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舍维奇夫妇的罗曼史

【香港《南华早报》11月3日文章】题：对权力的渴望（作者　亚当·莱博尔）
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但是他的校友、后来成为他妻子的米拉·马尔科维奇显然很喜欢他做事的风格。她注意到他总是衣着整洁干净，举止得体，脾气又好，颇得学校老师的欢心。
图书馆外的浪漫相遇
显然，米洛舍维奇也知道所有关于米拉·马尔科维奇的事情。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虽然并不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她出生在波扎雷瓦茨城里最著名的一个革命家庭，住在城里最豪华的一所宅子里，这里曾归塞族一个公爵所有，其中一段墙壁还曾是罗马人的遗迹。她的父母莫米尔·马尔科维奇和薇拉·米莱蒂奇曾是游击队员，父亲当时是政府部长，是南斯拉夫最重要的政治家之一。所以，当米洛舍维奇在图书馆外意外看见马尔科维奇因为考试考砸了而十分沮丧时，他很乐意上前表示安慰。
当马尔科维奇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爱从自己最喜爱的书中求得慰藉。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讲的是俄狄浦斯女儿的故事。这是希腊故事中一个关于自杀和死亡的悲剧，对于一个只有16岁的女学生来说显然这是一个恐怖的选择。
不过马尔科维奇没办法进学校图书馆去读《安提戈涅》，因为她的图书卡没钱了。“当时我已经没钱换卡了。我在路上遇到斯洛博丹，我问他有没有零钱。我告诉他我的历史课只得了C,所以我很绝望。接着我就告诉他为什么我喜欢读《安提戈涅》，但是我觉得他并不是很明白。”米洛舍维奇看到了与她交往的机会，他也感到在这个年轻女子身上有着一种无法遏制的野心。
同情的话说过之后交谈就十分自然了。事实上，米洛舍维奇似乎令马尔科维奇倾心不已。“整件事情非常罗曼蒂克，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
斯洛博丹和米拉从此再也分不开了。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别人，只在对方身上寻找感情上的支持。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就被称作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他们破碎的家庭背景有几许相似。米洛舍维奇被他父亲所抛弃。马尔科维奇的父亲莫米尔也不承认有这个女儿。虽然马尔科维奇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正常”，但实际上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见面是在过暑假时，当时莫米尔在布里俄尼岛上铁托最喜爱的度假别墅里和南斯拉夫的精英们呆在一起。莫米尔再婚后建立了新的家庭。他对马尔科维奇以及和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儿子伊万一点也不感兴趣。
马尔科维奇是由她的姥爷抚养成人的。她的童年沐浴在爱的阳光里。她说：“我是在一所可以上溯到19世纪的老房子里长大的，那里有一个大花园，里面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我的妈妈在战争中死去，所以姥爷把我带在身边。他们不让我跟父亲和继母生活，我想这是对的。这里的气氛轻松，我得到了一个孩子应该得到的关心和照顾。”
由于没有父亲的照顾，马尔科维奇把她的母亲薇拉·米莱蒂奇奉若偶像。对于米莱蒂奇之死，人们现在还有争议。很多人认为她曾向纳粹出卖有关地下党组织的情报。马尔科维奇说，盖世太保把她妈妈关了6个月，然后转移到贝尔格莱德的一个集中营。“1944年9月她被冲锋队开枪打死，而一个月后贝尔格莱德得到解放。当时她24岁，我只有两岁。”
不过，还有一些人认为米莱蒂奇是在游击队解放贝尔格莱德后被游击队执行枪决的。对于脑子里满是幻想的小马尔科维奇来说，由于已经没有了父爱，所以妈妈被认为是叛徒的消息使她非常痛苦。
不过，幸好马尔科维奇还有一个意中人———斯洛博———她就是这么叫他的。直到今天她还保存着年轻时候的情书，用缎带系在一起。二人相遇后，马尔科维奇就高兴地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柳比恰宣布说斯洛博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在斯洛博丹之前，她总是在谈恋爱。和他谈的时候她才16岁。她告诉我说有件大事发生。所有事情都被她抛在脑后，这就是她的大事。”
米洛舍维奇以前的同窗塞什卡·斯塔诺伊洛维奇回忆说：“当我回想起我们的花季岁月，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二人形影不离的情景。我记得那时他穿一件米色雨衣，她穿一件蓝色外套。”老师们也对这对年青人十分满意。作家菲利普·戴维的岳母曾在波扎雷瓦茨中学当老师。他说：“人人都知道他们相恋了。从一开始他们就互相依赖。我岳母说在她美好的回忆中，她时常记得一对互相爱慕、形影不离的少男少女。”
爱情之外
除了爱以外，他们还有共同的利益。对于米洛舍维奇来说，马尔科维奇的家庭背景提供了进入南斯拉夫精英阶层的入场券。同窗斯塔诺伊洛维奇说青春年少的斯洛博丹可比他的女友好看得多。他本可以选择别人，“但是她是波扎雷瓦茨中学唯一有着显赫革命家庭背景的人。这是我最初的印象，但是我不能否认，他们的关系的确很特别。他很信赖他的妈妈和米拉，而我认为米拉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
米洛舍维奇在学校的勤勉以及对党的忠诚使得他赢得了波扎雷瓦茨党组织的注意。与马尔科维奇的交往显然对他也有一定的帮助。在战后的南斯拉夫，游击队出身的一代人统治了一切。1959年1月，年仅17岁的米洛舍维奇成了正式党员。这是一种特别的荣誉，只有那些最有前途的学生才能得到。
米洛舍维奇的同学们觉得自己没有达到党员的要求，因为他们还不能完全读懂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或者入党动机还不够纯。年轻的米洛舍维奇并没有这些疑虑。马尔科维奇也没有。虽然马尔科维奇一直是个野心勃勃、性格急躁的人，但她不喜欢公开露面或者出席热闹的场面。她深知在南斯拉夫，她绝不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因为这里性别歧视的现象很严重。但是从这个野心勃勃的男孩身上，她看到了一个可以塑造成领导人的好材料。米拉一生的主题不再是希腊的悲剧，而是《皮格马利翁》（皮格马利翁为希腊神话中人物，热恋自己所雕的少女像，最终与之喜结良缘——本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