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互联网世界才经历了一波富人幼稚病的小小震动。至少有两位B站粉丝超过50w的千金小姐,几乎同时玩了一把体验打工人生活的梗,结果都是差评如潮,在视频评论区几乎找不到什么洗地的声音。
一周前,姚安娜以一支“讲述自己如何的努力”的纪录片,作为出道的首支作品(这种出道方式本身就足够怪异,但怪异与正常不过是一体两面)。一时间也差评一片,其中不乏有沈奕斐副教授等,做出了鞭辟入里的批判,认为姚安娜占了靠父权制的好处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却偏偏不承认,反而塑造起独立女性形象,这就是“可耻的又当又立”。
然而一周之后,我们再来观察公共舆论对姚安娜的反应,可以不意外地发现,事情的走向并不如上一波富人幼稚病一般——“期待与赞赏”成为主流意见,批评的声音依然存在,可已经沦为主流之外的星星点点了。这是因为,其一,姚安娜及其团队炮制的出道作品,虽然展现出惊人的无知,但并没有触到什么敏感的底线,其二,更重要原因是,舆论工具从不掌握在发出批判意见的人群手中。
在公众面前展露出自身“幼稚病”的富人只是少数,毕竟被公众知晓、叫得出名字的知名富人,是富人中的少数;即使其主要面相以丑态居多,但从统计数字来讲,也是少数,而且幼稚病之为一种病症,只有发病的表现出破坏效果时,才会暴露出病的本质。可现实往往是,那些丑态百出的富人,舆论风口一过,财富反而要增长——病态是出现了,可惜病情却似乎没有恶化。
但进一步讲,那些没有暴露出幼稚病的富人,就没有病吗?此时我们就需要用到唯物辩证法。姚安娜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口。
姚是一位公主,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其公开操弄的自我定位(姚及其团队对其人设的定义叫做“破格公主”)。公主之为公主,不仅需要申明自己是什么,还需要声明自己不是什么,这才构成一个完整的定义。我们知道,公主是封建制的产物,可以归类到“皇族/贵族”这个大类中;那么不是公主(皇族/贵族)的东西是什么呢?是平民,老百姓,在纯粹的封建时代,也可自称奴才,或者与贵相对的是贱,是贱民。
在等级社会的朴素的意识形态之中,老百姓的生计无论好坏,都是统治者的恩赐。这不仅是统治者自身及其文人这么宣称,就连老百姓自己亦不能轻易地突破这种思维。自从有了马克思主义,这种谎言就破产了——老百姓的生计完全是自己劳动得来的,并且,统治者的生计,反而是由老百姓来供养。富人的富裕,建立在穷人的贫困之上;富人的富裕与穷人的贫困是一种零和游戏,穷人不穷,富人就不能富。通过马克思主义,我们就完成了一种辩证法上的颠覆:表面上,没有“地主/资本家”,劳动者就不能劳动,劳动者被“地主/资本家”主宰;实际上,主宰“地主/资本家”的反而是劳动者(只不过这样的辩证法结构被资本家千方百计地隐藏起来)。
表面上,姚本身作为公主,一周之前还成为了“破格公主”,成为了明星,要成为受众多平凡的普通人所瞩目的偶像明星;她的一举一动要去主宰粉丝们的精神世界和荷包。但反过来讲,姚看似作为公主高高在上,仍然遵循资本市场的逻辑,她需要做的本质上只是一件事情而已:讨好平凡的普通人——要让与“高高在上的公主”对立的人们喜爱她。
姚安娜是一位富人,在哈佛拿了世界上顶尖的计算机学位,她完全可以努力去获得同行业者平等的爱戴。但是,她却选择了(双倍地)扩展给予她先天无限优待的那重身份所在的辩证法结构。实际上,所有的富人(恩格斯这样投身人类解放事业的富人例外),都醉心于这样的梦幻之中。
富人幼稚病,还有一重更深的层次,这才是病症的真正处所:那就是“主奴辩证法”本身。这种病不只是富人病,同时也是穷人病;在一个病态的结构中(经济结构/辩证法结构),所有人都是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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