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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通过海事卫星发回的前线报道

字号+作者: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2001-11-01 08: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本报记者通过海事卫星发回的前线报道 本报记者通过海事卫星发回的前线报道 实地感受阿富汗 坐在从阿富汗北部返回塔吉克斯坦的汽车上,土路坑坑洼洼,车'...

本报记者通过海事卫星发回的前线报道


本报记者通过海事卫星发回的前线报道 实地感受阿富汗
坐在从阿富汗北部返回塔吉克斯坦的汽车上,土路坑坑洼洼,车轮搅起阵阵烟尘,我在颠簸之中茫然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却一直沉浸在阿富汗之行的那整整5个日日夜夜,那些令我想起来眼眶就会湿润的真实而普通的故事……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土”:土路、土坯房、土腥味的空气……
10月23日清晨,在阿富汗北部边境小镇胡加尔巴霍金,我们迎来了抵达阿富汗后的第一轮红日。当阳光照在我和两个同事所住的旧帐篷上时,我们已全无倦意。虽然只睡了3个小时,但昨天从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到这里的一路辛劳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由于夜间曾零星地落了几阵秋雨,原本干涸而贫瘠的土地一下子变了模样,土壤湿润了,显得黑油油的,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小草也挺直了身子。太阳冉冉升起,阳光透过袅袅炊烟,柔柔地洒向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远处河畔的田野里,牲口在悠闲地吃着草……原来战乱中的阿富汗,偶尔也会这么美!
然而,这短暂的美景丝毫无法抹去战争的痕迹。这里的一切都是“土”的。路是土的,最好的路也只是在土路面上加铺一层鹅卵石;绝大多数的房子是土坯垒的,块块土坯清晰可见;就连空气也是“土”的,如果不是昨夜下雨,平时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粉尘和土腥味。
走在胡加尔巴霍金镇的“主街”上,不少当地人睁大眼睛使劲地盯着记者一行,有能搭讪的就会主动过来打招呼。他们一般是把右手放在胸口向我们表示好感,会一点儿英语的人则会主动上前询问。当得知我们是来自中国的记者时,大多数阿富汗人都表露出十分友好的神态。
小镇上的水井大都被战火毁坏了,水要从河里运回家。一大早我们看到,成群结队的汲水人赶着毛驴纷纷向不远处的河流走去。汲水人大多是孩子,他们长得非常可爱,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眸子,但小脸蛋脏脏的,衣服单薄而且破旧。
奇怪的是,许多男人似乎无所事事,有的站在墙根,有的蹲在墙上,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有的则干脆面无表情地望着街头。
当然也有一些是忙碌的,那是一些有车族。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已有近千名记者进入阿富汗,而且阿富汗拉巴尼政权的新闻中心就在胡加尔巴霍金镇,有车族们就有了挣钱的机会。清晨,他们早早地就把汽车擦洗干净,急忙忙地开往记者驻地。有人开玩笑说,记者在阿富汗采访所花的钱,可以使当地经济增长好几个百分点。
在一座小桥边,一名年轻小伙子用不很熟的英语同记者一行搭话。说了半天,我们才弄明白,原来他是想找工作,为我们做向导。近一二十天,大批各国记者在阿富汗北部地区采访,吸引了许多会点英语的当地人,他们每天一大早就围在记者驻地,希望找一份临时的高收入工作。
难民营里的小难民伸着小脏手,眼巴巴地盯着记者手中的奶糖
如果不是到了阿富汗,我可能永远体会不到奶糖的分量。在阿富汗北部的难民营里,记者从乌鲁木齐带来的一包大白兔奶糖,不到一分钟便被孩子们一抢而光。当你看到光着脚、衣食无着的孩子们吃着奶糖,满脸幸福的样子,你会猛然意识到,战争已经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包括吃一块普普通通奶糖的机会。
一万人的难民营,在阿富汗北部就有三个,规模小一点的有十几个。难民营里的孩子太多了,记者的奶糖远远不够一人一块。当孩子们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伸着小脏手,目光中充满希望,希望你再找出一些奶糖分给他们时,你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心疼。
吃到糖的孩子高兴地在难民营的沙土地上雀跃,没吃到的失望地走开了,但一会儿就又同别的孩子们嬉戏在了一起。
难民营里的一位负责人告诉我们,阿富汗北部目前的难民,主要还是近一两年来塔利班同北方激战时出现的。“9·11”事件后,从马扎里沙利夫、昆都士等地又来了一些。他指着正在搭帐篷的难民说,这些人是刚到这里的。
记者发现,虽然人道主义援助已经开始进入阿富汗北部地区,但真正分发到难民手中的却少得可怜。总体看,国际社会对阿富汗北部的难民援助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空投的食品常常落入城镇和村落中,难民得到的很少。
记者所到的难民营中只有一家设有两顶帐篷的医疗机构,是法国人建的,药品和医务人员十分缺乏。一名老者撩起裤子,让记者看了他腿上的癣癍,有的地方已溃烂,据说像这样的皮肤病在这里非常普遍。
由于卫生条件十分差,难民营中已经出现传染病。最近在这个难民营又发现了两例疟疾,得病的是两名年轻妇女,一名已被送往附近的医院,另一名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微闭,显得十分虚弱。
对岸塔利班的阵地距记者所在前沿只有5公里,塔利班不时向北方阵地发射炮弹
采访军队的情况是我们此行非常重要的任务之一,但有一定的危险性。在对前线情况进行了仔细评估后,我们决定采访一个北方联盟的炮兵阵地和一个步兵兵营。
24日大清早,我们在经验丰富的向导的带领下出发了。出了胡加尔巴霍金镇,一路西行。颠簸的汽车不时把记者从后座上抛起来,又摔下去。路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干旱的田野。从小镇到炮兵阵地约40公里。这个阵地叫艾克汉努姆,是一个著名的高地,扼守着喷赤河的一条支流。公元前200年这里曾发生过激战。
炮兵阵地的最高指挥官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军人,虽五十多岁,但在山坡上快步如飞,如同棒小伙子。他就是小有名气的阿卜杜拉贾吾尔将军。将军头戴棕色的“马苏德式”圆形帽,身着迷彩服,眼角布满细密的皱纹,颌下留着半寸长的花白胡须。一看就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军人。
他告诉记者,绝对不要在山顶上站直身体,对岸塔利班的阵地距离这里只有5公里,山顶上的人很容易被发现,而且塔利班的狙击手很可能离这里仅1公里之遥。
为了让记者在采访时避免伤亡,阿卜杜拉贾吾尔还派了一名得力的军官带着记者一行小心翼翼地登上了一个炮位。原来,这里是一辆编号为242的苏制坦克,它被埋在一巨大的土坑里,四周用上百个沙袋捂得严严实实,坦克的炮口直指对岸的塔利班阵地,旁边摆着8发炮弹。陪同的军官介绍说,这里共有7个这样的炮位,100名士兵。所有坦克都是苏军1989年撤退前留下的,其中两辆是从塔利班手中夺来的。从一号炮位我们看不到另外6个炮位的情形。军官指着旁边的一个山包说,那里有3个炮位。
放眼向前望去,下面的河道尽收眼底。由于河道中有水,因此附近长满了树木,狙击手的确很容易埋伏其中。记者趁老将军不在跟前,迅速跳上炮塔钻进坦克内部,里面的士兵非常合作地演示了装填炮弹的整个过程。等记者拍完照,刚好将军也过来了。他严肃地批评了自己的下属,并强调以后绝不能让记者进入坦克。我们向那名士兵伸了伸舌头,以示歉意。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两声闷响。经验老到的将军说,这是塔利班在发射迫击炮。陪同的军官领着记者顺战壕撤到了山后。但将军却仍留在高高的山岗上。
反塔利班联盟部队装备各式轻重武器,但大都是苏联遗留在阿富汗的
在北方联盟艾克汉努姆炮兵阵地东南方25公里处有一个步兵兵营,驻扎着一支拥有2200名官兵的部队。兵营坐落在一片开阔地上,远远望去许多低矮的房屋错落其间,房屋与房屋之间相隔非常远。这些都是营房,其中最好的要数一座三层高的砖结构楼房了,但同样十分破旧。从外表看,大楼上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窗玻璃。楼正面和侧面各有一个直径约80厘米的大洞。据军人们讲,那是塔利班不久前用火箭弹打的,这个兵营离塔利班阵地仅4公里。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名叫克费尔奥特劳,是一名步兵将军。他正同他的副官和助手们一起在砖楼的二层等候记者。克费尔奥特劳身材不高,四十岁左右,脸庞瘦削。他不爱多说话且表情严肃,一脸乌黑的络腮胡子更增添了他的威严。在记者一行同将军共进午餐后,将军同我们的关系大大改善了。据介绍,将军的儿子现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所以对杜尚别来的人非常友好。他透露,他的部队第二天就要上战场了。为了让记者更了解部队,他允许记者进入士兵们的营房。
我们参观的房间大约有15平方米,住8名士兵,地上铺着塑料布,墙上挂着轻武器和背包。机枪、肩扛式火箭筒等重武器则放在墙边。这些武器有些陈旧,武器上漆都脱落了,看样子也是苏联留下来的。
记者参观完营房后,将军命令这栋楼里的军人集合。这栋楼里大约有250名士兵。他们大多身背苏制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除了枪本身带的一个弹夹外,每人身上都挂着4个弹夹。士兵们先是演练了队列,随后在教官的指挥下进行了作战练习。
在这里,记者偶然结识了步兵将军身边唯一会说俄语的助手。他叫热尼亚,26岁,父母和4个兄弟姐妹都生活在杜尚别。热尼亚说,他已在阿富汗打了7年仗,而且受过重伤。说着他解开迷彩服的纽扣,露出左胸上方两个被子弹击中后留下的疤痕。在记者一行离开兵营前,热尼亚从兜里掏出一串珠子说:“这送给你,祝你采访成功。”
我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像样的东西回赠他,最后只好把随身携带的护照用照片送了一张给他。热尼亚高兴地接了过去。他拿出一个小本子,郑重其事地把我的照片夹在里面,并要求我写一句话。我用俄语写下了我的名字,并认真地写上两句话:“热尼亚,愿你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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