。不同的是蒋巷村恰恰是把富余劳动力留在了村里,发展工业和三产,这就是“致富有岗位”,有乐业才有可能致富,关键在于蒋巷村的村民分享了集体经济的“利润”。有劳动力才有生产力,提高劳动力水平才有发展生产力的条件。所以,蒋巷村重视教育,他们提出了“有其学、优其学、乐其学,终身学”的理念,孩子上学有奖励,考上大学有资金。为了要让村民“换脑袋”,由村出资为每户订阅“二报一刊”。这也是蒋巷村打造“精神传家”的一个方面。
蒋巷村目前是4A级旅游景区,“旅游旺家”成为蒋巷新的经济增长点。我们乘上村里的观光车,穿行在乡村的路上。一路绿树成荫,道路非常整洁,两边还有水杉笔直耸立。这种树当年非常盛行种植,因为在农村是用来盖房用的,当年我父亲也曾在自家门前种了好几棵。村间河道交差,小桥随处可见,河水清澈,还有成群的白鹭在飞翔栖息。我对讲解员说:土地私有化和包产到户后,许多地方的水利设施已荒废了,我儿时在里面游泳的小河后来都是淤泥,连鸭子不能游了。她也承认,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搞水利的,只有在集体所有制下才有能力兴修水利。因为此前听说蒋巷村企业专制的事,我特意再问这个企业的所有权问题,她明确告诉我是集体控股。于是,我发表了我的观点,现在不少人认为在中国生产的就是中国制造,其实不然,人家一走什么都带走了,只有企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生产出来的产品才真正属于自己的。
一路上,看到一排排整齐敞亮的别墅,粉色墙面和桔红的屋顶在红花绿叶的环抱中显得分外靓丽。连排平房的老年公寓,蓝瓦白墙,显得安详宁静。在一处路上看到了社区医疗服务站,村民看病有优惠,小病免费治疗,医务人员随叫随到,大病有合作医疗和进医疗保险,村里还有补助,解决了村民的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在阳光下的蒋巷农民剧院也显得十分气派,农民餐厅可以满足村民举办婚丧喜庆办酒的需要。这儿还有儿童游乐场,儿童实践基地,一排房屋边砌有好多的灶台,就是孩子野炊做饭所用。当年,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激情岁月里,蒋巷有许多来自上海的知青,在知青纪念馆里,“知青岁月,永志不忘”的红色标题十分醒目,在展墙上用图片记录了知青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用青春的泪水和欢笑挥洒农村和边疆的波澜壮阔的历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知青对农村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他们促进了农村的文明与进步,应当被载入新中国农村建设的光辉史册。陈列的纺车、织布机也勾起了对儿时的回忆,仿佛外婆纺纱和小姨织布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在放映厅里保留着“成长的记忆”,一台当年的老式放映机和墙上的电影海报,挂着的已掉了漆和褪了色的二胡、手风琴,还有当年用过的台式收音机,似乎都在诉说着当年知青的精神生活与憧憬。在江南农家民俗馆,那些小时在农村曾经用过的、见过的竹编的蓝、匾、萝,木制的桶、盆、盘,老旧的缸、壶、碗,还有老式的雕花木床、镜台和方桌,如今都成为了记忆。按一比一再现的街景店铺、门面行当,虽然不见了当初熙熙攘攘人流,但仍然好似童年走过的一样。在今天常熟的颜港里老城区仍然保留着当初的建筑,三年前曾特意重走了大东门一带,但房屋依旧在,印象已不现。最后,我们还乘车参观了千亩农田,成片的粮田更适宜规模化生产,农田沟渠整理得井然有序,它呈现的不仅是蒋巷村的希望的田野,也是中国农村希望的田野。
在参观即将结束之时,我们来到接待站,这儿挂了马恩列斯毛和开国时的主要领导人的像,这也是很少见到的。这也是当今社会的一种写照,就是像蒋巷这样的农村地区,在思想上坚持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在经济上坚持搞集体经济,在发展目标上坚持走共同致富的道路。蒋巷虽然地处偏僻,却已建设成富裕、文明、幸福、优美、宜居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我们也为蒋巷庆幸,常熟的不少农村也出现过征地拆迁“拆出新中国”的火热场面,幸亏蒋巷村在偏僻的三不管三不要的地方,若要不是,或许也早被拆了。今天的蒋巷村,为我们展示了社会主义新农村可学习、可操作、可复制的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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