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语:我之所以要把社会主义阶段的政治经济学叫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主要是因为现实世界中的各色社会主义太多了,只是这些社会主义从骨子里已经不怎么再是赞成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在他们那里不是或者不再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而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能装得下去的垃圾桶。所以,我们就要恢复社会主义的本来面目,所以干脆就叫共产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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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劳动并不等同于共产主义社会的劳动。像以往的社会一样,共产主义社会虽然以共产主义劳动为主,但也同样可以有共产主义劳动之外的其它形式的劳动,如一定程度的个体劳动、一定程度的雇佣半雇佣劳动。因为那些劳动不代表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特征,所以忽略不计。
共产主义劳动有点类似于家庭内的劳动。在家庭里,财产——不管是生产资料还是消费资料,都是家庭成员公共占有的(共有),消费资料各取所需,生产资料共同使用。而劳动呢,不管是生产性劳动(比如在外面挣钱的劳动,或在自家田地里的劳作劳动),还是非生产性劳动(如做饭、扫卫生等家务活动),对整个家庭来说,不管意愿如何,是积极主动的还是消极被动的、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它都是公共劳动,不是单为自己个人的劳动。
共产主义劳动的前提是生产资料的共有制。当然这同时也就决定了作为共产主义劳动成果的消费资料,首先要作为共产主义公共劳动成果的公共占有制,然后在它的消费阶段上才成为个人的东西。
古代公社解体以后的劳动,基础的是私人劳动(具体当然这还要看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结合方式了,但基础是个体私人劳动)。发展到商品社会,才成为一种为个人才为他人生产的社会劳动,当然,重心依然是在社会劳动中体现着的私人劳动。所以,资本主义社会实际上还不是真正的共同体,而是人人为私的虚假的共同体。这种虚假的共同体,不单体现在生产主体内部劳资之间,也还体现在通过商品交换链接起来的所有社会成员之间。
共产主义劳动,是种公共劳动,是为社会就是为自己的劳动,是联合的集体公共劳动。在这种公共劳动中,当各个社会成员联合起来为社会为集体劳动的时候,他的劳动也就是为他自己的了。所以,建立在共产主义公共劳动基础上的社会共同体,才是真正的共同体,不管是生产主体内部还是之间的社会成员间的关系,才可以是真正平等的同志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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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劳动曾经广泛的存在于古代以各个阶段氏族家庭为 基础的各种公社或共同体中。这主要是因为由于原始生产力的低下,当时人们还不得不以联合的集体公共劳动作为他们的生存手段。在这些古代公社或共同体解体以后,公共劳动虽然还依然可以从大大小小的各种形式的晚近家庭(它的基础是个体小家庭)内部找到它的残余,但在愈来愈发展起来的更大范围的家庭间的社会交往中,劳动就表现为私有的了。公共劳动,只有在工业革命消灭劳动的进程达到一定的程度,私人劳动作为个人的生存手段,在这个阶段上已经无法保证个人的生存,已经失去了它的历史合理性时,它的公共性,也就是公共的劳动——公共劳动,才在私人劳动作为个人的生存手段失去其历史合理性的这个条件下,重新作为个人的生存手段,在相对古代氏族公社共同体更加广泛的社会范围内重新回归人们的社会生活。这时,原本意义的共同体也才同时恢复。但这时的共同体也已经是现代意义的共同体——是劳动消灭进程中(最后是劳动消亡后),与劳动的消亡进程相适应的,以自觉从劳动中的共同解放为目的的现代社会共同体。古代是氏族家庭内部的,而现代的则是地区意义、国家或人类意义的了。
这也就是说,现代共产主义公共劳动在它的典型意义上,是以工业革命所导致的普遍发展着的机器生产为前提的。正是这个不断发展着的机器生产,它的超高生产率和它持续对劳动的替代作用——把资本主义的大量劳动人口排挤为社会多余的人口,才迫使资本主义劳动的私有性作为个人的生存手段连同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一起,失去了它们的历史合理性,并重新确立了劳动和生产资料的公共性作为生存手段保障社会每一个成员生存的历史合理性和历史必然性。
并且,共产主义公共劳动在上面这个前提下,还是与人们进一步自觉地深化机器生产,自觉组织好劳动的进一步消亡进程,自觉的组织好他们从劳动中进一步的共同解放相适应的。
人与自然的矛盾、人与人的社会矛盾——人类发展过程中这两条主要线索矛盾,总要有个解决。它们不是自发的解决,就是自觉的解决;过去是自发的解决,而在公共劳动重新恢复以后,则是自觉的解决。共产主义作为人与自然矛盾和人与人间社会矛盾的自觉的解决,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核心命题。
由此可见,公共劳动自始至终实际都是与人类同自然的斗争和从自然中的解放联系着的,是人类同自然斗争和从自然中解放的终极手段。而私人劳动则至多只是生产力发展了但又还不够发展时期,一种历史的阶段性的过渡性劳动形式。
总的来讲,共产主义是世界上产生了工业革命以来,人类根据工业革命消灭劳动摧毁以劳动为基础的社会的这个有知,自觉组织工业和社会革命,自觉的组织人们从劳动和以劳动为基础的社会束缚中解放发展的自觉的社会组织。自从人类进入到工业革命以后,这一条不管是对于工业革命先进国家,还是对于工业革命落后国家都必然是适用的。
尤其工业革命落后国家和地区,要想迅速赶上人类的总体进步,要想避免资本主义工业化过程中社会多数成员无产阶级化的痛苦,就更需要这种有知指导下的社会自觉,需要共产主义公共劳动这个唯一可以达到社会自觉进步的手段。这一条是有根据的。《资本论》所揭示的物质生产过程,不过是劳动力的组织和生产过程,在资本主义那样的自发性社会,是资本家做了劳动力的组织领导力量,并通过资本(也就是钱)来调度组织劳动力进行生产。如果这点没错,那么如果在落后国家产生了比资本家更有组织力量的劳动力的组织领导力量——比如共产主义的先锋队组织,来组织劳动力,它就照样可以组织生产活动。并且因为公共劳动调度劳动力突破了资本(钱)调度劳动力的束缚,便于社会发展的总体规划,所以,它发展生产的规模和速度,也都是私人劳动所无法比拟的。这已经有十月革命以来的共产主义实践所证明。这个地方可以参看《社会主义革命的条件》一文。
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的产生,代表着人类自觉时代的开始,和自发时代的结束。
在后边章节中,我还将进一步讲述公共劳动在社会进步的自觉组织工作中,对社会公共积累等其它几个方面的特殊意义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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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没有经历过共产主义劳动(从十月革命算起它现实的已经存在了近百年了),他们质疑共产主义劳动的积极性和现实性,在他们眼里共产主义劳动场所就是劳改营,人们的劳动不是懒散的,就是强迫的。
实际上正如上面所言,这些人只要好好分析一下他们自己家庭的或上学时班级的共产主义式劳动或生活就知道了。
共产主义劳动当然有它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在人本身还必须要作为劳动者参与到物质生产——这一自然必然性,及与其有关的社会必然性历史的消亡以前,组织性和纪律性是任何阶段任何形式的劳动都必须要有的。没有劳动的组织性纪律性,任何社会组织形式都无法保障社会生产的正常运行。这点上共产主义社会和以往的社会是一样的。质疑共产主义劳动的纪律性,最好先去看看阶级社会阶级剥削阶级压迫条件下劳动的纪律性。不愿受共产主义劳动的纪律性约束,那就感受下阶级剥削阶级压迫条件下劳动的纪律性约束,不愿给公共集体劳动,就早晚一定会给地主资本家劳动,这是逃不过去的。
当然,共产主义劳动最重要的特点是生产资料共有制下的劳动,因而总体是处在主人翁地位的联合劳动者一种集体自觉的劳动,是在为集体提供公共劳动成果的同时实现自己自由生活的劳动,是在集体价值的实现中实现社会成员个人自我价值的劳动,是讲义务的劳动,也是讲奉献的劳动(在家庭中,父母的劳动不是一种自觉的讲求奉献的劳动吗?)。这种劳动在苏联的工厂和集体农庄中存在了六七十年,在朝中古越至今也还存在着或部分的存在着。只是这种奉献性劳动,只要是非身处其中的人们,往往孩提时代理解,长大了就不理解;做学生时理解,毕业了就不理解;在家里理解,出了家门就不再理解。主要是不身临其境就不好想象。不好想象,最好调查一些毛泽东时代的老工人。
当然当我们说共产主义劳动的总体自觉的时候,我们并不是说在家庭里在班级里每个人就都愿意积极主动地奉献就没有懒人。反过来讲,既然家庭成员班级成员可以出现不积极的不主动的甚至偷懒的现象,那么在总体自觉的共产主义公共劳动中,它的社会成员就也可以出现个别人或个别时期的不积极不主动甚至偷懒的现象。不自觉的甚至偷懒现象,实际是任何社会劳动形式都有也都可以容纳了的,个别人个别时期的不积极不主动不自觉,和联合劳动者总体的自觉并不矛盾,当然它要在一定的劳动纪律的束缚之内。共产主义劳动作为自觉劳动和纪律劳动的统一,实际同时受到自觉和纪律的双重保障。所以说,说搞共产主义人们都不干活,完全是一种脱离实际观察的主观的臆想。
另外实际上,任何社会的生产活动都是一部分积极分子带领宣传群众包括非积极分子进行的。奴隶社会,奴隶主及其依附者是积极分子;封建社会,地主及其依附者是积极分子;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及其依附者是积极分子。剩余的被剥削的劳动大众则多是非积极分子,是作为积极分子的剥削阶级用皮鞭和饥饿政策加宗教愚民,带领作为非积极分子的劳动群众搞生产。
共产主义社会的积极分子是共产党员、是青年突击队、是劳动模范、是以人民群众的认可作为最高荣誉的社会先进力量,是共产主义新人。是这些积极分子,用他们的先锋模范作用,辅以共产主义思想对人的塑造,用奖状和荣誉带领群众生产。
4
十月革命以来的共产主义经济体,都是发生在工业革命比较落后的国家,它们无疑都是主动地运用了共产主义公共劳动,作为它们工业革命自觉组织工作手段,一方面避免了如资本主义在工业革命过程中多数社会成员无产阶级化的痛苦,一方面自觉的组织了它们各自生产手段面向未来的进步。不过由于这些国家总是从工业革命前期的状态起步的,这样在这些经济体中,私人劳动作为个人的生存手段就依然还会有其一定的历史进步空间,在公共劳动还涉及不到的领域,为保障供给适当的发掘私人劳动的补充作用,就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当然如果私人劳动泛滥开来,私有观念侵淫下的公共劳动实践,就也还会有一定的波折。所以,这里就有一个公共劳动和私人劳动的矛盾需要辩证地处理。另外,这些以跨越赶超为其首要目标的共产主义经济体,也一定是以集体主义共产主义的思想意识形态为先行的,即政治挂帅。在社会进步的自觉组织工作中,这是这些经济体实现跨越赶超型发展的前提。
注:关于共产主义劳动,巫继学教授说是“自主劳动”,有些朋友根据马克思的说法说是“自由的劳动”,但我认为“自主”、“自由”这些修饰词,在这里实际并无实际意义。因为人本身的活动还要参与物质生产——这一自然和社会必然性结束以前,或说劳动消亡以前,由于物质生产的自然和社会纪律约束,说劳动的“自主”“自由”“乐生”,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如果强要给这个时期的劳动加一个修饰词,说联合劳动者集体自觉的劳动或许还过得去。总体来讲,主要应该强调公共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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