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进行广泛的经济改革会对苏联制度构成很大的潜在挑战;中苏和解的道路仍然布满陷阱
【英国《金融时报》四月九日文章】题:俄国为何对一个友好的中国也忧心忡忡(巴肯和麦克杜格尔合写)
戈尔巴乔夫在就职时发表的第一次讲话中就希望同中国的关系有“重大的改善”。
莫斯科的总目标是,至少要使北京脱离它所认为的紧靠苏联漫长的亚洲边界或边界附近的那些亲美势力之间日益加强和令人不安的“相互关系”。从表面上看,戈尔巴乔夫面临的其他重大问题似乎都不象同中国恢复正常关系那样容易迅速得到解决。由于年已五十四岁的戈尔巴乔夫急于作出一番事业,他显然希望尽早朝这个方面迈步,而且他不象自己的前任,他对于中国新的经济改革也许是抱有兴趣的,甚至是羡慕的。
但是,从任何一次政治局会议透露的情况来看,中苏和解的道路仍是布满陷阱的。
请设想一下克里姆林宫会议桌上的情况。戈尔巴乔夫及其政治局的同僚们也许首先要求一位将军,或许是远东军区司令特列季亚克,谈谈对亚洲战略的总看法。
他将回顾苏联最近的所得(通过越南间接控制印度支那)与所失(死心塌地亲美的日本中曾根政府努力加强防务)。但是,主要的是,他将为遏制或威胁一个不友好的中国而承受的重担叫苦连天。苏联把它在亚洲地区的大部分武器、五十个师和一百五十枚至一百六十枚SS—20导弹部署在中苏边界一带。苏联难道就不能在政治上采取些行动使中国保持中立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政治局可能会求助于一位高级的并且在这个问题上非常有权威的政府官员,他就是第一副总理阿尔希波夫。从中苏合作的五十年代起就是中国问题老手的阿尔希波夫去年十二月访问了北京。这是十五年来苏联访华的级别最高的官员。
阿尔希波夫的见解也许具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方面,他认为,中国副总理李鹏在莫斯科举行契尔年科葬礼期间同戈尔巴乔夫会晤时对戈尔巴乔夫所说的话真正反映了中国对改善两国关系,特别是在当前对改善贸易关系的态度是真诚的。
而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即使中国领导人现在称呼戈尔巴乔夫为“同志”,但仍然没有出现政治上取得突破的迹象,即可能恢复不同于两国关系的两党关系。中国仍要求:苏联从越南和阿富汗撤军,同时减少在中苏边界一带的驻军,然后政治气氛才能真正热乎起来。这是苏联过去的三位领导人都不准备付出的代价,而要求中国人进行“互惠”的戈尔巴乔夫本人迄今也未表现出任何较和解的姿态。在国内,他仍然必须取得强有力的军方的支持,在军队中确立自己的地位,而当中国在苏联同美国发生的任何全球冲突中尚未明朗地表现出真正不结盟的态度之前,军方并不想取消正在(阿富汗)采取的行动,也不想放弃(在越南)所得到的利益。
所以,去年五月中国和越军之间的冲突导致阿尔希波夫当时取消了原定的访华计划。后来,政治局候补委员多尔基赫去河内,对越南人说,莫斯科不会“损害和违背朋友和盟国的利益”来同中国恢复正常关系。所以,如果其他一切因素都等同的话,僵局肯定将继续下去。双方都要求互惠,这对北京来说就是要求苏联全盘接受中国的先决条件,而对莫斯科来说就是要求中国全盘放弃先决条件。在外交桌子上,苏联人似乎仍在下棋,而中国人是在打麻将。
但是,在莫斯科看来,其他因素正在向更坏的方面转化。去年秋天,已故主席契尔年科曾表现出苏联日益焦虑的心情,当时,他抱怨美国正在这一地区建立“某种北约东方分支”。苏联在世界范围的当务之急是它同美国的关系,反过来说,美国的当务之急是它同苏联的关系。苏联特别反感的是美国渗入东亚大陆。苏联抱怨说,美国根本不是亚洲国家,而苏联却有四分之三的国土位于亚洲。
华盛顿拥有与搞军事扩张的日本结成的亲密联盟,在南朝鲜驻有大批军队,同时又在同中国达成谅解,并且在中国的南面,即东盟国家中拥有好朋友和盟国。甚至连澳新美条约中出现的矛盾,也没有直接给莫斯科带来什么好处。苏联只是在北面有一条坚固的天然防线,这条防线从白令海峡开始,绕过堪察加半岛(这里有导弹实验场),穿过鄂霍次克海(这里防守过严,一九八三年,一架韩国航空公司客机在这里被击落),直至符拉迪沃斯托克(这里是苏联太平洋舰队的母港)。但是,中国一直不愿意按照契尔年科所说的对“帝国主义”采取共同的“阶级立场”,而苏联历来总是对其邻国采取“过分防备”的军事措施,所以,中国的这种态度又给苏联增添了巨大负担。
中国决不同苏联搞阶级合作,它现在还从美国那里获得一些“防御性”武器。
苏联在这个“北约组织的东方分支”中所能找到的唯一缺口是印度支那,莫斯科在印支地区支持越南(越南控制着老挝和大部分柬埔寨),而越南则向苏联提供岘港和金兰湾的海军和空军设施。这些设施主要是用于进行侦察,所以从苏联更为广泛的战略角度来看,其意义并不大,更重要的是,苏联在那里驻军会使北面的中国感到不安。俄国人对他们在远东所面临的由中国、日本和美国构成的“三角”越来越感到不安。可以想象,在这个三角关系中,中国是俄国人希望能撬松的唯一环节。
如果苏联讨好北京的做法成功了,可能会使中国再也得不到西方新近提供的越来越多的高级技术。加入统筹委员会的北约国家和日本今年二月达成协议,一致认为必须加速批准出口高度机密技术,这种技术具有军事潜力,在通常情况下,禁止向共产党国家出售,但是,统筹委员会认为,可以放心地让中国人掌握这种技术。
然而,中国从西方获得越来越多的高级技术,间接地使其陈旧的军事装备现代化,这对苏联安全会构成很大威胁;同样,中国进行广泛的经济改革,在农业和服务行业方面兴办更自由的企业,在价格方面实行某种程度的灵活政策,下放计划制定权,这些也会对苏联制度构成很大的潜在挑战。(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一版)
在莫斯科看来,威胁并不在于中国将在一夜之间变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国家。虽然中国这场改革正在为西方贸易势力大开方便之门,就象阿尔希波夫在访问深圳特区时亲眼所见到的那样,但是,俄国人对地位牢固的共产党组织的力量有足够的了解,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上述一点。
中国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实行权力下放的做法,如果成功了,第一会使中国而不是苏联成为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其余国家效仿的样板,第二会彻底动摇苏联那些“墨守成规”的中央计划人员的惰性。
如果中国的改革成功了——中国农业(最先改革的领域)产值六年来已增长百分之六十,而且现在还向食品长期短缺的苏联出口农产品,这种挑战肯定会成为事实。
戈尔巴乔夫与其前任们或他从前在克里姆林宫的竞争对手们相比,最适于对付这种挑战。戈尔巴乔夫属于较少注重意识形态、较多注重专家治国论的苏联较年轻的一代,他不大可能对中国进行口号式的谩骂,而且看来至少急于使苏联经济在某种程度上走中国现在所走的改革之路。但是,中国的挑战不应低估
。
至于苏联人,对他们的共产党伙伴们搞的经济变
革采取了比较宽容的态度,只要党的领导作用不受影响,经济领导权正式掌握在国家手中即可。中国看上去很可能永远符合上述这些条件。
莫斯科也愿意向别人学习。苏联官方设立了一个研究东欧经济改革的委员会,在东欧,尤其是匈牙利,想不到竟然还有东德,都公开地积极表示对中国的变革感兴趣,从而苏联也能间接地掌握中国在这方面的经验教训。
虽然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但是它在文化和民族问题上远比幅员辽阔的多民族的苏联要和谐一致得多。在苏联,从波罗的海人到哈萨克人,从格鲁吉亚人到爱斯基摩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只是被中央紧紧地捏在一起而已。
容忍中国的改革和学习中国的改革也许都是难以做到的。
中国和东欧国家一样,其共产主义要比苏联的共产主义年轻三十多年,根本没有彻底消灭私人企业的幽灵。因此,莫斯科和北京之间有可能存在引起意识形态上不和的新因素,最后可能会导致这两个共产党大国之间关系的严重恶化,而不是改善。
【美联社莫斯科五月六日电】美国大使馆发言人今天说,美驻苏大使哈特曼将不出席九日在红场举行的胜利日阅兵式,因为一名苏联卫兵在东德开枪打死了一名美国陆军少校。
英国和法国打算派大使出席红场阅兵式,从而将中断长达五年之久的抵制苏联阅兵式的行动。
其他北约盟国意大利、挪威、丹麦和希腊使馆的发言人说,这些国家的大使将出席阅兵式。
一位大使馆发言人说,西德大使卡斯特尔八日将出席向无名战士墓献花圈的仪式,但是将不出席胜利日阅兵式。
【美联社波恩五月六日电】(记者科斯特洛)西德人热烈欢迎美国总统里根去一个德国军人公墓时所做出的和解姿态。里根总统的这一行动很可能会进一步巩固波恩和华盛顿之间已存在的密切关系。
当里根乘车经过比特堡镇前往比特堡公墓时,年轻的和年老的德国人挥动着美国国旗,用英语高呼:「欢迎!欢迎!」
西德反对党社会民主党在联邦议院的领导人汉斯—约亨。福格尔六日称里根在比特堡发表的讲话是「感人的」。
尽管里根的比特堡之行在国外遭到了人们的普遍批评,但在里根抵达比特堡之前不久所公布的两次民意测验的结果表明,百分之六十四和百分之七十二的西德人赞成里根在比特堡作短暂的停留。
保守的《法兰克福汇报》六日说,里根拒绝放弃比特堡之行表明了他同德国进行交往的「坚定信心」。
【合众国际社波恩五月六日电】德国新闻界今天欢呼里根总统的德国之行,是自从二十四年前约翰·肯尼迪参观柏林墙以来美国总统进行的最成功的访问。
评论员们说,里根在五天访问期间的表现和他在比特堡与前贝尔根—贝尔森集中营的讲话永远结束了这个扮演鲁莽的牛仔的演员的神话。
人们认为是他把美国和它的主要欧洲盟国的关系置于新的、更加巩固的、更加友好的基础之上的·德新社发表评论说:「当里根在今天下午乘飞机去马德里时,他给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留下了自从一九六一年肯尼迪令人难忘地访问了柏林以来最富有自信的(美国)总统的形象。」
【路透社伦敦五月八日电】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今天在欧洲胜利日之际,写给玛·撒切尔首相的一封信中向她保证,他的国家准备在谋求结束军备竞赛方面同英国进行合作。
撒切尔夫人的办公厅发表的这封信说:“我们两国人民从艰难困苦中获得的经验表明,应该在战争爆发之前反对战争。”这封信谈到了国家之间相互信任和谅解的必要性,以及各国努力制止军备竞赛和防止太空军事化的必要性,“苏联准备在实现这些崇高的目标方面同大不列颠——它以前反希特勒联盟的盟友——进行合作。”
撒切尔夫人在简短的复信中说:
“这四十年的经验说明,我们耐心、现实地为加强我们两国和两国人民之间的谅解和合作而进行努力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两国和两国人民都承认我们彼此都希望安全与和平。”
【路透社马德里五月七日电】舒尔茨国务卿说,里根总统和冈萨雷斯首相今天同意广泛地研究驻西班牙美军人数问题,但是未能弥合他们在尼加拉瓜问题上的分歧。
在这两位领导人进行了广泛的讨论以后,舒尔茨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关于他们认为尼加拉瓜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进入了苏联的轨道,他们的看法不一。
他说:「(桑地诺阵线的)司令们正在采取行动使尼加拉瓜尽快建立苏联式的极权主义政府,这一点在我们看来是非常明显的。」
里根在同冈萨雷斯会晤之前对实业界和政界的领导人发表讲话时称尼加拉瓜是一个共产党实行暴政的国家。
舒尔茨说,西班牙认为,虽然尼加拉瓜看来正在朝苏联的方向走去,但是还有一些希望。莫兰外交大臣在单独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西班牙对尼加拉瓜可能正在滑向极权主义也感到遗憾,但是他称贸易禁运之类的直接行动是在过去产生过事与愿违的恶果的「危险的作法」。
冈萨雷斯的态度同样明确,他指出,「在认识对外政策的问题方面存在正当的分歧」。
【时事社维也纳五月六日电】题:安倍外相说,将继续同越南对话
安倍外相参加了在西德波恩举行的发达国家首脑会议以后,六日在维也纳同一些随行记者进行了恳谈。这位外相在恳谈中就柬埔寨问题表明了他的意向,即最近将派外务审议官浅尾前往越南。派外务审议官去越南,就是说我国在印度支那地区,一一方面将始终支持东南亚国家联盟的立场,一方面要继续同越南对话。在东盟国家外长扩大会议上,连美国国务卿舒尔茨也确认了这一方针。另一方面,最近,我国将派外务审议官去越南。去年提出的三项和平建议还是有效的,今后仍将继续同越南接触。
【合众国际社渥太华五月七日电】加拿大政府一位高级科学家在昨天发出的一封信中说,加拿大政府已同意参加里根总统的星球大战研究计划。这位没有被提到姓名的科学家在信中说,加拿大现在同意参加这项正式名称为战略防御计划。信中说,加拿大全国研究学会将成为加拿大和美国两国政府之间的谈判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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