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国防建筑　凸显各国军情

美刊文章说，一个国家的国防部建筑状况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该国的军事现状。没有什么比一幢新的或重新整修过的大楼更能提醒人们：军队发生了变化，军队又回到了历史舞台，或者军队从未离开过舞台
【美国《国民利益》2001年夏季号文章】题：力量中心（作者　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国际安全研究所副所长库尔特·坎贝尔）
在冷战结束后的日子里，人们认为安全事务和国防建设应退居国际舞台的幕后，但在某些方面军事机构地位突出，至少他们的建筑是如此。的确，一个国家的国防部建筑状况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该国的军事姿态。在过去几年，包括日本、德国、中国和俄罗斯在内的几个国家不是整修了历史上著名的国防部建筑，就是新建了过分铺张的、有时是豪华的大楼。就连庄严的五角大楼，这个波托马克河畔的灰色五角形庞然大物，也正在进行耗资几十亿美元的翻新和扩建。
为什么在防务部门会出现建筑热？部分原因是纯粹的实际需要。现代军事机构需要配备了同轴电缆、光纤和计算机导线的新设施，所有这些都是有效指挥和控制军队的必需工具。但是在这些军事建筑中，每一座都有更多的含义，那是砌在砖石中的传统，建筑者一只眼睛盯着历史，一只眼睛瞄着未来，精心地用建筑把这种传统表达出来。
当建筑史学家和军事战略家看到这些钢筋水泥建筑时发现不同的含义并不奇怪。哈佛大学历史和建筑理论教授迈克尔·海斯说：“我一直认为建筑物是非常政治化的，它能被用作宣传工具。军事建筑物当然也不例外。”
矛盾的是，国家出钱建造的建筑明显的象征性由于过分地偏重某一种信息，反而削弱了该建筑的深度和复杂性。而建筑史表明，这种明显的象征主义往往出现在政治上的倒退时期或民族主义高涨时期。
另一些人则从这些建筑物后面看到了一种混合着紧张和野心的情绪。曾在里根时代的国防部任职、现为布什政府副国务卿的理查德·阿米蒂奇说：“这些国家对军事总部的新的投资反映了对逐渐形成的安全环境有一种内在的痛苦和紧张。这些建筑是用钢筋混凝土来证明过去的、也许还有未来的军事荣耀，它们实实在在地表明军队在国家生活中始终具有重要意义。”
日本：原址翻建　不以为耻
最近的建设工程，是日本防卫厅在东京市谷地区新建的总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的防务部门就由“部”降格为“厅”，意在从机构上提醒注意军国主义的危险性。）它有超新型的外观，四周布满天线，使人很容易误把它当作日本某家商业大公司的总部。但是，这个地点的选择绝不是随意的。对外关系委员会研究日本军事的专家迈克尔·格林说：“在日本的战争史上，市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它是举行东京审判的地方，是军方蒙受奇耻大辱之地。它也是著名的日本作家和民族主义分子三岛由纪夫1970年呼吁举行军事政变及后来因无人响应而剖腹自杀的地方。”现在，新大楼前面经常还有日本游客耐心地排队等候拜谒里面由军方守护的三岛由纪夫的牌位。不过，格林仍认为市谷的防卫厅“更注重未来，而不是过去。为了给新大楼奠定基础，他们不得不填埋许多垃圾”。
其实，在过去的基础上翻建本是一种常见的做法。但许多亚洲人把日本的新军事大楼看成是日本在恢复自卫力量的道路上又向前迈出了一步。一位中国军官报告说，“日本防卫厅官员没有因为这座新大楼感到愧疚，反而洋洋得意，这种态度使我震惊。我原想他们带我参观这座大楼时会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们径直就把我领进了正门——一点也没犹豫。”
这座建筑已在整个地区引起了一阵模糊的反响，对于日本谋求在亚洲安全领
域扮演更重要角色的计划，人们已经提出了一些微妙的问题。
市谷的建筑似乎也在现代日本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旧的总部在繁华的六本木。那些被累人的公务缠身的不幸军官，给那座破破烂烂的大楼起了个六本木监狱的绰号。这座大楼很少引起日本公民的注意。但市谷的防卫厅总部则与此相反，它吸引了大批的参观者，包括许多退伍军人。
德国：迁回柏林　心情复杂
德国国防部正在迁回柏林，迁回所谓的本德勒大厦，一座气势恢弘的石料建筑。它有高耸的德国哥特式圆柱，其历史可上溯到威廉皇帝时代。这座建筑的历史反映了德国的现代军事史。在20世纪初，这是德国海军总部，是海军上将冯·特皮茨下令建造德皇的无畏级战舰的地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黑暗日子里，克劳斯·冯·施陶芬贝格伯爵在这里策划了暗杀希特勒的计划，也是在本德勒大厦的院子里，这个计划的同谋者均被处决。
根据克林顿政府时期负责五角大楼政策的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特·斯洛科姆的说法：“德国国防部官员对迁回本德勒大厦的心情非常激动，又非常复杂。那是使人回忆起痛苦的过去的伤心地，但也是有着进行杰出军事改革的骄人传统的地方。现在大厦正在大规模重建，一旦完工它将是新柏林的一个重要建筑物。”
柏林的新军事建筑没有引起欧洲邻国类似日本防卫厅新总部落成后亚洲各国所产生的焦虑。也许德国对待历史的态度比日本让人放心，另外，欧洲安全事务联系上的制度化肯定比亚洲深刻得多。德国和俄罗斯的关系也比日本与中国的关系密切得多。无论什么原因，反正俄罗斯或欧洲对本德勒大厦重新对新一代德国士兵开放的疑惧甚至比几年前可能预期的还要低。
重要的是，这些建筑都反映了当前德国和日本希望清除各自军队残余耻辱的民族感情。说来也巧，去年德国军队和日本自卫队都愤怒地开了火——前者是在科索沃，后者是对不断逼近的朝鲜渔船。两件事相隔仅几天，那是两国军队在完全停止军事行动半个多世纪以来首次开火。
俄国：失修状态　折射现实
一个相对较新的国家军事设施缺乏维修和不断恶化——如俄罗斯国防部最近的困境——也有其显著的象征性。俄罗斯军事总部比日本和中国的总部稍早几年完工。它位于莫斯科老的阿尔巴特大街外面。夜晚，沿着那条灯火辉煌的街道漫步，远远就能瞥见那幢金碧辉煌的大理石建筑。与美国的五角大楼不同，它是一座八边形的建筑。俄罗斯的三色旗骄傲地在它上方飘扬，不时可见佩戴饰有沙皇双头鹰标志的传统帝国军徽的军官出没其中。
但如果走近看，这幢大楼就会显露出严重缺乏维修的迹象。在大楼内部，有一面面从天花板到地板的整面墙的壁画，歌颂斯大林格勒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其它战役中苏联红军的英雄主义。但许多装饰似乎更容易让人想起在阿富汗的耻辱和目前在车臣的暴行。在下雨的日子，某些大厅里就会摆上水桶来接从天花板渗漏下来的雨水，大理石地面也早已开裂、褪色。国防部大楼是经过几年的紧张施工在苏联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完工的，这座大楼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军队在克里姆林宫的权力走廊里持久的影响力表示敬意的一份礼物。但在今天，这儿内部进行着残酷的勾心斗角，士气急剧下降，整幢大楼的衰退反映出俄军这支一度重要而令人尊敬的部队正面临着全面的精神危机。
美国：重新翻建　多重原因
五角大楼的翻新更多是为了避免整幢大楼的状况恶化所作的最后努力，与虚荣心关系不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这座建筑最初的设计师和建造者因为工期紧和建筑工艺落后，留下了不少隐患。重新翻修的五角大楼也将进行大规模的扩建，从而打破大楼的几何形状。新的附属建筑是一个包裹和邮件接收中心，那儿将装备最先进的传感器，能探测到细微的化学或生物武器及核物质的痕迹。
重要的是，新的附属建筑是从建筑结构上体现一种意识，那就是即将出现的安全挑战将使国内和国外一样面临危险。美国的防务机构必须重新调整那种只注意国外的目光，使之兼顾国内外的威胁。那幢被称作五边迷宫的灰色庞然大物，甚至被列为国家历史建筑物，因其历史价值而值得保存。现在人们几乎不可能记得清了——在冷战刚刚结束的日子，鉴于军队的任务和经费日益稀少，曾考虑让军方迁出五角大楼，搬到一个较小的总部去。甚至到了1994年，为了优化美军总部的结构，众议院议长纽特·金里奇还探讨过“把五角大楼改造成三角大楼”。
中国：新近完工　地处闹市
中国的新国防部离天安门广场不远，坐落在北京的一大片主要建筑中间。通过站在正门口面容严肃的红色哨兵，走上长长的陡峭的台阶才能到达巨大的门厅。新国防部去年才完工并开始迎接宾客。美国前副国务卿斯特罗布·塔尔博特是那儿接待的首位贵宾。
以上的每幢建筑都是一套与各国军队在社会中的作用以及在国界外的作用相关的特殊政策的产物。但是合在一起，它们提供了一些明显的线索：长期休眠的军队正重返世界舞台（日本和德国）；一支新的国家力量正在世界舞台上崛起跻身于显赫地位（中国）；一支昔日的伟大军队面临着困境（俄罗斯）；另一支伟大的军队为应付新千年的一系列新的军事挑战而重塑自身（美国）。没有什么比一幢新的或重新整修过的大楼更能提醒人们：军队又回到了历史舞台，军队发生了变化，或者军队从未离开过舞台。
图片：
1、日本防卫厅
2、德国国防部
3、美国国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