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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喀布尔的中国外交官

字号+作者: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2002-01-24 08: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在喀布尔的中国外交官 刘洪:新华社记者,“9·11”事件后被派往巴基斯坦报道阿富汉局势。2001年12月随中国外交官进入采访的中国记者之一。 王毓国:新华社'...

在喀布尔的中国外交官


刘洪:新华社记者,“9·11”事件后被派往巴基斯坦报道阿富汉局势。2001年12月随中国外交官进入采访的中国记者之一。
王毓国:新华社摄影记者。美军向塔利班开战后,被派往巴基斯坦工作。2001年12月作为首批中国大陆记者进入喀布尔。
外交官的职业是光荣的,因为他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尤其当他代表的是正在崛起的中国时;外交官的生活也是劳碌的,有着常人无法感受的辛苦,尤其是在阿富汗这个还处于战争阴影中的国家。这种心情,是7年来首批重返喀布尔的中国外交官的共同感受。
“中国人是最好的护身符”
在喀布尔各主要国家的外交官中,中国外交官可能是最特殊的,因为他们是惟一没有安全警卫的外交官。其他国家,如德国、俄罗斯、美国的外交官都有军人护卫,美国大使馆更是海军陆战队把守,俨然是军事禁区。
外交官们赴喀布尔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有的用专机相送,有的由军队护驾,而中国外交官则是先乘民航客机抵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然后乘坐联合国的小飞机到达喀布尔。
之所以这么随意,用中国外交部代表、赴阿工作小组组长张敏的话说,主要是阿富汗各派都对中国友好,只要一提到中国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这归根到底得益于“中国正确的外交政策,从不插手阿富汗内战,从而赢得了阿富汗人的普遍尊敬”。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中国人本身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中国外交官的素质也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当许多国家外交官靠翻译与人交流时,张敏却能用当地的普什图语、波斯语或英语直接与阿富汗人交谈,其娴熟的语言不仅确保了重要会谈的准确无误,而且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其他国家的外交官在喀布尔一般呆一段时间就换一批。但中国外交官却一直是那几个人,看到中国外交官始终不变的那几张面孔,一些经常打交道的阿富汗官员都表示惊奇。阿富汗临时政府主席卡尔扎伊第二次会见中国外交官时,就不无赞叹地对张敏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其他国家的外交官都是来了就走,只有你们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联合国阿富汗特使卜拉希米也表示,中国派工作组到阿富汗来,参加阿富汗临时政府成立仪式,既是对阿富汗政府的支持,也是对联合国工作的支持,他对工作组成员高效的工作成绩和敬业精神表示敬佩。
方便面成了香饽饽
喀布尔的生活确实是清苦的,最突出地表现在吃上。连年的战乱,使喀布尔物资极端短缺,肉是牛羊肉,吃来吃去只有煎肉、肉饭几种;蔬菜只有胡萝卜、花菜等有限几种,要是能在市场上找到菠菜等绿叶菜,真比在5年大旱的喀布尔喜遇大雨还难。
对于这种生活,许多日本记者叫苦不迭,曾多次向本报记者打听在喀布尔是否有中餐馆。中餐馆自然没有。但在阿富汗的生活还要继续,饭也还要吃。经过一段时间,尝惯了品种丰富的中国菜的外交官们,对这种一成不变的阿富汗菜肴不住地摇头。新闻官王文天就开玩笑说,到了吃饭时间肚子就饿,但人还未进餐厅,好像肚子又饱了。
从北京出发时,考虑到阿富汗的艰苦情况,外交官们带了几箱方便面,果然派上了用场。每当实在吃不下阿富汗饭时,就开一袋方便面,“解解馋”。但方便面毕竟有限,考虑到来日方长,大家都尽量省着吃。外交官们开玩笑说,要想吃方便面,就盼着自己有个小病小灾,因为这样,才能说服他人更说服自己开袋方便面,其郑重的态度一如举行一个重要仪式。
方便面毕竟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好在干家务活,外交官们也不是等闲之辈。空闲的时候,他们也自己动手。当然这也不纯粹是为了解决肚子问题,因为在喀布尔美元贬值,在饭馆吃一顿饭动辄上百美元,其价格之高也实在让人咋舌。
做菜是王文天和杨涛的绝活。王文天是正处级、杨涛是副处级。因此张敏和其他同志时常戏称,厨师有正一级、正二级,但喀布尔则有正处级、副处级厨师。前者走的是“技术职称”,后者走的则是“行政职称”。虽然菜从来就是那几样,但能在喀布尔吃到中国菜,那种感觉,却是在北京吃任何山珍海味都不能比的。
喀布尔最红的两扇大门
喀布尔的生活是忙碌的,本着“广泛接触、广交朋友、了解情况”的原则,外交官们走马观灯似的拜会了阿富汗新政府几乎所有的部长,并与各国驻阿富汗代表进行了接触。有的时候从太阳初升一直忙到夜幕降临,一日三餐都集中到最后一顿的“晚上大餐”。
外交官们重返阿富汗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修复使馆,为即将举行的开馆仪式作准备。
连绵二十余年的战乱使阿富汗满目疮痍,喀布尔许多地方更是一片废墟。中国大使馆靠近阿富汗总统府,因此也深受池鱼之殃。使馆楼面或深或浅的弹痕比比皆是,最大的一个窟窿可同时钻过两三个人,水电供应更是一无所有。
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经过多方联系,外交官们终于找来了施工队,安装玻璃、粉刷墙面、施工打井。外交官们基本上每天都要到使馆检查修复情况,指导具体工作,有时甚至还得自己动手。忙碌中虽有辛劳,但也有很多的喜悦。看着修整一新的使馆外貌,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只要是中国人,那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最让外交官们自豪的是使馆的两扇大门,剔除斑驳铁锈,刷上大红油漆后,用大家的话说,“这是喀布尔最红的两扇大门”。
喀布尔电话很少,即使有,也只局限于很小范围,供个别达官贵人使用。因此,同许多记者一样,外交官们要联系一件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跑。当然,许多阿富汗政府部门也是如此。阿富汗外交部礼宾司要安排活动,也通常都是派出专门“信使”,按着地址搜寻各外交官的住处。但毕竟是在一个完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而且阿富汗还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很多事情都不规范,其中的麻烦可想而知。为了工作方便,外交官们经过反复联系,终于得到阿富汗外交部礼宾司的同意,可以在租借的房子里装一部电话。但没过多久,礼宾司司长换人了,原来的承诺又都作废。外交官们只能又一趟趟跑电信局和外交部。
很多工作都是在猝不及防中发生的。1月4日,国际维和部队和阿富汗内政部就维和签署协议。签字定在晚上7时,但6点50分才通知中国外交官。当时天已黑了,专车早被司机开走,王文天和杨涛只能搭出租车赶去。说好让司机等着,但等到签字仪式结束出来时,出租车早已不见踪影。有一辆出租车说可以载人,但要价是50美元,两人觉得太贵,一犹豫就没有坐,但没想到的是,很快一辆车都没有了。在黑暗中等了足足40分钟,两人才拦了一辆阿富汗外交部的车,先去了外交部,然后再辗转回到驻地。杨涛事后告诉我们,那天晚上漆黑一片,马路上空无一人,宵禁时间就要到了,如果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但这就是工作。
故乡民歌百听不厌
在采访中,记者得知这样一件事。就在王文天出发前一个月,他在山西老家的母亲被查出了结肠癌,本想回去探望她老人家,却又因工作忙抽不出身。临走时,王文天问儿子:“爸爸要去阿富汗,你有什么‘想法’?”还不太懂事的儿子说:“你走吧,习惯了。”为人子为人父者,那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和老王聊天,他的回答更多的却是那句老话——自古忠孝难两全。让自己来这个地方,是组织的信任。话似乎很正统,但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
和这些外交官聊聊,很多生活中的细节让我很感动。随员杨时超20岁刚出头,也是首次出国。拿海事卫星给家中打电话,他爸爸接的电话,说了几分钟,就说别打电话了,卫星电话太贵,不要浪费钱。
出国久了,思乡之情会越来越浓。工作组带了几台收音机,这既是了解阿富汗信息的渠道,也是了解祖国的唯一窗口。有时听着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播放的音乐,大家总有一种感慨:“总算听到祖国的歌声了!”
使馆的阿富汗司机和大家处久了,似乎知道中国外交官们的想法。他在使馆废墟中找了半天,翻出了以前的中国民歌磁带。这是些翻录的带子,盒带上的纸都脱落了。但大家还是百听不厌,以后司机也就习惯了,只要外交官一坐到车里,车厢里就响起悠扬的中国民歌。生活是艰苦的,但却充满了人情味。在采访中,外交官们一再表示,很感谢各级部门、各兄弟单位的支持。在为他们送行时,外交部副部长李肇星以茶代酒为他们壮行。他言语很短,却叮嘱再三:努力完成任务,安全第一。
元旦前夕,外交部领导更是专门到这些赴阿富汗的北京同事的家里走访,问有无具体困难。家在外地的,则给他们家人打电话。最让外交官们感慨的是:12月31日晚,工作小组先接到北京发来的慰问电,随即又收到外交部副部长王毅亲自打来的电话,话很朴实,也很让人感动:“你们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非常辛苦,大家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外交官们说,他们计算了一下,当时北京应该已是深夜12点,为了给远在阿富汗的中国外交官打一个慰问电话,一位副部长一直守候在节日的办公室!(摄影 本报喀布尔特派记者 王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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