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斯和毕加索:北极和南极的相遇
马蒂斯曾经说过,他和毕加索之间的分歧就像“北极与南极间之遥不可及”。但是,如果把他们的作品并列放在一起欣赏,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则显而易见。今年夏天,伦敦泰特现代画廊为这两位上一世纪的艺术家举办了最大的画展
【美国《新闻周刊》6月24日一期文章】题:夏季之星 (作者 塔拉·佩珀)
弗朗索瓦丝·吉洛在《与毕加索的共同生活》一书中回忆,在纳粹占领法国期间,当她第一次踏进毕加索在巴黎的黑暗画室时,最吸引她注意的是马蒂斯的一幅闪闪发光的油画。吉洛后来成了毕加索的情妇,并与他生了两个孩子。
从毕加索1904年到达巴黎,到马蒂斯1954年去世,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两位国际先锋派领袖不仅是竞争对手,而且互为最大的批评者和崇拜者。马蒂斯在生命即将结束之际对毕加索说:“如果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死了,有些事情另外一个人永远不能告诉别人。”
激烈竞争总是产生伟大的创造。纵观历史,同时代的才华横溢者总是互相竞争、互相学习并互相抨击,促使对手进行非同一般的试验,如威尔第和瓦格纳、托尔斯泰和陀斯妥也夫斯基、以及梵高和高更。
在伦敦泰特现代画廊举行的今夏最大的画展上,有131幅油画和雕塑作品参展,其中很多作品是第一次展出。人们通过画展可以了解马蒂斯与毕加索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此次画展名为“马蒂斯—毕加索”,除绘画作品外,它还利用两位艺术家的共同朋友(如格特鲁德·斯泰因,移居巴黎的美国作家)的描述以及他们自己的文章和信件,再现了50年代立体派形成的经过。在这个阶段的初期,马蒂斯的表现形式以及大胆、超常规的色彩利用已经确立了他作为先锋派的宠儿地位。而毕加索仍在确定自己的风格。但是,两人之间的竞争促使他们发挥了更大的创造性。
马蒂斯曾经说过,他和毕加索之间的分歧就像“北极与南极间之遥不可及”。两位艺术家似乎将世界一分为二,对立而不可调和。马蒂斯代表着色彩、光线与和谐。而毕加索打破了肉眼常见的宇宙,探索它的野蛮状态。马蒂斯关注的是物质世界的表面现象,考虑的是大自然。他在文章中写道:“我梦想的是一种平衡、纯粹、宁静的艺术,不存在扰乱或压抑客观事物。”而毕加索关注的是内部世界,力争通过透视自己矛盾的心灵来描绘自然界,他把绘画的过程比做“一种自我的内在生命与大部分人看到的外部世界之间的斗争”。在毕加索的绘画作品中,他喜欢用信手拈来的普通物品表达主题,如一杯啤酒、一把水壶、一只烟斗。他说:“它们就是我包裹思想的外表,它们是寓言。”
这场冲突的核心是两位艺术家对于艺术目的的根本分歧。在1915年巴黎举办的一次马蒂斯—毕加索绘画展的前言中,诗人阿波里耐把马蒂斯的作品比做“桔子”:“一颗闪着灿烂光芒的水果”。与梵高的向日葵一样,他的作品是对一切神奇的造物感到深深的庆贺。而毕加索的果实则蒙着谜一样的黑暗。在1919年创作的一幅静物画中,他再次展现了人类的第一次反叛:两只苹果放在一个蹲着的女性人体造型水壶上,另外两只苹果掉在桌子上,意为被赶出了伊甸园。
事实上,马蒂斯与毕加索的分歧如此之深,以至很多评论家认为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风格可比性。但是,如果把他们的作品并列放在一起欣赏,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就显而易见了:马蒂斯的作品似乎暗了一点,而毕加索则吸收了对手的主题,成了充满活力的教唆者。有些时候,他们非常明显地互相影响着对方。吉洛回忆,马蒂斯1948年突然造访毕加索的画室,仔细察看毕加索的最新作品,并且对一幅他看不懂的裸体画的一个方面不耻下问。吉洛说:“他拿出笔记本,迅速勾勒出这幅画,拿回家进一步研究,然后又迅速、准确地素描了9幅或10幅其他的画。”
有时,他们的竞争几乎到了盗窃的地步。1906年,马蒂斯访问了阿尔及尔,开始对收集部落面具着迷。回国后,他展出了他的“蓝色裸体”画。画上肌肉发达、扭曲的人体以及强烈的性感令批评家惊诧不已。他们认为马蒂斯是在模仿一种传统的艺术形式。1907年,针对“蓝色的裸体”,毕加索创作了具有突破性的《亚威农的少女》。马蒂斯对毕加索大胆借用部落艺术感到震惊。数年后,马蒂斯在写给女儿的一封信中称毕加索是一个“埋伏在草丛中的强盗”。
在泰特现代画廊的此次画展中,观众也将深受吸引。画展表明,在两位艺术家的诸多共同点中,最重要的是他们充满激情的决心:一定要超过对方。事实上两位大师留下的遗产远比这丰富得多。
马蒂斯(自画像)
毕加索(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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