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恩师刘老石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之际,从北京西山脚下辗转到中条山下的蒲韩乡村已有三年。
蒲韩的春比北京要早一些,田地里红色的桃花与白色的杏花中间穿插着黄色的油菜花和绿油油的麦苗,显得格外艳丽,但又协调而自然。还有那巷道周围使劲冒尖的红油香椿,都向人们展示着春天的力量。
七年前的那个早晨,虽然前一天晚上的新年工作会议讨论到深夜,但按照新青年公社的习惯,大家都要早起进行集体锻炼。起床时,对面的刘老石说了句“看来真是起床不难,难的是决定起床”。
那天早晨的朝话由我主持,与同伴们分享了自己对体育精神的思考。朝话结束后还得到了刘老石的鼓励,而他匆匆忙忙的与我们再次讨论工作计划后便要骑自行车回人大准备下午的课程。我送他出的大门,并与他约好周末要去太原理工大学参加“第一届山西省大学生支农调研交流会”。下午接了刘老石两个电话,都是关于印刷梁中心集体学习材料的事宜。
那天晚上,刘老石出车祸了,作为梁中心的新人我并不知情,第二天晚上通过小白姐的邮件才知道。当时心想着刘老石那强壮的身体在医院好好治疗就行,回头大家一起去看望他,自己也就于3月24日赴太原理工大学参加区域交流。
3月25日早晨,当行走在太原理工大学附近的巷道时,手机短信收到了刘老石去世的消息,头脑发蒙,赶紧电话询问同事,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3月26日上午在区域交流上分享完后就赶紧坐车返程,在车站的候车室,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晚上回到新青年公社的大院后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自己却不想说任何话。
对于梁中心的伙伴来说,刘老石亦师亦友亦父,这个年轻的团队很难承受如此突发的打击,那段时间,大家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4月7日下午在梁中心组织了刘老石的内部追思会,看着温老师从大门走进来那一刻,我看到好些同事和我一样,眼泪在不停的打转。然而,温老师进屋开场就说,今天还好没看见大家哭,要不然我一定批评,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好好总结和继承刘老石的精神。
七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内心依旧无法接受。
2015年3月,自己带着困惑与希望来到山西永济蒲韩乡村这个发展了二十年的综合性农民合作组织,希望借助蒲韩的经验培养兼具乡村建设思想理论与实操经验的青年人才。三年过去了,相比于当初单纯的想象,现实的探索更丰富,也更有挑战。只是想起刘老石说给青年学生的那句经典“成长是一个凄美的故事,没有变化就没有成长”时,自己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我们扎根在蒲韩的这群年轻人这三年的变化。15年的适应,16年的建造发酵床猪舍和改造青砖木制老屋,17年的生态产品记录与销售,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不仅是学习者,更是铺路石。而自己也从一个批判反思者转向建构者后才发觉,参与乡建的自己是最直接的受益者,没有光环,也不悲情。当我们在乡村以生态生产为载体,以乡村的逻辑和中华文化解决教育和医疗时,我们可以自信的生活工作于乡村而去追求崇高与自由。这样的认识和想象虽然无法让团队成员都接受,实属正常,毕竟主流以金钱和消费为导向的文化价值不会因我们在村里而减弱,但我有足够的信心往前走,这其实就是人生的轨迹。
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后,乡村发展又在聚光灯下,各种规划设计和短平快的做法时常在朋友圈刷屏。我们到底要追求什么?青年人如何留在乡村?这两个问题一直在自己脑海里打转,这不是空洞的理念争论,是发展道路和文化价值的探讨。在与台湾日本的朋友互动中,换个坐标来看自己所处的环境时,隐隐约约有些答案,而这些答案至少值得奋斗十年。
当下,无论是乡村的发展,还是青年人的成长,在思想理念与方式方法层面,刘老石的精神遗产更值得我们思考与创造。
有朋友说,刘老石用十年时间动员了成千上万的青年关注乡村发展,我们要用十年时间促进更多的青年人待在乡村。是的,没有人,哪来的希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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