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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戴高乐记者招待会

字号+作者: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2002-01-24 08: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亲历戴高乐记者招待会 戴高乐是个很有特色的政治人物。他理政处事尽显自己的个性和独特风格,显得与众不同。 只回答愿意回答的问题 驾驭记者招待会可算'...

亲历戴高乐记者招待会


戴高乐是个很有特色的政治人物。他理政处事尽显自己的个性和独特风格,显得与众不同。
只回答愿意回答的问题
驾驭记者招待会可算是戴高乐的一绝。他的记者招待会别开生面,与美国总统那种家常便饭的记者招待会迥然不同。戴高乐的记者招待会称得上是一种高超的艺术,而这种艺术本身就是精心安排的政治、外交行动,使他的重大内外政策举措很快家喻户晓,传遍全球,甚至引起轰动。
戴高乐的记者招待会次数不多,每年至多举行两次。戴高乐喜欢利用记者招待会突如其来地宣布重大决策,事先不露半点风声,甚至多数部长都蒙在鼓里,从而取得轰动效应。正因为每次记者招待会几乎都少不了惊人之举,所以,每次记者招待会都引起国内外的高度重视。
记者招待会邀请人数之多,也是罕见的。总统府新闻处发出一千余张请帖。这个数字正好与爱丽舍宫节日大厅的容纳量相当。除法国记者和常驻法国的外国记者外,各国驻法国使馆的新闻官也在被邀请之列。当时我国驻法国使馆尚未设置专职的新闻官,我因工作需要,曾有机会以中国使馆新闻官的身份连续与会达6次之多,得以躬逢其盛,聆听戴高乐精彩的讲话。
记者招待会无论形式还是内容,都颇具戏剧性,仿佛是一次盛大而独特的个人专场演出。爱丽舍宫节日大厅金碧辉煌,古色古香的巨大吊灯把全场照得通明。法国总理和部长们早在前排毕恭毕敬地坐定。他们中间的多数人都有点心神不定,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记者们早早占据有利位置,焦急地等待总统出场。
红色帷幕徐徐升起,戴高乐准时出现在舞台上。舞台是19世纪80年代末修建的,供文艺演出之用,这时成了戴高乐的讲坛。
戴高乐一讲就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可是从不照本宣科。他两手空空走上讲坛,甚至连提示的纸片都没有一张。
记者招待会一开始,通常他先请记者提问。实际上总统府早有布置,记者当场提的问题,已事先提交总统府新闻处,一般不超出戴高乐打算讲的范围。戴高乐还要新闻官事先向记者说清楚:“戴高乐将军只回答他愿意回答的问题。”于是,记者招待会从头到尾都围着戴高乐转。当然,四面八方来的记者那么多,失控的情况还是在所难免的。对个别记者临时提出的超范围的问题,戴高乐的对策是:你提你的,我讲我的。不管记者提什么问题,他都从容不迫地按事先精心准备的腹稿讲下去,不受干扰。他并非缺乏随机应变、即席应对的本领,只因他身居高位,以法兰西的名义讲话,决不愿即席发挥。
对个别不怀好意的记者的故意刁难,他有时也脱开腹稿,回敬几句风趣的话,引起哄堂大笑,巧妙地把对方顶回去。而这往往是在进入正题之前的序曲。有一回,反对派《震旦报》的记者假惺惺地问道:共和国总统的身体如何?戴高乐当即回答:“我的身体很好。可是请您放心,我是免不了要归天的。”另一回,对类似的提问,他又多说了几句:“人总归要死的,戴高乐也一样。也许就在今晚,也许在半年或一年之后。如果我果真想让某些人高兴而让另一些人难受的话,我要说,我还能活上10年、15年。”
在政治和历史之间走钢丝
有人把戴高乐的记者招待会称作“在政治和历史之间走钢丝”。他阐明对当前重大政治、外交问题的立场,从不就事论事,总是纵论古今,把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既给人以历史的纵深感,又富有鲜明的时代感,高屋建瓴,气势磅礴,而且使听众觉得他提出的政策是合乎情理的。
例如,宣布中法建交,戴高乐既追溯到几千年中国古老文明史和百年来中国近代史,又畅论中苏分裂和以越南战争为焦点的东南亚局势,令人信服地证明,新中国政权巩固、经济发展、独立自主,在国际事务中,特别是在亚洲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结论是:新中国的崛起是不容忽视的事实,法国应该“如实地承认世界”。给听众的印象是:中法建交顺理成章。
戴高乐在记者招待会上将他高超的政治艺术表演得淋漓尽致。或雄辩高亢,滔滔不绝;或故弄玄虚,令人捉摸不透;或猛然摊牌,震惊四座,自始至终紧紧抓住听众的心。他字字句句都很有斟酌,抑扬顿挫都大有讲究。全场鸦雀无声,细细回味他的用意和涵义。一旦他突如其来投下一枚“外交炸弹”,全场顿时像开了锅似的。
记得1966年2月21日记者招待会上,当戴高乐宣布法国退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军事一体化机构时,不少记者情不自禁地喊叫起来;有些记者赶紧溜出会场抢发头条新闻;连在前排就座的内阁成员和政界要人也纷纷交头接耳。
“将军手不离笔地活着”
洋洋数万言的讲稿,戴高乐总是亲自动手,从来不要下属或写作班子捉刀代笔。他的文笔很出色,但起草重要讲话稿,往往要躲到科隆贝乡间寓所,独自闭门静思,仿佛那里的山川树木能给他灵感和启迪。
他用的是最传统的写作方式,既不是口授,也不用打字机,而是自己动笔一字一句往下写。他精心琢磨,斟酌再三,一丝不苟,力求从内容到文字都无懈可击。等全篇完稿时,他差不多可以背下来了。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还得花很大力气才能背得滚瓜烂熟,保证当场讲的和事先准备的完全一样。他虽年事已高,但记忆力惊人,当场能十分自如地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他事先拟定的讲稿,不论讲话的时间有多长。他把能否保持这种过人的记忆力作为自己是否衰老的测试器。哪怕出现小小的口误,他都会沮丧不已。
戴高乐长期养成亲自动笔的习惯。不光记者招待会,就连电视广播讲话、外出巡视演说以及宴请祝酒辞等,也无不亲自撰稿。多年担任总统府秘书长的贝尔纳·特里科有个形象的说法:“戴高乐将军手不离笔地活着。”戴高乐的副官说过,每天收拾将军的文件时,不知多少次看到过案头放着经过反复修改的讲话稿。戴高乐自己说得很清楚:“凡是我要告诉人们的重要事情,我都思考良久,都一一形成文字,背得烂熟。”到时候他丢开讲稿,看上去仿佛出口成章,挥洒自如。这正是戴高乐的一大特色。
戴高乐记者招待会的讲话录音,我一直珍藏至今。闲来无事,听听三十多年前他那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声音,犹如过电影一般,当年戴高乐种种精彩绝伦的表演又浮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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