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飞地遇麻烦

欧洲地缘政治的变化使俄罗斯飞地——加里宁格勒州问题浮出水面。欧盟和俄罗斯在这个问题上的争执日趋激烈。欧盟想卡俄罗斯的脖子，俄罗斯还以颜色，毫不退让，使得双方关系骤然紧张起来。 
飞地历史的由来
加里宁格勒州，人口不到100万，面积只有1·15万平方公里，在苏联时期归俄联邦管辖。它西临波罗的海，海岸线长140公里；北面和西面与立陶宛毗邻，南面同波兰接壤。1990年3月，立陶宛宣布独立，苏联开始解体，加里宁格勒州便成了远离俄联邦本土600公里的“孤岛”，和本土的陆上联系被独立主权国家立陶宛和白俄罗斯隔离开来。从此，该州居民从陆路进出俄本土要经过立陶宛、白俄罗斯两国。
去年，记者曾走进“遥远”而陌生的加里宁格勒采访，感觉到城市建设落后，缺乏朝气和活力。这个州虽然十年前就宣布为自由经济区，后改为经济特区，但由于各方面原因，全州经济至今未摆脱困境，居民生活甚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琥珀是加里宁格勒的特产，占世界90%的琥珀储量是该州的骄傲和自豪。除了琥珀厂，该市还有造船厂、渔港和“宝马”汽车装配厂等主要企业。
加里宁格勒州游离于俄联邦本土之外是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这片领土原来是德国东普鲁士的一部分，它的中心城市是哥尼斯堡，即现在的加里宁格勒。1945年4月二战结束前夕，苏军攻占哥尼斯堡。根据同年8月苏、美、英签订的波茨坦协定，哥尼斯堡连同东普鲁士北部地区划归苏联版图，东普鲁士的其他三分之二领土分给了波兰。1946年，苏联在这里设州，并以刚刚去世的苏联领导人加里宁的名字命名，哥尼斯堡也改名加里宁格勒，并定为该州首府。这里的德国居民全部被迁走，迁入的大批俄罗斯居民成了这里的新主人。从此，加里宁格勒成了苏联封闭式的重要海军基地、贸易港和渔港，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就设在这里。
加里宁格勒州自然资源缺乏，大部分能源和工业原材料来自俄罗斯本土，相当一部分生活用品和食品依靠内地供应。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这里的居民经立陶宛往返俄本土尚不需要签证，途经波兰也是如此。
签证问题的背后
立陶宛和波兰将于2003年7月1日加入欧盟，2003年1月1日将开始对俄罗斯实行签证制度。根据欧盟规则和欧盟国家内部实行人员自由流通的“申根协定”，加里宁格勒州居民必须持有关国家的签证才能过境，不菲的签证费会让许多人都支付不起，俄内地向该州居民和驻军提供能源等各种物资的陆上运输也将受阻。这些限制将直接威胁到当地居民的正常生活及地区建设和发展。为寻求问题的解决方案，俄政府同欧盟代表多次谈判，但始终未能达成协议。
欧盟坚持说，为了欧盟国家的安全，立陶宛和波兰入盟后必须毫无例外地对加里宁格勒州居民实行过境签证制度。否则，非法移民和各种各样的人将会由俄领土渗入欧盟成员国境内。俄方认为，签证制度将限制当地居民往返俄罗斯内地的自由，削弱该州同外界的联系，势必给当地经济带来巨大损失。普京总统说，签证制度侵害俄罗斯的主权，俄方“永远都不会同意”。
5月29日，在莫斯科举行了有普京总统和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参加的俄罗斯—欧盟首脑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之一是讨论加里宁格勒州的地位问题。为了避免签证，俄方建议在立陶宛境内开辟连接该州到俄罗斯本土的“运输走廊”，而且提出俄客货列车和汽车“关门”或铅封运行，甚至中途“不停车”。此外，俄方有人建议将汽车固定在两条选定的路线。这些方案都是为了解除欧盟对非法移民进入欧盟国家的担忧。但欧盟认为，这些措施仍不足以保证欧盟国家的安全，拒绝采纳。俄方要求欧盟效仿当年民主德国对西柏林居民实行的无签证做法，对此欧盟也反应冷淡。
欧盟的立场是可以理解的。不难想象，如果任凭加里宁格勒人自由进入欧盟国家，各种安全隐患会随之产生。而俄罗斯反对实行签证，不仅为了该州的生存，更是着眼于维护俄罗斯的领土和主权完整。其实，俄领导人最为担心的是西方借机搞“反攻倒算”，使这块地处欧洲腹地、具有特殊战略意义的土地重新投入西方怀抱。现在，不少德国人仍将加里宁格勒称作哥尼斯堡，有人甚至公开主张收回被俄罗斯人占领的这块土地。
改变二战后的疆界是不可能的，但西方至少可把加里宁格勒州问题作为牵制俄罗斯的重要筹码。另一方面，加里宁格勒州也有一部分人，从内心里盼望将该州交给德国人治理，以便使自己告别贫穷，过上西方式的富足生活。
加里宁格勒州问题不是简单的签证之争，说到底是俄罗斯同西方在战略利益上的较量。难怪俄前总统叶利钦最近坚定地表示：加里宁格勒州不能丢！前总理普里马科夫警告说：如果有人想使加里宁格勒州从俄罗斯分离出去，那将是徒劳的。
普京总统和德国总理施罗德都表示，要使该州成为连结欧洲和俄罗斯的桥梁。但如果双方达不成妥协，它也可能成为阻碍双方关系发展的死结。
（摄影　孙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